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与女孩子的恋爱故事》久远九音

4、届かない恋

　　我是个胆小鬼。

　　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极限，所以不会做超过的事。

　　像普通人一样读书，看小说，聊偶像剧。

　　然后跟那个人成了普通的朋友。

　　每天在学校打招呼，午休偶尔一起吃午饭，偶尔也会放学一起回家。

　　没有发现不对的我，跟她是好朋友。

　　直到某天发现她跟某个人忽然关系好了起来。

　　一起吃饭，一起去厕所，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周末偶尔还会看到她们一起出去玩。

　　什么时候关系变好的呢？真是毫无预兆。

　　因为有点在意就问了她，说是补习的时候遇到的，意外发现就在隔壁班，聊着聊着觉得两个人很合得来，于是成了朋友。

　　这种说辞还是可以相信的，只是我发现她们的感情越来越好。

　　——直到那天。

　　我亲眼见到了她与那人接吻的场景。

　　都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做？开玩笑也过头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比起震惊厌恶，胸口发疼的感觉更强烈地抓住我。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难过？

　　看到她幸福地笑着的脸，甜蜜的语气，刺眼到难以直视。

　　我躲开了她，即使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不知道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对方跟女孩子交往？

　　还是其他隐藏的原因。

　　自己不明白，只是我发现我已经无法再微笑着面对她。只要看到她的脸，胸口奇妙的闷痛就折磨我，无法忍受这种情况，我逃开了。

　　下课不会跟她聊天，放学不会等她，回家不会发简讯。

　　就像从前还没认识她的时候一样。

　　被朋友询问了。

　　最近跟她吵架了？

　　没有，只是关系再好的两个人偶尔也要保持距离吧？

　　什么嘛，恩爱宣言吗？w

　　只有自己知道，那时强装的笑脸有多虚假，从无法见到她进化成听到话题有她就胸口发闷。

　　我到底是怎么了？只是朋友交了恋人而已，虽然这次朋友的对象不是男生而是同样性别的女孩子。

　　这种恋爱是不被允许的吧？

　　从心中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

　　开始了单方面地无视她。

　　她发的简讯不会回，她跟我说话也不去回应。

　　虽然这么做令她露出受伤的表情很愧疚，但要像以前一样对待她，我没办法做到。

　　她的脸上出现了阴霾，是因为我的态度吗？

　　虽然卑鄙，她是为了我而难过，想着我，不是恋人的这一事实，令我的心有些许快意。

　　简直成了反派角色了嘛。

　　一味地冷淡对待她，她却一直不说什么，不放弃地向我搭话，那副温柔的模样，让我更难以面对。

　　一直逃避着，逃避着。

　　看着她们感情越来越好，越来越相爱。

　　我只是面带微笑地继续跟其他的朋友相处。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觉得自己快要崩坏了。

　　只是这么一件小事！马上跟她和好像以前那样做好朋友又怎样！就因为她是喜欢女孩子的家伙就不能接受了吗！

　　努力唾弃自己，总算，艰难地跨过去后，再次跟她成了好朋友，也让她知道我已经了解了她的交往对象是女孩子这件事。

　　后来，偶尔有三个人一起出去玩，刚开始还会害羞不敢在我面前表现亲密的两个，很快就变得粘糊糊了。

　　一开始见到她们毫无顾忌的模样，胸口还是很难过，但慢慢也就习惯了。

　　这只是觉得对方恋爱就失去一个朋友的失落感吧？

　　这么定义下来，我总算也能一如往常露出笑脸。

　　普通地跟她聊天，普通地上学。

　　晚上回到家遇到了妈妈，她问那个经常来玩的同学最近怎么没来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很久没邀请她来我家了，也许是不想令她们两个误会吧。

　　去朋友家为什么会误会呢？无法想下去，那是我不可以触碰的极限。

　　正在浴室洗澡，接到了她的电话，将泡沫冲干净后接起来，望着自己镜子里的脸。

　　普通的闲聊，倾听她恋爱的烦恼。

　　看到自己的表情是微笑的，渐渐却平了嘴角，语气是在笑，看见的却是面无表情。

　　然后挂断了电话，对自己露出的表情感到疑惑。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手掌按在镜子上自己脸的旁边，冰冷的触感，我凑近看着自己，回想起刚刚电话的内容。

　　挂断前她的话语。

　　——谢谢你一直听我说这么多，最喜欢你了！

　　那时自己的心脏猛地加速，让我意识到某个可能性。

　　想反驳她喜欢的不是那家伙嘛，却还是回答我也是的自己，真是一点都不清楚在想什么。

　　这么望着自己，眼泪毫无预兆地慢慢溢出眼眶，像是漫画一般，看着自己就哭出来什么的。

　　我伸出空的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但这泪水停不下来，连站立也觉得晕眩，我慢慢蹲下来，一直捂着眼睛，不知不觉跪在了地上。

　　察觉到了绝对不能明白的事。

　　我——喜欢她。

　　我身为一个女孩子，喜欢上了同样是女孩子的她，所以我才会有那样丑陋的嫉妒心。

　　为什么要发现呢？不发现的话，就能一直作为她的朋友存在下去了。

　　这样要怎么面对她才好？

　　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发现，为什么自己要喜欢她！

　　喉咙里的哽咽已经无法压住，我跪在地上毫无形象，丢脸地哭着。

　　边哭边哽咽着发出哭声。

　　这份无法传达的爱，一发现就注定失败。

　　意识到自己无法继续喜欢她，无法告诉她自己的心情后，这份悲伤就无法停止。

　　不断哭泣着的我，坠入绝望的深渊中。

　　即使无法露出笑脸也要继续装出笑的样子，不可以被其他人发现，也不可以表现出来。

　　我全力以赴地，对着镜子扯出难看到不行的笑容。

　　总算，我能笑出来了。

　　啊，就让这份不合时宜不可能的恋情埋在心底让时间消磨它吧。

　　只是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努力发出的笑声又是这么空洞？

　　只要她觉得幸福就足够了吧？不能，让自己有她不幸福就好了的想法，只要看到她幸福就够了。

　　这就是，我对那个人的，卑劣的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