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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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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清福,你这着急忙慌的是去哪儿?”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承阳楼出了那般大事,太子派他去叫太医,千交代万交代要小心行事,没成想出门就遇到了皇后娘娘,他到底是个刚入宫不久的小太监,心里打鼓说话都不大利索:“太子,太子殿下身子不大爽利,命奴才去请太医来瞧瞧。”
殷淑尤登时眉心微蹙:“铄儿不舒服?”
“你先起来,太子哪儿不舒服,西北生了瘟疫,现在还没相出解决的法子,太医院忙的不可开交,本宫去瞧瞧再说,若是没甚大毛病,就不去劳烦太医了,唉。”殷淑尤微微叹气:“一切大事为重。”
殷淑尤一顶帽子下来清福差点儿倒下,额上冷汗直冒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瞧着殷淑尤带着奴才悠悠的往东宫去,跺跺脚,眼泪差点掉出来。
“愣着做什么,前面带路。”殷信厚轻斥一声,清福一愣,硬着头皮走在了最前头。
“怎的回来的这般快?清福,太医呢?”景铄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就问,夏侯峥面上呈现诡异的红,好似所有的血全部涌到了脸上一样,全身都在发抖,整个床榻都跟着他的身子发颤,景铄紧紧的抱着他的头,海林摁着他的身子,生怕他下一刻就从床上弹下来:“你回来作甚!”
“铄儿,母后听清福说你身子不大舒坦,怎么了?”
景铄猛地抬头,殷淑尤皱眉朝他走过来:“这是作甚?你今儿累了一天,本宫到东熙宫奴才都说你来了这儿,不舒服不在宫里待着乱跑……”
“母后!”夏侯峥猛地又是一口血,溅了景铄满手,景铄几乎忍无可忍,抬头厉声道:“您难道真的看不到儿臣在做什么吗?清福,去请太医。”
“慢着!”
殷淑尤冷笑:“太子,这就是你今日去议事堂一天学到的东西?你倒是不孝!”
“来人,将清福拉下去杖毙!”
“母后!你凭什么处置孤身边的人?!”清福顿时软了身子,张着嘴却一句求饶都没有,只是哀哀的看着景铄,夏侯峥也不知道是疼的太狠了还是怎么的,蓦地扭头,一口咬在景铄胳膊上,景铄痛极:“您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好一个欺人太甚?”殷淑尤面上笑意全无:“太子如今真真是翅膀硬了,本宫不过是来瞧你一眼,关心自己儿子身子,奴才欺主,本宫连处置的权利都没有?”
“太子好大的威风!”
“孤确实身子不适,难道您看不到吗?!”景铄被夏侯峥一口咬的感觉手都要掉了,他几乎是逃避着不去想殷淑尤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怎么就这么巧?
“孤身子不适,难道请个太医都不许吗?夏侯峥是孤的伴读,母后……”景铄哑声道:“你瞧瞧他这个样子,请个太医如何?”
殷淑尤一下子红了眼眶:“你为了一个外人……这般与我说话,你好好说,本宫还能为难你?”
景铄闭闭眼,他实在是不想在这般与殷淑尤斡旋,他怕夏侯峥等不起他逞口舌之快:“清福,去请太医。”
“回来,哪儿也不许去。”殷淑尤上前:“殷信厚,还不把夏侯公子的嘴掰开?”
殷信厚上前,微微使劲,夏侯峥下颔蓦然一松,下巴被卸掉,玉清上前拿着帕子将景铄的手包住,柔声道:“殿下与奴婢过来,不然要感染的。”
“谢玉清姑姑。”景铄一动不动,玉清无法,殷淑尤揉揉额角,瞧着那一满床头的血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个时候,太医院忙的脚不沾地,哪儿能请太医。”
景铄扭头,定定的看着殷淑尤,忽而冷笑,他实在是不想去猜为何母后这个时候来的这般凑巧,但是她大概是不在乎的吧。
她杀他身边儿人的时候是历来明目张胆,何况是夏侯峥……是啊,她怎么能容忍夏侯峥的存在呢?
他本以为夏侯峥这个燕北质子,总是要多些顾忌的,夏侯峥若是死了换个矜贵的过来谁都不想,如今看来是他想错了……
景铄通体彻悟,觉得自己幼稚的可笑,他前半日还觉得愧疚……景铄甩甩袖沉声道:“清福,随孤去朝晖殿。”
“太子留步。”殷淑尤一手拦住他们:“你这个样子,去朝晖殿成何体统?再者说,你去朝晖殿作甚?”
“母后,明人不说暗话,儿臣没时间和您掰扯。”景铄疲惫的指指放在小桌子上的青花瓷碗:“这是谁送来的,想必您知道不需要儿臣多说吧?”
