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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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消息传来，在铮王严密的封锁之下，哈奇兹依然带领残部冲出重围，南下绕了一个圈子之后重新奔回西南，进入宝葫城，令颜冰雪没有意料到的是，哈奇兹竟没有在宝葫城停留，反而冲破宝葫城的防御，奔回了关外，闯进了大兴的领地，而出于对大兴和天顺商贸交往的嫉恨，哈奇兹令人摧毁了宝葫城在建的商贸关隘，令两国数月的辛劳全部白费。
皇上大怒，急招铮王回京，铮王以军务繁忙推拒，皇上在连下数道诏令无果之后，竟听之任之，不再下令招回铮王。
与此同时，皇后亦下令招铮王妃、小世子和小郡主入宫。
“皇后娘娘此番才真是进退两难。”听敬萍说得此事，颜冰雪并不意外，只是叹道：“皇后虽有心帮自己的儿子，可毕竟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
“若铮王舍得自己的家小，也未必不能成事。”敬萍接声道。
颜冰雪摇摇头，“只可惜，铮王不是郑王，而皇后也不是黎贵妃。”
“主子心里却是欣赏铮王的。”锦凤闻言一笑，一句话就说到了颜冰雪心坎里。
“这天下，说到底还是端家的，铮王起兵驱逐夷族，乃是保家为国，自然得到百姓的支持，若为争夺帝位而起兵祸，给夷族以可趁之机，那铮王便会遭天下唾骂。铮王血性男儿，既不愿累及家人，亦不会因一己私利而负天下百姓。”颜冰雪复叹了一口气，若非深知铮王心性，他又怎么定下此计，教铮王进退两难。
“主子……”锦凤有些担心地看着颜冰雪，知他心里难受，这样毒计害人，对他来说是头一遭，心里的那道坎怕并不是那么容易过的。只是，她心中也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阴云，这样的事情开了头，有一便会有二，有二便会有三，她的弟弟，她印象里那个温柔怯懦、需要人保护的少年，似乎正在一天天死去，也许有一天，他会变得强大，变得可怕，可到了那一天，她站在他的身边，还有任何的意义吗？
“太子殿下启程回京了吗？”颜冰雪避开锦凤的目光，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他的心思瞒不过她的眼睛，这个他来到天顺王朝就成为他身边最亲近的存在的女人，从来都是聪慧而敏感的。
“已经启程了，下月初就该到了。”敬萍回答，说到这个，她的精神便立刻振奋起来，“殿下此次南巡，很得百姓赞誉，殿下仁德之名更是深入人心。”
“那就好。”颜冰雪点点头，此时此刻名声还是很重要的。想了想，“郑王那边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吗？”
“颜大小姐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锦凤回答，“怕是还没有找到。”
“黎贵妃那里呢？”
“贵妃娘娘那里倒沉得住气，虽也派人找寻，却也并没有失了方寸。朝堂上，黎家人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敬萍答道，语气中对黎贵妃也是有些佩服的。
正说着，门外铁鹰求见。
“主子，刚刚传来的消息，袁东谨被程昱下属的一位中郎将打死了。”铁鹰连礼也顾不上行便匆匆道，可见这消息来得多么震惊了。
“什么？”颜冰雪惊得站了起来。
“听说是这位中郎将不小心冲撞了袁小侯爷的轿子，两人起了争执，那中郎将一时控制不住，竟一拳将小侯爷打死了。”
这话一听就很假，所以锦凤和敬萍都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最先找到郑王的会是皇上。”颜冰雪也禁不住皱眉，“看来皇上没有改变主意，竟是从漕吏开始的。”
锦凤反应很快，立刻道：“主子的意思是说，皇上打击黎家，是从江南漕运上入手的。”
“黎家把持漕运已久，每年户政司上交的银子，缩了多少水，只有黎家自己知道。”颜冰雪冷笑道：“朝廷的税收一年不如一年，说到底也不过是各大士族把持，皇上既然下决心要拨了黎家，自然要把这一块先抓在手中。”
“皇上下决心对付黎家，是为了替郑王拨去外戚专政的毒瘤，那太子殿下……”敬萍立时有些忧心忡忡了。
“黎贵妃虽然有自己的决断，黎家人可不会坐以待毙，这朝堂之上尚有一番争斗，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有结果的。况且，太子此番南巡有功，入夏之后水库也要开始兴建，此时废太子并不明智。”颜冰雪倒是不甚在意，略一回想，还是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有所准备的。”
“殿下的意思是？”
“宝葫城的工事皇上是怎么处理的？”颜冰雪不答反问。
“现在又重新开工了，只是与大兴的通商往来必然要推迟了。”
“负责工事的还是以前郑王推荐的那位吗？”
“是的。”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自有安排，倒不必我这里多事了。”颜冰雪淡然一笑，既然负责工事的官员没有改变，那么端昭之前所做的准备想必也不会落空，以端昭的手段，自然会做得既稳妥又不着痕迹。
