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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噩初 ...

  •   第四章:噩初
      近日来,坊间越来越多的关于樾王宠溺王妃的流言传出,就连幼小孩童都编了童谣传唱:景女巧,樾王讨,宠上天,路迢迢,从此女儿一样好,麻雀凤凰一夕朝······
      这一日午后,慕容宸箵从景宛房中用过午膳,小憩过后,欲往书房,路经永沁亭,听到树丛后面窸窸窣窣谈话的声音,轻声止住了随从,静听那人说话。
      “唉,咱们王爷真是将王妃宠上天了,你见过哪家的王妃如此托大,没有晨昏定省也就罢了,见到王爷连行礼都相当敷衍,王爷也真能忍得!”
      “可不是吗,而且我听说,王妃嫁给咱们王爷之前可是跟城东陈家定了亲的,不知怎么就变了心,这才嫁给咱们王爷的!”
      “我听说啊,王爷和王妃至今都没有圆房,王爷都不和王妃睡一张床···”
      “咳咳···”阿寻听他们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连忙出声制止,“什么人如此大胆!还不快出来!”慕容宸箵望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树丛后面钻出来两个婢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面无血色,只是不断地磕头讨饶:“王爷饶命,奴婢一时嘴嫌,犯了王爷的忌,求王爷饶命啊!”
      “此刻知道求饶了,方才嚼舌根的时候怎么没记起来本王的忌!还敢说王妃的不是,真是好大的胆子!阿寻,拔了舌头扔出去!”慕容宸箵拢了披风,看也不看那两人一眼。
      “是,王爷。”阿寻手一挥,出来两个家仆,将二人拖走。
      “此事你看着办,让谁知道不让谁知道,你心里应该清楚。”
      “是,阿寻明白,王爷放心。”
      “不过,过不了多久,该知道的,也就知道了。”慕容宸箵脸上的笑比这冬季里的寒风更为残忍,一改他往日的谦和之气。
      “是。”阿寻只是默默地应下。

      陈文珊本就是景宛最好的朋友,自然也是樾王府的常客。这一日午后,陈文珊来到樾王府中与景宛作伴,二人刚一见面,陈文珊上下一打量,对侍奉一旁的胭脂和花青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俩说说悄悄话。”
      景宛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得点点头。看着胭脂关上房门,陈文珊这才转过头来,神秘兮兮地说:“缱缱,你怎么回事?”
      “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回事,刚一进来就怪怪的,出什么事了?”
      “最近外面都在传你和樾王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和王爷?什么事?”景宛被说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说王爷宠你啊!别人不知道才这样说,但是你们不会真的···”陈文珊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欲言又止。
      “怎么可能!我和王爷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对我怎样!”景宛急着辩解,也涨红了脸。
      “你们,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啊!怎么连你也不信我!”
      “好好好,我信你!可是那传言是怎么回事?”陈文珊冷静下来。
      “什么传言?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吗?现在外面都在传樾王殿下沉溺女色,不务正事,而且还把原来你和我哥哥的事情都传出来了!”
      “怎么会?我和王爷相敬如宾,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啊!外面怎么会这样传?”
      “缱缱,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对越王有没有什么心思?我看那樾王殿下对你倒像是真上了心。”
      “我···”景宛一时语塞。
      “不会是真的吧!我就说你最近不对,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原来你真的对樾王动了心!你、你,你忘了你当初为什么嫁给他了吗?”
      “文珊,你听我说!我自然记得我当初是因何嫁与他的,也知道他的目的于何,只是这近三个月的相处,我发现王爷并不是我们之前所想的那样一个人,他固然有他的野心,但是他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他虽然有时候很冷淡,甚至冷酷,可是他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尽力地微笑,把他认为好的东西都拿给我,他怕我初到王府思家情切,就筑了永沁亭让我开心,你绝不会想到他堂堂王爷会为了我去查阅古籍,去做点心,他虽然有很多的阴暗,但他让我看到的是他的温暖,他的真心,我不管最初因何,但有这样一个人来对我好,让我怎能不感动呢?”
      “你果真对他动了心···可是,我哥哥呢?你叫他怎么办?”
      “这也是我犹豫的地方,文琰他···我终究是负了他!”
      “景宛,你真的想把你的一生都托付给这样一个男人吗?你驾驭不了他的!”
      “我是无法驾驭他,但我想我们能和美的过一辈子,这就足够了。”
      “你,你疯了!你居然爱上了他!你真是疯了!”陈文珊气急败坏地倒退着到门口,跑了出去。
      “是,我是疯了···”景宛也没有追她,只是一个人呆坐在桌前。
      慕容宸箵直到傍晚才回到王府,见今日府内冷冷清清的,没有景宛欢快的笑声倒真是颇有些不习惯,可是他没有去看景宛,而是直接回了书房,阿寻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与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刚一进二院,就看见花青在书房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见慕容宸箵回来就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般,连忙赶上去,匆匆忙忙地行了一礼道:“王爷万福!王爷您可回来了,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跟谁也不说话,一个下午了!”
      “你别急,本王去看看。”说罢,三人转身赶往景宛的居所——流兰堂。
      流兰堂内,景宛还是坐在桌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慕容宸箵进屋后,将屋内的其他人全部挥退,只留他二人。慕容宸箵走进景宛,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景宛这才仿佛惊醒,言道:“王爷!你是何时来的,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还通报呢,你今天做了些什么,把你这屋子里的丫头都吓坏了?”慕容宸箵宠溺地一笑,揉揉景宛的头发。
      “我?我没做什么啊···”景宛迷糊地皱了皱眉。
      慕容宸箵眼神突然一滞,想要去摸景宛头发的手顿在了半空,好一会儿才勉强地说道:“你呀!傻傻的!”慕容宸箵点了她的额头一下,道,“琢磨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唉···”景宛听他这么说,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事说出来,有我呢!”
      “我,我决定了,我想做你真正意义上的王妃!”景宛突然严肃地说。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文珊今天来过了,她的话让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从很小就知道我会是文琰的妻子,所以我这些年学的东西,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和他有关,我能嫁与你,是一个意外,但是,我似乎并不排斥这个意外,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就要接受,而且,我是想做你的王妃的。”
      “···”慕容宸箵震惊于景宛的话,久久不能反应过来,“你···当真?”
      “当真!”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吻袭来,一夜旖旎。

