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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借风杀凤 ...

  •   人安心下来的时候,睡觉总是特别踏实的。陆小凤是被手指的疼痛弄醒的,原本十指相扣,此时却象是上夹棍一样,夹的手指生痛。怀中的人更是因为疼痛在不停的颤抖,再看那煞白的脸,祗有下唇沾着一点血红。陆小凤一霎那还是慌了神。
      一只手无法从疼痛中挣脱,只能用另一只手从自己脱在一旁的衣服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咬开塞子往自己口中倒了几粒,便将瓶子丢在了一旁。用仅能活动的手钳住面颊,迫使紧闭的唇齿分开。同一时间俯下身覆上薄唇,用舌尖挑开松懈的牙关,将含在口中已经碾碎的药丸送入对方口中。
      几乎将整瓶药都送下,疼痛开始渐渐消散。察觉到身下的人安稳下来,陆小凤缓缓起身,看着司空终于恢复了些颜色的脸,用手指抹去下唇那刺眼的红。同时舔上自己的嘴唇,药是苦涩,血却泛着丝丝清甜,混在一起的味道,如果还想再尝试一次,那他陆小凤才真是该死的混蛋。
      再容不得他犹豫不决,只等着东风到位,好戏便能正式上演。

      就在陆小凤忙着借东风之时,清清也将陆小凤的话传达给了南平郡王。
      南平郡王初听闻陆小凤要比耐性,如果等不到动作便去官府自首。还准备就与他比一比,毕竟谋划了这么久,能将事情推回该有的正轨也不在乎多等几日。
      很幸运的是,南平郡王并没有等太久,陆小凤便先一步有了动作。然而也很不幸的是,陆小凤的行动并非如他所说的去投案自首。陆小凤的所做所为简直气的南平郡王想要直接杀了他得了。
      大家也都知道,皇上是被逼无奈对陆小凤下的通缉令。同时也命人寻陆小凤,这明为追捕,但也算是一种暗中保护。但不得不说陆小凤这人确实很会藏,除非他想要你找到,否者只怕是大罗神仙也算不出他身在何处。与其说是他们发现了陆小凤的踪迹,倒不如说是陆小凤找上了他们。而这结果自然不会是陆小凤领了情进京面圣解释清楚,不然也不会让南平郡王气结。而比南平郡王更气的人则是皇上,直接命刑部将那通缉令升为悬赏令,悬赏五万两白银砍那凤头。
      得知这消息,南平郡王真不知该夸陆小凤聪明好,还是该骂他蠢材了。陆小凤先前‘畏罪潜逃’已经让他之后的计划乱了套不能实施,但以陆小凤的处境也不失为一部已退为进的好棋。但惹怒皇上恨不得砍了他的凤头,又算是什么。
      南平郡王甚至想要直接进宫面圣,告诉皇上那日陆小凤在他府中喝酒直到二更天才离开,根本不可能入宫作案,既然闯宫盗宝的人是冒充的,那么拒捕伤人者也只怕不是陆小凤本人或另有隐情。还请皇上三思。但是转念一想,莫不是这根本就是陆小凤的诡计。陆小凤早已洞察了全部的计划,但是还不知晓是何人所为,便想以此来逼迫幕后之人现身。
      就在南平郡王苦思冥想,陆小凤这般自己找死究竟是有何意图。有人给了南平郡王一个建议。现在既已假戏成真,何不将计就计顺其自然。陆小凤不是想要背黑锅吗,就让他去背好了。他担心盗星邪剑谱的人会对西门吹雪不利,何不就将剑谱送去给西门吹雪。彻彻底底的将陆小凤逼上绝路,众叛亲离的地步,到了那时不管他乐不乐意亦或真心假意,都必须听命于血衣堂,将这场戏演完。

      刑部批下了对陆小凤的悬赏令,但凡割下陆小凤头之人赏白银五万两。
      风起,大风起兮。

      闰七月初三京城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有谁能想到顶着五万两白银脑袋的陆小凤不但没有四处逃亡,而是又回到了京城。
      百年的星邪剑谱本就能引起江湖上的血雨,而今再加上陆小凤这阵腥风。虽然这阵风还未大至撼树却已经吹的不少江湖人头痛了。
      说起头,但凡和陆小凤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一件事,他陆小凤只能算是半个人,除了有四条眉毛两根手指之外,更有个木头脑袋。这绝不是在暗指陆小凤呆笨,而是字面意思陆小凤肩上扛着的那颗脑袋绝对是木头做的,能轻而易举便能让别人的头痛。
      而陆小凤的朋友却更清楚另一件事,司空摘星是个猴精,他肩上扛着的是个能让陆小凤的木头脑袋都痛的石头脑袋。