锦凤见颜冰雪脸上有了倦意，连忙上前给颜冰雪按摩肩背，“主子可乏了么？”
颜冰雪闭上眼睛，有些舒服的轻吁了一口气。春季容易犯困，他身体底子差，便越发熬不住。说起来，自打进了宫，他就没有一日能好睡好醒过，虽说是地位尊崇，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不少，却连睡个懒觉的愿望也不可得。每日都得早起给太后和皇后请安，虽说太后还病着，免了请安问侯，可皇后娘娘那里却说什么也免不得的。想到太后的病，颜冰雪睁开了眼睛，问道：“太后可好些了吗？”
“太后老佛爷那里怕是有些不好，听说前两天还咳了血。”敬萍回答，“为这事，永寿宫还处死了一个五品执事太监。”
颜冰雪看向敬萍，倒是有些奇怪，太后何事如此动怒？
“这可是太后亲自下的令，说是这位执事太监手脚不干净，偷了太后最喜爱的一对麒麟镇纸，这对麒麟镇纸还是先帝册封太后为皇后时赐给太后的，太后平日里珍爱有加，也不轻易拿出来赏玩，可偏巧前两日太后在病中闲来无事，便差人拿来赏玩，这才发现不见了，当时便急怒攻心吐了血，下令严查，这一查便查到了永寿宫五品执事太监赵白喜的身上。”
“嗯。”颜冰雪突然轻哼出声，身体猛然前仰。
敬萍吓了一大跳，连忙道：“殿下，奴婢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继续说。”
颜冰雪轻轻地拍了拍肩膀，示意双手僵住的锦凤继续。
“这位赵白喜公公是裕庆元年进的宫，在太后身边也有二十年了，为人一向老实谨慎，实在不像是会做出偷盗之事的人。”敬萍说到这里，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其实，听宫人们私底下里传，怕是这位赵公公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事，被太后……”手底做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颜冰雪的眼睛眯了起来，别人或许不知道，而知道太后与太子关系的他却明白，太后身上的确有很多秘密。杀掉一个五品执事太监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事落到一心向佛、已多年不曾开杀戒的太后身上可就有些不寻常了。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锦凤，但见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于是道：“派人查查赵白喜进宫前的身份，锦凤，这件事你去办。”
锦凤身子一颤，却立刻道：“是。”
“没其它的事了，你们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奴婢（才）告退。”敬萍、铁鹰立刻行礼退下。
锦凤踌躇了一下，看了颜冰雪一眼，瞧见他似乎没有留她的意思，便也只能退了出去。
颜冰雪望着锦凤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他摸摸后颈靠近天柱穴的那一块皮肤，此时还留着疼痛的余波，方才锦凤失神大力的那一下，实在是有些重了。他有些自嘲的笑笑，他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有许多秘密，靠他越近的人，身上的秘密就越多。他心里其实早就把锦凤当成自己最信任的人，也一直都等着她有朝一日能向他坦诚，可他实在有些累了，总是不停地猜测她的心思，顾虑她的感受，可现在看来，如果他不主动一点，或许永远也等不到答案。
“铁鹰。”
“奴才在。”刚退出门外的铁鹰立刻推门进来。
颜冰雪负着双手在堂前走来走去，眉头皱得死紧。
“主子？”铁鹰不解地看着颜冰雪，有些奇怪居然还有事情能让他这般难以决定。
“我要你去查一个人的底细。”终于，颜冰雪还是说出了口。
“请主子吩咐。”
“这个人就是锦凤。”既然已经下定决定，就不必有所迟疑。
“什么？”铁鹰震惊地抬起头。
“我要知道她的一切，从她的出生背景一直到进入颜家的目的我都必须知道。”
“主子，锦凤姑娘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铁鹰分辩道。
“可她的秘密太多了，如果她不能做到让我安心，我怎么敢继续把她留在我身边？”颜冰雪打断铁鹰的话，冷冷地道。
铁鹰愣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你认为听命于锦凤比听命于我更重要，那你也不必留在我身边了。”颜冰雪继续道，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
铁鹰虽然是一介武夫，却也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他在凝视了颜冰雪片刻之后，眼睛里竟闪过一丝犀利，单膝跪地，道：“奴才遵命。”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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