      从那日起,慕容宸箵和景宛过起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生活,慕容宸箵早朝回来,景宛会等着陪他一起吃早饭;慕容宸箵处理政事的时候,景宛就在一旁看书陪着他;傍晚的时候再一起去花园散散步,嬉闹一番,偶尔还一同切磋一下剑术;每月陪着景宛回景府吃一顿中饭,逛一逛市集,一如所有平凡夫妻一般,又有着寻常夫妇难得的岁月静好,琴瑟和鸣。曾经的几房侍妾也都各自安顿居所,迁出王府居住。景宛与陈文珊也和好如初,甚至好与从前。而陈文琰得知景宛心意之后,虽也失落颓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地将对景宛的深情埋于心底,再不提起,偶尔同陈文珊外出时也能一起坐下喝杯茶,聊聊天。
      这一日,景宛的母亲前来探望,母女两人在房里说着悄悄话。慕容宸箵下朝回来,途径小花园,听到不远处的树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阿寻刚想动手,慕容宸箵制止了他,二人悄声往声音的方向走去,抬首一望,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正趴在树上,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天空,丝毫没有感受到有人来到。
      “咳咳。”慕容宸箵故意假咳了两声,树上的男孩吓得一惊,险些摔下来,惊恐地抱着树干,半晌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慕容宸箵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别笑了,本少爷都差点掉下来,你还笑?”男孩有些被笑得不知所措,低声嘀咕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本王从未见过?”
      “本少爷是····本王?你是大姐姐的!啊!是姐夫呀!”男孩突然面上晴朗,麻利地从树上滑下来,拍拍身上的土,道,“姐夫你好,我叫景安,是大姐姐最最疼爱的弟弟!你也可以和大姐姐一样,叫我小安!”
      “你是景宛的弟弟景安?”
      “是呀!姐夫,你没见过我吧?你和大姐姐成亲的时候,我去雪窟山送东西了,所以没赶上,这不,我昨天回来的,今天就来看大姐姐了。”
      “既然你是来看你姐姐的,怎么自已一个人在这儿,还到树上去了?”
      “哎呀,母亲和姐姐在房间里聊呢,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总跟女人呆着啊。不过啊,姐夫你府中这两棵树都很高呢!”
      “你喜欢爬树?”

