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朵玫瑰·永远的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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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小姐傲娇地抬头：你的心早就已经是我的了。」
韩文清打开红木小柜子，微微曲身在里面认真地挑选唱片。方念稚一低头就看到了他因为弯着腰而更显分明的紧实腰背，脸一红，又立刻强装镇定地在韩文清身边蹲下，跟他一起看着柜子里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的各式唱片。
单簧管，长笛，钢琴独奏，甚至还有绝版的柏林爱乐乐团的演奏唱片……她看着他，又想起来刚刚看过的相册里，他从一个走路跌跌撞撞的小男孩，一步一步长成一个沉默坚忍的少年，再一点点变成一个不怒自威的，充满力量的男人。
她以为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非常铁血且严酷的，但在看到这些柔软的，充满小资情调的物事之后，又不是非常确定了。
方念稚看着他的双眼，有点神往地说：“说说你妈妈吧。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有点好奇。”
韩文清顺手把一张唱片放入唱片机，打开开关之后，流水一般的爱尔兰风笛就温柔地灌进了方念稚的耳朵。
韩文清听了她的话难得笑了笑，眼中带点柔软的光：“她啊……她很好，在我心里没人比她更好了。”
方念稚存了几分逗他的心思，故意抬杠：“那我呢？”
韩文清闻言失笑：“我一直想着，一定要一个像她那样的妻子才好，结果你跟她完全不一样。”
方念稚听了之后有些不满，瞪了他一眼，亮亮的猫眼儿倒显得更大了。她想了想犹不解气，干脆捞过他的胳膊，张嘴“啊呜”一口，在他手臂上留下了整整齐齐两排牙印，作为小猫占领领地的象征。
韩文清带点纵容地看着她，不说话，只眼中存着笑意：“撒完气了？”
方念稚傲娇地撇头：“没有！”然后又对手指郁闷道，“你刚刚的话明摆着就是在说我不是你的理想型，此仇不共戴天，我很生气，决定五分钟不理你。”
方念稚自顾自生气，风笛音依旧欢快轻盈地流淌，而后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活泼，直到盖过了越来越近的雷声。
韩文清揉揉她的发顶，她头顶有很调皮的发旋，十分顽固，总也不服帖。
他心里暗忖，这难道就是……炸毛？
为免把方念稚真的弄得不开心了，向来直来直往开门见山的韩文清难得腹黑一次，也只好赶紧地见好就收：“逗你的。”
他看着方念稚依旧顽固地用后脑勺对着他，但却情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不由心中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白玉一般的耳垂，收获她带着娇嗔之意的白眼一颗。
他说：“理想型应当就是我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吧。之前这人没有出现，之后除你之外也不会再出现。你还在别扭什么？”
方念稚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装作老大不情愿的样子：“那你是不是最喜欢我啊？”
还没等韩文清说话，她又打断他的话头，仔细想了想之后审慎道：“嗯……我允许你最喜欢你妈妈。”
韩文清被这小丫头撅着嘴，认真又斤斤计较的小样子萌了一下，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中也不免带了几分笑意：“嗯。当然。”
方念稚又开心起来。
然而音乐又转向了低婉凄迷，风笛声低低的，如泣如诉，几乎让人下一秒就要感同身受地滴下泪来。
