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拍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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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组一周多，言棉渐渐跟上了剧组的拍摄日常。
因为就在帝都拍摄的缘故，剧组也就没给安排酒店，大家每天收工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次日一大早，再睡意浓重地赶早班公交、地铁到片场。
演员们的待遇也分三六九等。
比如男主角徐昊，还有跟他关系不错的几个港台来的二三线艺人、随行人员等，在剧组是最高一层的。他们想大声说话就大声说话，没人斥责。光吃饭，言棉就看到剧组专门派人给他们开小灶，每顿至少保证三菜一汤，一到中午，这些人早早就开始休息，等剧组安排的临时助理满头大汗地拎着保温壶冲进来。
有一次，言棉路过附近，好奇地看了眼，港台艺人、工作人员的小桌上琳琅满目，还有龙虾什么的。看得言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肚子饿得咕噜乱叫。
帮道具助理把下午拍摄要用的摆件从箱子里拿出来，言棉洗了手回到姜乐身旁，姜乐递给她一个饭盒，看着被压瘪的盒盖和溢出来的油，言棉叹了口气，对姜乐说：“明儿开始，我也在公寓给你做了带来片场。”
姜乐笑了笑：“算了吧，你跟着我已经够忙的了，每天得操心那么多事儿。咱们不搞特殊化。”
说是如此，他挑了几筷子就放下了，总吃相同的菜色，更何况还根本够不上好吃。
把他拨到自己饭盒里的肉片囫囵吞进肚子里，言棉擦擦嘴起身，把垃圾拿去扔，回来陪姜乐继续候场。
候场有时候很快，有时候一等就是大半天。
言棉以前没进组的时候以为剧组什么都安排得有条不紊，按部就班，来了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导演姓杨，一上来就拍男女主角重逢的戏，徐昊跟女主演何小素两人也没说什么，放了剧本就上。
只是何小素台词不过关，总忘词，NG了好多回，徐昊眉眼间的不耐烦压都压不住。言棉在旁边看着都捏了一把汗，杨导跟没看见似的，四平八稳地坐在马扎上，挥挥手道：“再来。”
脾气贼大的金牌经纪人在杨导面前竟然也咋呼不起来，言棉很好奇，偷偷跟剧组关系不错的几个助理打听。
原来这部戏徐昊以他经纪公司的名义也投了一百万，算带资进组，而杨导则是最大投资方钦定的，来头更大。徐昊刚出道的时候就跟杨导合作过，那会儿徐昊还是个不出名的新人，在剧组没少被欺负，杨导给了他不少帮助。徐昊这人倒也仗义，走红以后对曾帮过自己的人都很尊敬，这次再跟杨导合作，徐昊就算平时再大牌，也不好意思在杨导面前发作。
女主演何小素长得十分漂亮，每天拍完戏，早有豪车等在门口，接了她就扬长而去，剧组是最八卦的地方，言棉很快就从其他人嘴里听说了若干个版本。
有说何小素被包.养的，也有说何小素交了个富二代男盆友的，还有说那是何小素的干爹，何小素家里本身就特有钱……
言棉听得一本满足，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上海角、小粉红、豆瓣去爆料。
但他们进组的时候跟剧组签有保密协议，不能把各种事情都往外说。
言棉忍得十分痛苦。
好在有姜乐的戏可以看。
杨导脾气很好，其他人的戏经常两三遍就让过，在最初三天男女主演逐渐找到感觉以后，更是经常拍一次就过过过，到了姜乐这儿，就放慢了进度，一个小场要反复抠细节，拍五六回才给过。
而且，只要姜乐有戏，制片人都会过来站杨导身旁跟他一起盯。
不知道是不是言棉的错觉，制片人对姜乐似乎格外关注。
“……不是你的错觉。”拍了一段大明星为保护女主演跟几个混混大打出手的戏，姜乐现在回到场边，从言棉手里拿了瓶水，喝了几口。
“啊？”言棉一边给他擦汗一边疑惑。
“这部戏，我们公司也有投资。制片人好像跟我们公司老板是大学同学，所以……”
言棉恍然大悟：“所以制片人特别照顾你。”
姜乐不置可否，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水，蹙眉回想刚才拍的部分。
虽然是打斗场面，不过这种都市爱情剧也不会来真格的，之前执行制片建议让替身拍，姜乐拒绝了。难得有拍戏的机会，他想亲力亲为，努力提升自己。导演给姜乐说了会儿戏，化好妆，灯光就位，就开始拍。
几个扮演混混的临时演员，有投资方塞进来的不知道几线演员，也有剧组工作人员直接客串，言棉知道的时候下巴都要掉了，疯狂吐槽着想，这也行？工作人员也太可怜了吧，平时工作都够辛苦了，还得上去演沙包挨揍，剧组给双倍工资吗？
他们被弄成“小混混”的标准配置，嘴里乱喊着朝姜乐冲上去，言棉既兴奋又紧张，心提了起来，结果到了近前，那几个人放慢了动作，胳膊腿儿都慢吞吞地往姜乐身上招呼，姜乐绷着脸，按照前几天动作指导教过的，格挡、出拳、旋身……最后一个很帅气的侧身踢。
