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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故人 ...
(一)
镜池就在书院边上,鼎湖山脚。
远处一方斜阳,近处余晖脉脉,映照得水边的树都带了层金。
白衣少年通身雅静,脸上却有几分不相匹配的忐忑。
“夷—光—哥哥?”
虽然有所准备,我还是打了个哆嗦。
见我不应,他紧张地迈前一步。
“我,我,我是孤光啊。”
我适时呆怔片刻。
他益发不安,额角开始冒出细汗,攒手成拳。
“你,你小时候打过我,你,不,不记得了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要哭出来。
我终忍不住笑了,主动迈前一步,摸摸他脑袋。
“我怎会不记得,傻子。”
手一触到头,何知珛崩得快断的弦立时松了,整个人猫进我怀里。
“哇……夷光哥哥……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哇……找得好苦……”
……
我从前就不明白,为什么何知侑这厮,泪管如此通达。
“好了好了,这不是找到了么。”
我一边拍他后背安慰,一边瞪树后看热闹看得一脸悚然忘了把脑袋缩回去的陈留。
“我说,都这么些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我四岁的时候,我爹尚在京为官,全家住在大枣胡同里。
有一日,隔壁搬来一户人家,姓何,据说是我爹的同僚好友。
何大人家中三个闺女,另有个最小的宝贝儿子,方才两岁。
脸很白,眼仁儿很黑,笑起来嘴角一边一个小窝,看着极机灵,却一直不会说话。
因着两家关系好,住得近,且都只有一个男丁,奶母丫鬟们常抱着小少爷来玩。
为了众人手里的糖饼果子,我也便匀出点耐心逗他笑笑。
到了年尾,两家人看灯放花玩呢,何小少爷颠着两条肥短腿冲我跑过来,手心里攒着半块咬过的年糕,喊了今生第一句话。
“哥哥……吃糕糕!”
快三岁才开的金口,何夫人当场就掉了眼泪。“舒儿!我的舒儿!”
我看着那腻乎乎的手,在大人们惊喜非常的呼喊里,直接打飞。
“脏死了,谁要吃!”
为这事,何大人全家把我当福贵之人供着,何小少爷自此黏我更紧。
大枣胡同之所以叫大枣胡同,是因为胡同里有棵大枣树,恰长在两家的院子中间。
何知珛四岁的时候,我已经能爬树了。
人坐在横杈上,两腿一晃一晃地吃冬枣,吃完的枣核就往下扔。
一扔一个准。
何知珛就这么摸着脑袋上的包,昂头眼巴巴地问我:“夷光哥哥,枣子甜么?”
我道:“甜不甜你不会自己尝?”
这傻子真的就捡我啃过的枣核嘬起来。“嗯,挺甜的。”
我看不下眼,就从旁撸了几个大的,一股脑全砸他脑袋上。
“吃吧吃吧,就知道吃。”
何知珛捧着捡起的枣子在下面冲我笑。
露出两个酒坑,笑得比枣还甜。
第二年,何知珛也学会了爬树,常坐的横杈经不住两个人,断了。
这一断,何知珛的腿也跟着断了。
我的腿没断,但老爹揍我断了一根板子,然后抬到隔壁谢罪。
何大人还没说什么呢,何知珛先拖着一条断腿,奋不顾身哇哇哭着扑到我身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
“是阿舒太胖啦!阿舒以后不吃糖啦!不要打哥哥!”
鼻涕眼泪蹭我一身。
阿舒是何知珛的小名。
据说他出生那天不是十五,月亮却银亮如盘,他娘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叫望舒。
后来有一日何知珛神神秘秘把我拉过去,说他给自己想了个新名字,恰与我的相配,叫孤光。
我说你这名实在渗得慌,哪里配我了。
我不肯叫他孤光,他也不在意,自己却坚持用了。
再下一年,我八岁。
夏天的时候何知珛跟着我挖后院塘里的藕差些淹死,在床上躺了近半月。
这一回我爹把家里能用的板子都打断了,还罚我禁足一月。
大枣树我年年爬,荷塘藕我年年掘,一带他就倒霉挨板子。
我算是认准了何知侑是个灾星。
故此他再来找我我也不理了。
可能是怕我带坏了宝贝少爷,何家人渐渐也不来走动。
到最后何知侑也不见人了。
连两家院子间那棵枣树都被砍了。
那年落第一场雪的时候,我爹就犯了事。
全家要贬去南边的一个小县城。
那阵子家里人脸都是灰的,我自也识相不问。
上下兵荒马乱地收拾,及要走的那天,我站在院子里寻思着之前哪里埋下的宝贝。
有东西砸在脚边,抬头看到院墙上一张苍白的小脸。
“哥哥,夷光哥哥。”
“你要走了么?”
