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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台风将至,大雨如瀑。
狂风席卷着这座城市,我撑着黑色的长柄雨伞踩在一路的泥泞之上。墨色的伞面紧贴着伞骨抵抗狂风的侵袭,我用力抓着伞柄,微微倾斜,以避免雨伞被吹折的命运。雨水沿着伞骨滑到了伞面边缘,汇聚成大的雨滴。它们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呼应大地的感召,簌簌地落入地面,很快钻入泥土之中不见踪迹。
满耳都是风雨的萧索。
走着走着,突然一双深色的雨靴落入了眼中。
跟前那人没有动,像一根石柱一样立在我面前屹立不倒。我皱了皱眉头,绕过那人便想向前继续走。
省市的防汛通知说,傍晚时分台风将在X市某镇登陆。眼看着风越来越大,我必须尽快回到住处才行。
然而挪过之后,那人却还是在跟前。我稍稍抬起伞面,将那人从下至上慢慢看了个周全。
是个男人,穿着破烂的牛仔裤,上身搭着邋里邋遢的黄色黑边道士袍。看着是三十上下的年岁,自下巴至鬓角,有淡淡的青色胡渣。那样的年纪和不修边幅的装束,看上去真是怪异至极。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我依旧打算绕过他。我现在只想尽早回到住处,不大想与他纠缠。
这个城市太大却又太苛刻,我租住的房子在一个小村子里,那个村子穷得很,不知是城市发展之际被遗忘了还是怎的,到了现在竟还是交通难达的样子。我每天都要提早两三个小时从村子里出来,才能赶得上上班。
现在雨势滂沱,泥泞路又难走,再耽搁下去,恐怕还没到村口就要被暴雨阻在了外头。
大概人越着急的时候,就越是不能遂心。那人还是如石头一样顽固地再一次堵在了我的前头。
心头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我直勾勾地瞪着面前这个打扮怪异的男人,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我打量着他,在心里盘算着,是用脚踹,还是用过肩摔才能够达到打击他、将他弄翻在地的意图。
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人就动了动嘴皮子,一串干哑的声音自他那双干得几乎蜕皮的嘴唇中冒了出来。
“姑娘,你的噩梦还会常常来找你吗?”
一句话有如惊雷响过,让我在一瞬间想起了罗紫,想起那个黑暗恐惧的夜晚,想起她飞身坠落在我面前的那天,血色如织。
我抬起伞面,看见了那人仿佛能够洞穿世间一切的眼睛,炯炯有神,有别于他给我的个人印象。若不看他的装扮而只看他的眼睛,大概会让人觉得这是个精练的男人。
我心里忽的一跳,然后心脏仿佛就在那一瞬间被按下了开关,开始如同受惊的兔子那般在胸口砰砰地蹦个不停。
暴雨还在用尽全力往下泼洒。
我用力眨了眨瞪得泛酸的眼睛,只觉得那人在说出那句话之后,渐渐地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地面上错落生长的一撮撮杂草被暴雨打得直不起腰,浸入了路边坑坑洼洼的浅水洼里,不见天日。
我捏紧了伞柄,一时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面前那个人,心里突然很空。不是害怕,是空,空落落的,任这雨再大再瓢泼也灌不满那些漏缝。
怔了片刻,我抓着黑色长伞,往右侧跑了一小段距离,终于绕过他,回到了正路上。跑出一小段之后,我停下来,转过身看着那处倒退着继续走。那人还站在雨里,没有撑伞,背对着我,似乎对我突然的奔逃再没有半点阻拦。雨幕将他的身影剪得支离破碎。
冷不防的,我一脚踩进了浅水洼里,刺骨而又彻底的冰凉从脚底传了上来。因为是倒着走的,步子不大,溅起的污水打湿了两只白鞋以及裤脚,它们现在沾满了泥土,脏得难以清洗。
害怕那人再追上来给予我更大的打击,我回身,握紧了伞柄,不再顾及地上那些坑坑洼洼是否会让我湿得更狼狈,拼命地沿着这条泥泞的路奔逃。即使这样匆忙,我还是记得将伞冲着风的来向倾斜压低。即使注定会被淋湿也想尽量减少一下受害面积,一丝尚干总好过浑身湿透犹如落汤鸡。
鞋子灌满了水,湿得让人难受。
我终究还是低估了这风雨之大。饶是我再怎么小心翼翼,风终是将雨刮得泼了我满身。
.