扮演小混混A的工作人员很配合地惨叫一声，动作夸张地跌进事先铺好的软垫上。
言棉：……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小混混BCD都是差不多的方式，跟姜乐慢吞吞的比划虚招，假装被击中，或者假装击中姜乐，双方你来我往了一会儿，助理导演在场边一挥手，四人从不同方向冲了上去。
“咔！”
言棉被雷得已经一脸麻木，正想着这打斗戏还能拍出什么花儿来，导演喊CUT，简直就像是洗澡洗到一半水突然停了，难受得不要不要的。
杨导跟动作指导商量了几句，改了几个动作的角度和方向，重新拍了三次才让过。
最后给姜乐绑上类似威亚的东西，在绿幕面前，把人稍微吊起来一点儿，表演人物滞空连环飞踢。
言棉一边吐槽这也太夸张了吧一边忍不住想给动作指导发小红花，动作设计得太特么帅气拉风了，尤其是几个飞踢的动作，太突出男神腿长的特点了啊啊啊！
虽然套路很俗，拍摄过程比较雷，可是等后期剪辑好，还是很戳女性观众的少女心的，英雄救美这种桥段一百年后都有人吃啊！
这样想着，言棉都有些嫉妒女主演何小素了。
因为剧本上姜乐饰演的明星对她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为她做出很多很浪漫很感人的举动。其中一场是雨中追车，姜乐趴在车窗边跑边向女主告白，然而车还是开走了，姜乐跪倒在雨中绝望默默流泪的戏。
当时陪姜乐看剧本的时候，言棉被囧得飞起，姜乐也是一脸无语。
编剧大爷啊，您是怎么想出这么天雷滚滚玛丽苏的剧情的？要虐就虐男主去啊，干嘛虐我家男神！
不过等到拍的那天，剧组调了辆水车，在六环附近一段僻静的公路上拍摄，等水哗哗浇下来，杨导给姜乐耐心说完戏，准备好以后进入拍摄，言棉就笑不出来了。
她发现姜乐在一天又一天的拍摄过程中，已经不是本色出演，而是真的浸入到角色情绪当中了，他的眼神，气质都变成了剧中那个人物，那个爱而不得的大男孩，他头发、衣服全部湿透，在雨中拼劲全力追逐。
镜头推近给特写的时候，言棉被震撼了。
姜乐眼底的疯狂呼之欲出，被巨大的痛苦和绝望裹着，狠狠掼在了人们视线当中。
尽管雨很大，他看起来很狼狈，但姜乐用情绪揪住了每一个人的心。
这场戏为了方便拍摄，周围清了场，工作人员们没什么事的都聚集到监视镜头附近看这场戏，当姜乐几次踉跄，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伸长胳膊尽力去够车窗，并爆吼出女主角名字时，那一声喊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言棉听见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眼泪一下就漫了上来。
其实车里并没有人，但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会怀疑，不透光的车窗后，坐着这个大男孩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付出所有倾力去爱的人。
这场雨里的戏，姜乐足足拍了五遍，杨导才让过。
奔跑加跌倒，还有跪坐在雨中双手撑地垂泪的特写，全都没用替身，每一次姜乐都认真听杨导的建议，尽力表现得更到位。
言棉不知道姜乐是怎样办到的，要如何将人物情绪一直保持在最饱满，最濒临极限值的状态？
等姜乐的部分拍完，已经傍晚了，这段戏从中午开始，足足磨了一下午才告一段落。
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可姜乐却被冻得脸色煞白，嘴唇乌青，表面看不大出来，但言棉一摸就发现他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暗暗埋怨自己没提前准备姜汤、暖手宝之类的东西，言棉搀扶着姜乐回了公司派给他们用的保姆车上。
司机被言棉打发去离这儿最近的药店赶紧买点板蓝根什么的来给姜乐服下，预防感冒。姜乐蜷成一团，嘴唇颤抖着轻声说：“不、不用麻烦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忍着？”言棉咣地关好车门，上锁，躬身爬到姜乐跟前，她气势汹汹地横了他一眼，“回头如果真病倒了，那才是给整个剧组添麻烦拖后腿！”
姜乐听了不由得露出淡淡笑容。
“你说的都对，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言棉颔首，指了指他，催促道：“好了，赶紧给我脱！”
脱？
脱什么？
大写的懵逼出现在姜乐脸上。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拍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