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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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图心不在焉的坐在公堂上看着下面被衙役们打得奄奄一息爬都爬不起来却始终不肯认罪的孔秀才，脑中却盘算着先前雷员外让他务必要让案子在这两天完结的交代，心中忽然蹿上一股怒火，暗恨孔秀才的不识好歹，忍不住随手抽出一根签子丢下去：“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认为止！”毕竟这案子里藏着多少猫腻他也清楚，不扫干净尾巴日后若是被翻了出来少不得要被牵扯进去。
“大人，犯人已经晕过去了。”一个衙役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向卫远图汇报情况。
“什么？晕了！那就给我泼醒继续打！”
“大人，等一下。”卫远图材身边的刑名师爷忽然凑过去低声说道，“既然犯人已经昏了，不如直接就让他画押好了，这样也省了我们很多麻烦，反正已经定案，也不会有谁再提意见了。”
心烦意乱的卫远图胡乱的点点头：“行，就听你的，把这个拿去给他画押吧。”
“且慢，犯人此刻已经昏过去了，现在给他画押那就是屈打成招。”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一个形貌英俊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分开人群走了出来阻止了准备拿着昏过去的孔秀才的手往状纸上按的衙役。
眼看着就能结案却被一个不知所谓的愣头青给搅了的卫远图恼怒的看着来人以及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身材略矮还有些胖的仆役：“大胆刁民，公堂之上怎可允许尔等放肆，你在此当众滋事，扰乱公堂，本官能判你个不敬之罪，来人呐，先把他们抓起来各打三十大板然后丢进牢房关上三天！”然而他却不曾想过，倘若毫无依仗，普通的平民怎么可能会有胆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入公堂。
面对逼过来的衙役，穆云昭不着痕迹的将虽然胖但武力值为零的舅舅护在身后，压下心底高涨的怒火，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出手的冲动。自他们进入永康县的辖制范围起，一路的所见所闻以及刚才若无他搅局就成为定局的案子都在表明，即便这里比太平县要繁华上许多，也是个根本不值得他去宠爱的地方。
“我想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目的已经达到的穆云昭从一直挂在自己腰间的布包中取出官印，又慢吞吞的摸出一叠文书走到公案前随手往上一丢，“卫大人还真是勤勉啊，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先交接一下公务之类的事情吧，至于这案子，过两天由我来接着审应该也没问题吧。”他虽然是笑着的，然而黑漆漆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卫远图，丝毫没有让他继续完成下去的打算。
卫远图知道大煜律法假冒官员是抄家灭门的死罪，而眼前这人的调任文书与官印都是真的，自然不疑有他。可问题是他之前听到消息说这人已经死在了半路上，难不成这人是从鬼门关回来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惊出一背的冷汗。
“这……就依着穆大人的意思办吧，此案押后再审。”魏远图干笑着拍下惊堂木，“我先去后面整理一下卷宗以及让人将这里重新打扫一下，以后永康县的事情就要全部仰仗穆大人了。”
“哪里，卫大人在这里十年，想必对永康县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往后你我之间谁要仰仗谁还不一定呢。”穆云昭移开视线随意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轻松笑了起来，就好像他刚才的话只是随口客套一般丝毫没有将魏远图放在眼里。
从未如此被一个后生轻视过的卫远图感到十分的愤怒，然而一想到他不知为何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以及刚才那个让他心生寒意的眼神，到底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而后匆匆转身离开了这里。
哎呀哎呀，刚才好像一个不小心吓到人了啊，不过看起来这位卫大人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有城府么，这么点轻视就忍不住了，难怪会止步于此蹉跎十年时间直到自己的到来让他卸任为止。背对着公堂大门仰头看着正中央悬挂的明镜高悬的匾额，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十分愉快的笑容，看起来那位卫大人知道点什么，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呐，我可是十分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呐。
“云恭啊，你在想什么呢？”方唐镜凑到穆云昭的身边有些好奇的看着眼神放空的他问道。
随意的摆摆手，穆云昭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啊，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想案子的事情，不过现在我还是想先去看一下卷宗之类的东西，舅舅你先去别的地方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吧，毕竟咱们还要在这里住上好长时间呢。”