回到了住处,我收起伞,在外头抖了抖伞面,才走进楼里。水渍随着我的脚步,一路蜿蜒。
这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平房,很长,一排过去足有六间套房,墙面是用红砖砌的。那砖墙在多年的风吹雨打中早已失了颜色,但落在这小村里一众灰白矮墙中却依旧显得扎眼。其中所谓的套房,不过就是一个房间带厕所,外附小阳台。大概是建得早的缘故,房间低矮狭窄,摆上家具以后就显得更为拥堵了,能落脚的地方竟也不多。
想来,当年建这栋楼的人,在当时该是很富裕的人家。
这地方太过偏僻,又兼房间破烂狭窄拥堵,交通闭塞,租客早就搬得差不多了。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也已经搬离了这里,房子托给了一个老大爷照管着。如今还在这楼里住着的,除了我以及被托付的那个老大爷,再没别人了。村子里剩的也就是些老弱妇孺,村东头的何寡妇家的儿子每个礼拜会定时送些粮食进来,小部分留给自家老母亲,大部分的卖给了村子里的其他人家。
我住在二楼。
二楼过道顶上只有一盏灯还亮着,老旧的灯盏,灯泡还是上世纪盛行的白炽灯。灯泡用得久了,本就昏黄的光线更显阴暗,只能勉强照亮中间的过道。我从楼梯口的昏黄灯光里投身黑暗,向着中间那盏灯踽踽独行,过道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还有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啪嗒声。
突然“砰”的一声,似乎是楼下的门被风撞开了,强烈的风带着泥土的腥气从楼梯口灌进了过道,吹得我不住地发抖打磕巴。
我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自下而上,一下轻,一下重,还有木棍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的笃笃声响,慢慢地越来越大声,却在这满耳的风雨中落了下风,显得渺小了。我已经走到了灯下,回过头去,楼梯口的黄光映出一个佝偻的人影,手上拿着棍子,被灯光拉得老长,墙与地的折痕将那人的影子拦腰折断。
我又想起半路上遇见的那个诡异男人,他仿佛能看穿我多年来的伪装。他说:“姑娘,你的噩梦还会常常来找你吗?”
他追到这里来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紧张,嗓子里像被填了土,又干又痒,说不出话。
我需要喝水,雨伞的长柄被我紧紧捏在手里。那些雨水仿佛在瞬间变成了强力黏胶,将我的脚牢牢地粘在了地板上,我只能看着那个人影离我越来越近。
刚刚在大路上我没有害怕,到了这阴暗逼仄的楼道里,我却不知为何开始害怕了。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那根棍子在他手中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地面,仿佛敲在我心上一样。
我终于勉强抬得起我的脚,它们还是不太听使唤。
我回头看了一眼,黄光照射到的边缘就是我的房间,它离我还有一些距离,我在想,以我这两条不听使唤的腿脚,能不能在那个人追上来之前,跑进房间里,插上门栓。
我没有想出结果,但我身体已经先于理智作出了反应,雨伞被我丢在地上,我迈着脚步用上我自认为快的速度朝着我的房间跑。
在我接触到门把手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个人在唤我。
“王丫头,你跑什么?”
苍老的声音,带着些力不从心。是这楼里留守的老大爷,我只知道他姓王。
不知道是因为同姓,还是因为我是这里仅剩的租客,老大爷平日里对我极好,何寡妇家的儿子送粮食进来的时候,他总是会多买一些,送到我这里。
我每每不愿收下,又或是强行想要付钱,他总是推辞,强行要我收下粮食,然后拉着我,自顾自地坐在矮凳上说起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他来来去去叨叨的,也只是一段他自以为精彩的经历,每回送粮食来都要讲上一段。
我觉得他是寂寞了,这村子里剩的人似乎都与他有些隔阂,除了与何寡妇家的儿子买粮食,再没见他与别的人有什么接触。
我不上班的时候,总见他坐在一楼门口,抽着长烟斗,又或是靠在那扇老旧的门上打瞌睡。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我镇定下来,手还放在门把上,扭过头去看他。
他渐渐地从黑暗里出来,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佝偻的背似乎更弯了一些,布满纹路的手抓着拐棍,颤颤巍巍的,看样子是越来越抓不住拐棍了。
他捻着下颔白色的胡须说:“看样子风雨是小不了了,晚上要记得关紧门窗,门缝里塞上破布免得漏水进来……”
他絮絮叨叨地跟我讲着一些紧要的细节,我找出钥匙插、进锁孔里,提高了声音对他道:“嗳,知道了!大爷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再走?”老人家的耳朵,日子久了就越来越不经用,非说得大声了才听得见。
老大爷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老头子我就是趁着还记得上来给你提个醒儿,你个丫头怕是还没经过今晚的场面。晚上风雨太大了也不要慌,捂上被子一睡明儿个太阳就出头了。”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拄着拐棍从原路回去。
我看着他没入黑暗,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过道里一下一下地响着,直到他的身影再一次被投到楼梯口对着的墙上,我才走进房里。
按着老人家的吩咐往门缝里塞上了换下的旧衣物。
托半道上遇见的那怪人的福,我整整一个晚上噩梦连连。
挣扎着醒来,昏黄的灯光摇摇欲坠,我喘着粗气看着狭窄的房间,抹干脸上的泪,我翻身下床,在脚碰到地面的时候,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
大概风雨是真的很大,房间里还是进了水,现已经没过了脚脖子。
我将越过床沿垂向地面的被子拽了起来,摸了一下,确认它没有湿,才将它丢回床上,扭身去厕所。
抬起眼看过去,我又一次忍不住叫了出来。
厕所门口站着一个男人,邋里邋遢的黄色黑边道士袍,破烂的牛仔裤,还有那双洞穿一切的锐利的眼睛。
他直直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干裂的嘴唇张了开,说的还是那句:“姑娘,你的噩梦还会常常来找你吗?”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
玛德!
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说什么都觉得矫情。
所以,还是谢谢我的珞,从我开始挂文案,就一直喜欢我喜欢到现在
当然了,还有我的糖。
谢谢susanwill帮忙做的美美的封面。
我很喜欢阿梓,希望你们也喜欢她,更希望你们能与我一同陪她走到最后。
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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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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