我瞧他一眼,又低了头顾自己找东西。
他在那边一直低声叫着哥哥,到后来声都哽哑了,我只作没听见。
过半晌墙头飞来一团纸绢。
掉地上散开了,是一幅画。
画上有两个小孩子,并排坐在树杈上,笑着吃枣子。
“哥哥,你带着画,记着孤光长什么样子,我长大了,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看看他,再看看画,忽的一脚踩上去,碾了几下,走了。
那是我们十年前最后一次见面。
“哥哥,你一点也没变,我,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何知侑一直抱着我不放,在怀里小声道。
瞎扯吧,我现在都长成英俊青年了,哪里像当年那只猴子。
“我也是,一眼就认出了阿舒。”
的确是一眼,先生说要来新人,白纸黑字写得分明。
何知珛这个名字,最早还是我教他写的。
天知道当时我看见有多欢喜。
他听得高兴,抬头冲我笑,眼眉弯了,嘴角两个小坑又跑出来,这才是真的有些像了。
环紧了我的腰,幽幽道:“哥哥,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害怕么?”
“爹爹不许在家里提你,我只能到外头四处找人打听,却听到说,你,你路上就,没了,我,我当时真是……”
他声音带颤,至今仍有余惧。
“那是谣传。”
“我知道。”
“路上死的是祖母和我娘。”
何知侑环着我的胳膊一僵,缓得片刻,方问道:“那赵,赵伯伯……”
“我爹是到任后两年没的。”
何知珛的手臂又紧了紧。
“我,后来他们都说你早死了,我一直不信……果然……苍天有眼……”
我点头道:“那是那是,我命硬得很,轻易死不了,且活个八-九十岁。”
从身后牵住他两个手,握到胸前,看着他认真道:
“便是你死了,我也要好好活许久。”
何知珛破涕为笑。“夷光哥哥总能逗我开心。”
我伸指擦掉他颊上的泪。“你开心就好。”
这之后,照陈留的说法,我二人眉来眼去,十分相好起来。
何知侑为我抄书作文,我替他斟茶添饭,及后他搬到我邻近宿舍,同栖同行,形影不离。
陈留几次叫我吃夜酒被拒,忍不住讥道:“夷光,你二人这般,何其肉酸。”
我哈哈笑道:“小留儿莫眼红,明朝陪你吃酒。”
陈留恹恹应了,看我半晌,迟疑着道:“夷光,你不觉古怪么?何知侑他爹可是吏部郎中,怎么好好的秋雪书院不上,再不济孤鹜书院也罢了,居然跑到这回风书院里来?”
秋雪和孤鹜,是城中最出名的两家书院。
我们所在的回风书院,跟这两家比起来,唯一的胜场就是风大了。
因着院子年久失修,一入秋就四面漏风。
除了那个太耿直被排挤到这里的夫子,再没有第二个拿得出手的先生。
我看他那么纠结,就将我两个以前的故事略讲了讲。
他好一阵唏嘘。
“如此也算一段佳话。”陈留叹道,“赵兄,最近手头紧,可否再通融几两?”
我是姓赵的,名唤赵靖。
想想头回借钱,陈留也这般叫我赵兄。
“只给二两,再不能多。”
“如此,也够了,够了。最近赵兄没空理我,我倒是找了个好差使,过几日就有进账了。”
这般过了数月,日子由暑及凉。
那一日我与何知侑游玩回来,老远就见书院门口怒马高轿,及到进了院子,发现几乎全院的学生围着一人立在堂前。
架势一看就非比寻常。
“咱们书院可是撞了邪运了。”陈留不知何时站到我身边,“之前是何知侑,今日又来一尊大佛。”
原来当中站着的这个,乃是当朝左相的亲侄周宪。
京里有名的小霸王。
我仔细看去,那人身量颇伟,一张脸除去我也算英俊,随随便便立在那里,就有股颐指气使的劲儿。
此时他恰转过头,瞧见我身边的何知侑,眼神一亮,两步跨过来拽住他手,目光灼灼地笑道:
“小舒,你果然在这里!”
“哎呦,这下热闹了……”我听到身边的陈留呵了一口气,心里却乐开了花。
原来是你,谢天谢地,你可算来了。
我说我争取日更,你信么
乙: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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