      “对呀,我小的时候就爱爬树,可是现在我长大了,家里的树太矮了,我刚才见这棵树很高,就爬上去看看。姐夫,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你随便,不过要小心一点,别像方才一般摔下来了!”慕容宸箵看他小小的人非装作大人的样子,颇为可爱,故意逗他一逗。
      “才不会呢!方才是你吓我,我才没待住的!”果然,景安立刻炸毛,脸上红扑扑的。
      “好,那你玩儿吧,姐夫要去忙公事了。”
      “姐夫再见!”景安笑着挥挥手,又爬上了树。
      慢慢地,时光一点一点地从树隙指尖流走,岁月美好地想让人再不离开,可是,就在这斑驳的时光里,有好多事情如流水,不知不觉地,就改变了,消逝了,再也回不来了。

      一年后。春天。二月初八。
      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将王府内的焦急打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是了,景宛生下了慕容宸箵的孩子,由于孩子的头的位置不正,难产,御医和产婆甚至还曾问了如若只能保一个的问题,慕容宸箵的回答景宛没有听到,只是后来听陈文珊提起,那天他非常坚定:保大人!甜蜜在心头散开,景宛更加确信,她不是孤独的,她爱的人,也爱她。
      孩子的名字是慕容宸箵起的,在慕容的姓后单名一个“熠”,取“光鲜闪耀,熠熠生辉”之意。
      难产的后果是巨大的,景宛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被允许出门散散心。这三个月来,慕容宸箵没有时时陪伴在景宛身旁,虽然常常有阿寻过来送封信送东西或是捎句话,却也只是隔几天才匆匆地来看上一眼,说几句话,看看孩子,或者一起吃顿午饭。景宛也问过阿寻,王爷究竟在忙什么,阿寻虽像以往那样板着脸,却也会在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寻常地说一句:王爷在忙朝中的事情,王妃应该略知一二。
      景宛明白了。他在准备起事,他的大事快了。恩恩爱爱的一年里,景宛了解到慕容宸箵的野心,也明白他的愤懑,所以此时也不打扰,只是时常吩咐厨房多做些王爷爱吃的给送去。
      这一日,慕容宸箵正在书房处理政事,阿寻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站在书桌前面一语不发。
      “做什么?”慕容宸箵问。
      “王妃派胭脂送了点心过来。”
      “嗯,放下吧。”慕容宸箵头也未抬,目光仍旧停留在书页上。
      “王爷不尝尝吗?”
      “先放那儿吧。”
      “那胭脂那儿···”
      “就说本王很欢喜,让王妃好好保养身子。”慕容宸箵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敷衍和不耐烦,“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阿寻明白。”阿寻噤了声,将点心盒子放在案上,低头出去。
      门外。
      “王爷很欢喜,说让王妃不必如此费心,多多休息,养好身子才是正理。”阿寻对胭脂说道。
      “那王爷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我家小姐啊?世子也颇为想念王爷呢!”
      “王爷还有大事要做,”阿寻转身要进去又停下,“我尽力。”
      夜间。慕容宸箵终于放下笔,捏了捏阵痛的头,端起案上的茶喝了一口。一抬头,见阿寻尽职尽责地站在门口守着,笔直的身姿仿佛带着些僵硬与疲惫。
      是了,这许多时日以来,自己没日没夜地想事情,组织人马,阿寻不仅要侍候自己,还要出去做事情,也是甚为劳累。目光转到案上,精美的食篮摆在角落里,仿佛是有些饿了。慕容宸箵拿过食篮打开,里面是几份精美的点心,摆在最上方的玉兰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之前他做给景宛的无二,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玉兰的香气散发在口中,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阿寻。”慕容宸箵将阿寻叫进来,指着点心说道,“吃些吧。”
      阿寻也没有推诿,向来慕容宸箵说的话他都不会有任何质疑,无论是命令还是关心。
      二人静默地吃着点心,阿寻突然开口道:“王爷,您去看看王妃和世子吗?”
      “怎么,景宛派人传话来了?”
      “只是上午送点心的时候听胭脂说了一句。”
      “本王有多少时日未曾见过她了?”
      “有五日了。”
      “倒是不短了,吃完这盘点心,咱们去瞧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噩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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