      而现在司空摘星觉得自己那颗石头脑袋也开始痛了。他不过就是被陆小凤点了睡穴。
      怎么一觉醒来,先不说为什么会过去这么多时日,也不问陆小凤什么时候带着他回到京城,更懒得骂他那么多个客栈酒楼不选偏偏就钻进了老庆余堂。但谁能给他解释这活捉的通缉令怎么就成了砍凤头的悬赏令。
      也来不及穿戴整齐,只是披了外衣,便跑到药房去找那去充当药官的人质问。
      “你知道的,皇上让人找陆小凤。想请他回去。前几日正好找到了,可惜陆小凤并不领情。打伤了人不说,还口出狂言。气得皇上要砍他的脑袋。”陆小凤说的很无所谓。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看门口的司空摘星而是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面前架在火炉上的药罐子。
      “这么看来血衣堂被你这陆小鸡逼急了?”司空倚在门框上道,眼睛来回转动,脑中飞快的思量着。依他的观察,清清劝陆小凤回来给皇上解释是真心的,可这陆小凤就是死活不听劝。
      “不,是我把你这猴精给得罪了。”陆小凤却给了司空摘星这个答案。
      “我?”司空一惊。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清楚陆小凤是无辜,所以对他不会有半点怀疑。竟然他们能找人冒充陆小凤闯宫盗宝,那也未必不会有人冒充陆小凤拒捕伤人。”陆小凤道,冲着司空摘星挑眉,笑的挑衅。“竟然不是他们所为,陆小凤自己也绝不蠢到自找死路,哪就只可能是某个才刚刚被陆小凤的罪过,而且精通易容术轻而易举便能假扮做陆小凤,更恨不得整死他的人。”
      ‘你这混蛋,不拉着小爷一起背锅跳黄河不死心是吧。’话以至此司空摘星还听不出来,根本就是陆小凤自己蠢得自找死路,却还想栽赃给他。天知道司空摘星把关节都捏的泛白才没出手,直接把那颗价值五万两白银的脑袋,从肩膀上给摘了。
      “你打算这么和皇上解释。”
      “我打算这么和清清解释。”
      “如果你根本不打算和皇上解释,跑回京城做什么。”
      “这戏台在京城,万事皆具备,东风也借到。当然要回来开戏了。”陆小凤笑道。
      司空摘星突然想起了,陆小凤让他带给花满楼的那句话。告诉那些欠了他千金都准备好,大风起兮龙杀凤,京城还债。而陆小凤看到通缉令之时甚是失望的神情,就不难猜出他打算要别人怎么还他的债。“你这陆小鸡等的风,便是这悬赏令。”
      陆小凤点点头。
      “那你小子现在可高兴了。不过才五万两,不觉得少了点吗?”司空摘星道,单是他一笔生意的底价也是十万两。
      “五万两确实少了一点。再过上几日等涨到十万两的到时候怕就没有几个能忍得住了。”陆小凤笑道,并盘算着皇上最后能出到什么价钱买自己的凤头。倒还真不是陆小凤妄自尊大,五万两确实不是个小数目,然而要砍陆小凤的头五万两又的确有些太少。悬赏令下发了数天虽已有不少人被这阵风吹的跃跃欲试,但是更多的人还在权衡利弊,不动如山。
      “皇上这笔生意,你并没有把我算进去。”司空摘星问道。
      “完全没有。”陆小凤答道。
      “这可不太好。”
      “不好?”陆小凤奇怪的望向司空。他还以为司空会说很好,他才不要陪着自己一起送上门给人耍猴戏。“怎么就不好了。”
      “虽然还搞不清楚你这陆小鸡要搞什么鬼,但肯定会是一场好戏。只可惜这场戏压根就演不了。”司空摘星笑道。“我敢跟你打赌,就算皇上肯借十万两黄金,怕也吹不来几个人砍你这鸡头。”
      “你这猴精……”陆小凤警觉地看着司空。
      “我只看戏。”司空摘星摊开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做任何事。“倒是你这陆小鸡的鸡脑袋是不是记性太差忘了什么。”
      “我忘了什么?”就看司空摘星冲他做了几个口型。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一个词。
      ‘定风珠’
      读懂后陆小凤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掉了,愣在哪里。眼睁睁的看着司空摘星带着满意的笑意离开,陆小凤狠狠地用手掌拍了一下额头。
      “陆小凤啊陆小凤你这猪头,你怎么就忘了这茬事。这个皇上真是的直接要我的命就好,怎么偏偏要我的头,真是误事。”
      不止陆小凤这么抱怨。看过那悬赏令的人,也都想这样抱怨一句。
      若是记性不差,怕都不会忘记就在去年,陆小凤被控诉监守自盗了百万两黄金。因此事而起司空摘星接下要偷陆小凤头的生意,而且他还真的偷到了。所以这颗凤头虽然还扛在陆小凤的肩头,但早已可以算做偷王之王的囊中之物。就算他们有本事能要陆小凤的命,却也未必有胆去动陆小凤的头。
      纵然这春风吹的再动人心,有这样一颗定风珠在。而单凭陆小凤找来还债的那十来号人,这戏还真是怕开演不了。