“那行，我先去了，不过云恭啊，你可别累着自己了。”
“放心吧舅舅，我有分寸的。”
如果说穆云恭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那穆云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而穆云昭本人恰恰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那个查看卷宗的理由根本就是随口拿来糊弄方唐镜用的。
他根本就没兴趣做什么爱民如子的好官，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答应了自家哥哥的要求在查案的同时顺手解决一点其他的问题而已。
交接完一切事物之后，卫远图已经带着家眷仆役搬进了自己置办的宅子做起了富员外，诺大的衙门里便只剩下了穆云昭、方唐镜以及一些轮值的衙役，连个仆役都没有，显得分外冷清。
不过穆云昭倒是不在乎这些，对他而言，无论是高庭广厦还是低屋破瓦都是一样的住。比起那些，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又一次将刚刚写好的纸团成一团扔在地上，穆云昭烦躁的将手中的笔丢开，重新拿起穆云恭留下几张手稿仔细看起来。他明明已经将那些字迹模仿的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些小习惯都毫无差别，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然而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种违和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穆大人，属下江淮求见。”门外传来敲门的声，紧接着就是县衙捕头的声音传过来。
“进来，什么事儿？”穆云昭头也没抬，口气显然十分的暴躁。
“城西柳员外今晚在万花楼设宴，邀请穆大人前往。”
“本官刚到此处，哪里认识什么柳员外，告诉他，我不——等等。”穆云昭忽然抬起头，看着站在不远处一脸恭谨的衙役，“什么时候？”
“申时。”
“行，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的。”穆云昭点点头，“还有别的是么？没有就出去，记得把门关上。”
“是，属下告退。”江淮离开的时候趁着穆云昭不注意，悄悄地将扔在地上的其中一团废纸粘在脚底带出了屋子，随后趁着没人注意，把纸揣在怀里快步离开府衙并交给了在偏门等待的一个发色灰白且穿着素色长衫的奇怪男子。
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男子取出江淮交给自己的纸张，然而他只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就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并不是那字有多么的难看，相反，那字十分的挺拔有力，虽然是常见的馆阁体，却也足见写字人深厚的功底。他取出自己派出去见即将来这里上任的穆大人的小学徒带回来的信件，与自己刚得到的纸放在了一处。两张纸上的笔记一模一样，甚至就连一些地方的转折勾画习惯也是一样的，但他就是敢肯定，这两张纸上的字是出自两人之手而不是同一人之手。
正所谓字如其人，一个人有什么样的品格气韵都会从他的字里面反映出来，哪怕是可以模仿也总会带出一点个人的习惯来，正如同放在自己面前的两张纸一样。前一张上的字带着浩然正气，而后一张却充满了乖戾之气，看久了让人觉得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男子并没有见到穆大人本人，虽然之前预料到他在来的路上可能会遇到麻烦，但是当他赶到的时候见到那座空荡荡的，干净的没留下一点痕迹的客栈时就明白，他们恐怕已经遭遇不测。因此在听说新的县令已经到任，心中留存疑虑，便请江捕头帮他一个忙，却没想到这位来上任的穆大人竟然真的是个假冒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那个人会是谁，冒充这位穆大人又有什么目的呢？男子拿着皱巴巴的纸陷入了沉思，但是很快就回过神动作迅速的将纸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又随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书假装看了起来。
“先生先生，真真是气死我了啊，没想到那个穆大人竟然不是个好人，我们被骗了啊！”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随即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稚嫩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太可恶了，那家伙竟然和那些人一起去了万花楼那种地方！”
他大声的嚷嚷完，注意到自家先生一脸平静的表情，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先生，我只是太生气了才就这么闯进来的，不过那个穆大人真的不是好人，这样一来孔大哥的事情该怎么办啊？”
“小风，你太急躁了，这几日就留下看家顺便好好看看书吧。”男子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走到门口，“孔秀才的事我自有考量，你且安心吧。”
他倒是不担心已经卸任的卫远图以及藏在后面的那位柳员外能掌控那样的人，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人借着穆大人一家蒙难这件事冒充穆大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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