“夏侯峥就是吃了这个东西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好!您不让孤请太医,想必是觉得孤大题小做,那便将贤妃娘娘请来问问,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瞧瞧现在什么时辰了?后宫娘娘的宫殿,是你这时候能闯的吗?”殷淑尤咬牙切齿,指着床上还在颤抖的夏侯峥:“你为了这么个东西,你想把事情弄成什么样子?!”
景铄眼底微潮:“您这种人,不会懂的。”
“本宫不懂?本宫这种人?”殷淑尤失笑,忽然凑近他低声道:“不就帮你堆了个娃娃么,太子,本宫生了养你,竟是比不上这么一个烂东西。”
景铄不意外殷淑尤知道了,似乎殷淑尤做出任何事他都不会有任何意外,他微微点头:“不过就是个烂玩意儿,可是孤喜欢,母后……今儿要么请太医,要么……孤就去那朝晖殿瞧瞧。”
“父皇现在忙的紧,想必是不太乐意后宫出事儿的,而且……”景铄忽然道:“您说若是太子秽乱宫闱会如何?”
“你!”
“父皇刚登基就出了瘟疫这档子事儿,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宫里出了这般丑闻……百姓怎么想?有心的话,这瘟疫也有了由头吧。”景铄瞧着殷淑尤面色大变,忽然冷静的不像话,凉薄的笑笑:“您也知道,孤是不在意这太子之位的,只是孤被撸下来,也是轮不到谦儿的……”
“你!”殷淑尤大怒,一巴掌朝景铄打过来却被景铄稳稳的握住了手腕,他身量不高,此时力道却不容忽视,沉声道:“打人不打脸,母后,您打了孤一次,还想第二次么!”
“要么请太医,要么……”景铄眼眸微垂:“孤是什么都不怕的。”
“好!好!好!”殷淑尤大笑,扭头瞧着床上那夏侯峥:“很好,铄儿长进不少,太子啊……来日莫要后悔。”
她大怒之下看像景铄的眼神带着怜悯、同情,不一而足,扬声道:“殷信厚,请杨太医。”
景铄微惊,蓦然舒了口气,杨太医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医术人品都是没得说的,原来母后也是真的怕的……景铄望过去忽然发现殷淑尤眼泪在眼眶打转,瞧见他望过去蓦然转过身,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哆嗦:“来日你可千万别后悔。”
景铄敬声道:“母后功力,儿臣实在不及万一。”
杨太医来的十分快,瘟疫之事毫无头绪弄得他十分堵心,此时被召过来心里憋着股气,但是在看到夏侯峥的那一刻,他就像发现了珍宝一般扑过去:“娘娘和太子别担心,容臣瞧瞧。”
他们交代传信之人说的是太子身子不适,他却看也没看景铄一眼,他脸上隐隐的有些疯狂,这让景铄心里一咯噔,心脏不规律的猛烈碰撞,他强制性的稳住心神:“杨太医可是知道夏侯峥是得了什么病?”
杨太医上了年纪了,一脸褶子犹如胜芳的秋菊层层叠叠,此时笑的牙不见眼:“容臣瞧瞧,仔细瞧瞧。”
他是个医痴,此时这笑让景铄浑身不舒坦,殷淑尤猛地拉着景铄往后扯,扭头厉斥道:“太子的伤口可有好生清洗,都愣着作甚?玉清,你是死的不成?”
玉清跟在殷淑尤身边这么些年,一下子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去翻杨太医那医药箱,她懂些医理,拿着药几乎是不要命的往他那伤口上洒,景铄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杨太医惊呼:“瘟疫!是瘟疫!都出去!”
一室奴才噗通跪了一地,殷淑尤断喝道:“送杨太医出去!谁敢多嘴,诛九族!”
“是。”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杨太医等人苦苦无结果,好不容易真有人得了瘟疫,虽是在宫中,但是……杨太医咽咽口水,好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娘娘,难得啊……您让臣……”
“杨太医莫不是糊涂了!这是哪儿?这是皇宫!”殷淑尤闭闭眼,一字一句道:“皇上刚登基,天下不稳,你想做什么?”
杨太医身心震动,瘫坐在地被人拉了出去,景铄被殷信厚和玉清死死往外拖,他瞧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刹那间醍醐灌顶:“放开孤!放开孤!”
“休要任性!”殷淑尤亲自关上大殿的门,咬牙道:“封宫,今夜之事,擅自外传者,施以极刑。”
一群奴才被吓得瘫软在地,景铄哑声道:“孤被他咬了,让孤进去。”
景铄忽然颈间一疼,最后留给他的是那一座孤零零的宫门。
那里面只有夏侯峥一个人,就像他在那破破烂烂的质子府……不,还不如质子府,是他亲手将夏侯峥送上了往生路。
“太子顶撞母后,踢打小弟,不孝不仁,禁足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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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