这配乐不对！我要退出这个倒霉的剧组！
方念稚一咬牙：“我忍了这个曲子很久了，它完全地跟我过不去QAQ能换首曲子吗？”
韩文清自然应允：“那随你挑吧。”
方念稚在架子上码好的一堆唱片里挑选许久，终于选出了一张唱片。
她之所以会选择这一张，完全是因为她看到了其中一首歌是她熟悉的《Poema》。
是一首阿根廷的探戈舞曲。
方念稚小的时候曾经跟着郁瑾一起学过交谊舞，当时也算跳了个有模有样，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的动作基本都忘光了，只记得一两个基本的滑步。
所有的交谊舞种类里，她最钟爱的就是探戈。
和其他舞种不同，探戈里带着明显的暧昧意味，是独属于恋人之间隐秘的舞蹈。每一次前进都是一次进攻试探，每一次后退都是一次欲拒还迎的退让。
这种新鲜与刺激感，让方念稚对探戈格外钟情。
她想，或许她本质上也是一个渴望刺激和冒险的人吧。
她轻轻打开唱片机，手风琴敦厚的音色和手鼓富有节奏的拍打声就一起倾泻了出来。
然后回身对韩文清挑眉一笑道：“会跳舞吗？”
韩文清看着完全有些变了个人的方念稚，少见地露出一丝呆愣：“……不会。”
方念稚把漆黑的长长发丝别到耳后，偏头对他笑，笑容里蕴藏着些说不清的意味：“我教你啊。”
窗外雷光大盛，闪电撕裂了整片天空，酝酿已久的雨也痛痛快快地下了下来。
大雨滂沱，雷声殷殷，唱片机尽职地演奏着充满异域风情的探戈曲调，她甜美的面容一半藏在黑暗中，一半被雷光照亮，霎时间容色大盛，颇有一种美艳到不可方物之感。
傍晚时分，正是封魔时刻。
不知是封魔时刻唤醒了她血液中的好动分子，还是她本身就带着叛逆和渴望改变的血液。
她向韩文清伸出手，偏头笑了笑：“来啊。”
说是跳舞，却又不是跳舞。韩文清被方念稚带着在狭小黑暗的走廊里转来转去，她像一只极灵巧的猫，踮着脚尖游走在他左右，时而把他拉进，时而又高傲地推开他，滑不留手。他的心里莫名跃起一点火苗。
或许，初次见她之前，方念宸说的话不错。
她是一朵带着刺的小小玫瑰花。
却不是温柔静好的粉玫瑰。
而是一朵张牙舞爪，艳丽无匹，盛放的时候足够安静，却又能在长成之时娇媚入骨的鲜红玫瑰啊。
她仿佛玩得自得其乐，“咯咯”地笑着踢掉拖鞋，露出洁□□致的一双小脚。十个粉嫩的脚趾并没有涂指甲油，指甲上是带着天生的，少女的珊瑚粉色。
他正看着那一双精致极了的小脚丫出神，她突然凑近他耳边：“喂，你知道吗？”她像是小女孩跟小伙伴分享秘密般神秘，呵气如兰，却仿佛盖过了窗外越来越大的雷声。
他一怔：“什么？”
方念稚趁他微微弯腰听自己说话时，伸出一双细白玉臂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轻轻地把一双光裸的小脚踩在他脚背上：“这个舞得这么跳才好呀~”
他眸色一黯，一双极有力的手搂住了她的腰。她极小极轻极软，他在抱住她之后竟有了自己在抱一个大型人偶娃娃的错觉。
当然，是最精致的人偶娃娃。
方念稚抬眼看他——她的眼瞳黑白极分明，晶亮晶亮的，盛着满满的都是他。
她嘻嘻地笑：“韩文清，你抱我抱得好紧啊，我的腰都被勒痛了。”
她本来眉目生得就好，唇红齿白，又有幼齿感，心无防备笑起来的时候更甚。
韩文清蓦地有了一点负罪感。
不论再怎么样，对他来说，这还是个小姑娘呢。
他顿了顿，才要慢慢松开抱住她的手，却觉得方念稚箍住他脖子的手收得更紧，一边还低低地，边叹边笑着说：“唉……给你一个主动的机会都不好好把握，只好……我主动啦。”
她说着，双手一个用力，如愿以偿把韩文清永远挺直看向前方的头狠狠向自己的方向按了下来。
这次的位置是对的。
韩文清被她踩着，一下子没有防备，两个人双双跌倒在厚实的地毯上，方念稚在下面。
韩文清在这几秒之内还反应过来，用手帮她垫着后脑，免得摔伤。
手风琴还在奏响，如斯热烈，如斯缠绵。
方念稚突然“噗嗤”笑起来。
韩文清两只手撑在她旁边，低着头俯视她：“笑什么？”
方念稚笑得蔫坏：“感觉自己像山大王，抢了一个高大魁梧又可怕的媳妇，还妄想霸王硬上弓哈哈哈哈哈……”
因为笑得太厉害，她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喘足气之后，带点小猥琐地戳他紧实的胸肌：“娘子，被为夫强吻的感觉还好吗？”