      当陆小凤熬好药步出药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司空摘星站在院子里面,为落在他手臂上的神隼顺着脖颈的翎羽。看到陆小凤走过来,低声嘱咐了一句‘快去’,微微一抬手,神隼便展翅飞上天去。
      “你这猴精又搞什么?”陆小凤问道。
      “这么精彩的一齣好戏,不上演未免太可惜了。”
      “你这猴精肯帮我?”陆小凤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他刚刚想了半天该怎么劝服司空摘星松口把头先借还给自己,这下可都算是白费了。
      “不是帮你,是害你,落井下石。”司空摘星更正道。“既然皇上小气不肯出价,那么我稍微亏点再多加两万两暗花。”
      “两万两?”陆小凤眯起眼看着司空摘星。
      “我说的是黄金。”看着陆小凤那似乎在说‘你这不是比皇帝更小气。’的表情,司空摘星又补充道。
      “我知道,我是说你小子真的能拿出来那么多钱。”陆小凤道。
      “你当我跟你这陆小鸡一样,鸡爪子抓不住财。”忍不住白了他两眼。
      “我这鸡爪子能抓住个有钱的猴精就好。”陆小凤笑道,一只扣上司空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药送到他嘴边。“先把药喝了。”
      看着面前黑褐色的汤药,熟悉的苦涩味钻进鼻尖。颦眉,双唇贴上碗边。汤药温热却不烫喉,想是端出来前用水冰过片刻。顺着陆小凤的抬手扬起脖子,喉头几个滚动。一碗药就灌了个干净。
      而这一碗药灌下去之后,就看司空摘星原本还泛着红润的双颊,又顿时间失了血色。原本扣在肩膀的手探出两根手指搭上脖颈,指尖明显能感觉到脉息也慢了下来。
      “人都是面色苍白脉息微弱的像个死人,你这猴精倒好气色红润脉息有力反倒半死不活。”陆小凤说着顺势勾上司空的脖子。
      回想起他刚借完‘东风’再回去客栈,本以为司空摘星早就睡醒离开了。可谁知道,司空还乖乖的躺在床上,明明面色红润,心跳也有力。可偏偏身体却因为痛苦不停抽搐。带去就近的医馆却根本看不出是何病症,所幸陆小凤想起了和司空有些关系的老庆余堂。
      “你这陆小鸡很烦……”司空摘星话还未说完,突然被陆小凤用力一拉,整个人都被揽到怀中,紧紧抱住。
      “你这猴精才是个大麻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以后到底是想让我怎么样啊。”陆小凤埋怨道,虽然抱怨的是司空,但听上去更象是自责。这种要命的事情经历一次就够受的了,竟然让他经历了两次。再来第三次陆小凤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保留几分理智去应对,而不是当场疯掉。
      司空摘星不做声,陆小凤能在老庆余堂给他煎药,怕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他从小便一直吃两种药,除了陆小凤帮他带着的‘灵芝丸’,用于修补心脉。另一种便是他刚刚喝的,功效类似于‘龟息丹’。司空倒不是真在意被人知道他有病才不愿将药带在身上,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就随意拿出来吃。
      ‘灵芝丸’确实能帮他修补心脉,却也会打乱内息加快心跳。然而对于本就残破不全的心脉,便是连常人的脉息心跳也无法承受,所为虚不受补便是如此。而这‘龟息丹’在降低心脉所承受压力的同时,也能提升他内力,却更会让之前的修补付之东流。
      “放手。”贴在陆小凤的耳畔轻声耳语,而话音还未收圆,就感觉到勒着自己的手臂更紧了几分。被勒的有些生痛。“不行就忍着。”
      “不许。”明明是威胁意味十足的语气,听入耳中却偏偏会让人想到一个自觉受了委屈,蛮横起来的孩童。着实叫人想笑,就连陆小凤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出声。
      司空更是整个人都倚在陆小凤的身上笑的全身打颤。
      其实倒不是真的好笑,只是现在除了笑似乎也没有其他话好说,毕竟陆小凤所问的问题本身便是无解的。与其为了寻求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满意的答案而伤脑争论,倒不如将它当做一个笑话,能让两个人都开怀的笑话,待笑够了便忘了。日子总要继续,而且根本就不需要答案,陆小凤早有他的打算。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虽然是混蛋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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