她的双眼还带着因笑而生的水波，像湿漉漉的黑葡萄，脸颊也粉粉的——韩文清也不知道明明在这么昏暗的环境里，他为什么看得这么该死的清楚。
听了她的问话，韩文清先是挑眉，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像是野兽结束了一段时间的小憩之后，醒来时轻轻打的一个哈欠。
他微微俯下身，凑到她耳朵边，仿佛野兽对待已经到手的猎物一样不紧不慢。
他学着她刚刚叹息的语气说：“我本来不想吓到你的……”
方念稚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突然看到他的脸无限放大在自己眼前。
像是野兽攫取食物，他亲吻她双唇时带着某种激烈的撕咬感，她吃痛地想要躲，他的手却还在她的后脑牢牢地扶着，不让她有丝毫逃开的机会。
当晋江被锁文待修但是明明作者写得很纯洁的时候……方念稚发誓自己脸红了。
嗯。
她拒绝回忆那一切。
捂脸。
她只记得，世界仿佛以他的身影为界，他的身后是淡紫色闪电，微泛着橙色的傍晚的夜空，翻滚着的浪潮一般的积雨云朵，和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雨声手风琴声。
他和她两个人，在昏暗的走廊里，在下着滂沱雷雨的傍晚，在极尽缠绵的探戈曲子里，安静地接吻。
她莫名地感动到想落泪。
他的嘴唇如此炙热，她恍惚间快要窒息。
仿佛过了一生一世，又仿佛仅仅是几分钟。
她听见他的声音在自己耳朵边上低低地响起，低哑中透露出餍足：“娘子，被为夫强吻的感觉……还好吗？”
她把头埋到他怀里，闷闷道：“我要静静，不许讲话。”
韩文清把她搂紧了点，好脾气道：“好。”
后来又过了一阵子，雨声小了，唱片也播放完一遍之后，自动地重复开始播放。
两个人还是肩并肩地躺在柔软的地毯上，韩文清抱着大型娃娃似的方念稚。
方念稚瓮声瓮气道：“你在想什么啊？”
韩文清沉声道：“我在想你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多少天。”
方念稚忍不住笑了，往他怀里用力挤了挤，温热的前额贴着他的脖子，温顺亲热得像小动物：“干嘛？急着想把我娶回家吗？”
韩文清仔细地把她额发拨到一边，露出她一张白净得像花瓣的小脸：“嗯。迫不及待。”
方念稚笑了起来。
韩文清把她拉起来。虽是夏天，在地上躺的久了也容易受凉。
她赖在原地撒娇：“韩文清你背着我吧。”
韩文清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没说话。
她一撇嘴巴，指着腿说：“我腿软了。”
韩文清见不得她撒娇，原本心肠冷硬下来，便是她在他面前哭他都能不动声色。但现在……
他任劳任怨地把她放在后背上，动作极其呵护之能事，唯恐磕碰到了她。
……他连看她撒娇，整颗心脏都能软到化成一滩。
还能说什么呢？
每个人的一辈子里，大概都会遇到这么一个自己的克星吧。
方念稚忙着在他背上指使他做这做那的时候，蓦地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一定要把自己的小红旗插在他的领地上飘扬。
现在看来，实现了。
她趴在他背上，低声说：“你要等我长大啊。”
“嗯。”
“永远都要最宠我。”
“嗯。”
“不要对我摆冷脸，你之前那么对我，我可伤心了。”
“……对不起。”
“哼！才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另外三个字啦。”
“……”
“你不说？！”方念稚作势要从他背上跳下来。
韩文清收紧了扶着她后背的手：
“……我爱你。”
方念稚长长呼出一口气：“听你说这话确实……有点别扭，不过……”
她笑眯眯地凑到他耳朵边：“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朵玫瑰·永远的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