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任性妄为古乐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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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学的路上，程岑生得知自己又错过了相当长的一段剧情——李健良的新欢大耳兽和他的旧爱猩猩兽打了一架，以旧爱魂飞魄散而告终。
程岑生看李健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口花花的浪公子。
“它明明是专门穿过网络进入现实世界找你的吧。”也许是为了打败曾经击败了它的大耳兽，也许是为了在曾经的主人面前证明自己。
“……也不完全算是。”李健良沉吟了一下，回答，“在大耳兽孵化出来之后，它曾经通过网络进入过数码世界……不，准确来说，大耳兽和猩猩兽似乎都进入过数码世界。”
这是个很复杂的故事。
“它们曾经战斗过——而结果，是大耳兽击败了猩猩兽。”
程岑生还记得，她曾经在李健良的队伍界面之中看到了猩猩兽。
那时候李健良还没有孵出大耳兽，而猩猩兽正是他在游戏之中的初选搭档——按理来说，初选搭档就应该是对于他来说最特别又最重要的那一只才对。
但很快，不知道为什么，猩猩兽穿过了洞开的网络之门。
李健良说他也不知道猩猩兽去了哪里——而在那段时间，程岑生也没有关注过李健良的队伍之中是否缺少了这么一只数码兽。等到猩猩兽自己终于归来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它擅自穿过了网络之门消失，又擅自跑了回来。但这并不是一场令人感动的阔别重逢——因为猩猩兽在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击败了多名它昔日的同伴、李健良在游戏之中其他的搭档数码兽，并且吸取了它们的数据。
“进化成为成熟期，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李健良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程岑生询问，“明明以前它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最后，李健良终于做出了决定——然后他指挥着大耳兽战斗，击败了昔日的搭档。
而在其途中，大耳兽进化了，成为了加鲁哥兽。
可加鲁哥兽的表现，却让他感到了由衷的恐惧。
——不似往常那个温吞又纯良的大耳兽，加鲁哥兽好战而又缺乏节制，似乎根本听不进李健良的命令。
“这样的话，不就变得跟猩猩兽一样了吗？”
最后加鲁哥兽力量耗尽，变回了大耳兽。
那个时候，李健良的父亲告诉他数码兽本就是如野生精灵一般弱肉强食的种族，况且它们只是游戏中的角色罢了，不需要太过较真。
“……可还是会心疼的吧？”程岑生叹了一句。
李健良确实也是这样想的——而在那一天，大耳兽穿过了网络之门，实体化来到了他的身边。
“——所以总得来说，其实猩猩兽是来寻仇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并不是个多么难理解的故事，程岑生了然地点点头，把另一句“早点吸收掉它的数据不就没那么多麻烦了吗”给咽了回去。
毕竟，现实中有些事情并不像游戏中一句“真的要删除xxx的数据吗”这样简单。
“幸好这一次大耳兽没有受伤。”她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趴在李健良肩头的大耳兽的头顶，“虽说沉迷战斗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总要有自保的力量才行嘛。”
李健良听到了她的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她所谓“自保的力量”指的一定是进化的能力。他的确见过程岑生的小狗兽进化为迪路兽，但似乎，从他见过的场景来看，迪路兽从来没有出现过似加鲁哥兽那般失控的模样。
所以说……难道还是他自己的问题吗？
“你好像在困扰什么。”
但不论如何，只“吸取对手数据”这样的行为，就会让人感到数码兽们身上那种让人无法接受的野性。明明是与人类无异的智慧生命，为何却要被欲望和本能左右。
“你不觉得，数码兽和我们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吗？”他试图说服程岑生，“它们也拥有自行思考的能力，能够用语言和我们交流，那么为什么，它们就一定要像野生的动物那样，互相争斗、彼此吞噬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程岑生装模作样地用中文感叹了一句。在李健良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她笑了笑。
“战斗是数码兽的本能，也是它们一直以来在数码世界之中生存的唯一价值。它们需要吸收数据来成长，就像我们需要摄取食物来成长一样——这对它们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你不可能仅靠一张嘴皮子就说服它们一朝改变——因为那样无异于是在剥夺它们长久以来生存的意义。”她这样说，“已经成为了人类搭档的数码兽会被自己的搭档所影响，思维举止越来越接近人类；但那些野生的数码兽，身在数码世界或者在现实世界，对它们来说是没有任何差别的。”
“……但这样是不正确的。”
原始的、野蛮的……未开化的。
“如果不战斗就无法保护自己、不吸取对手的数据就无法获得足以战斗的力量，那么战斗和吸取数据，又有什么不正确呢？”
程岑生的这句话是个疑问句——她停下来看着李健良，认真地等待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李健良沉默了。
程岑生看着李健良像是故意加快了步伐的背影，叹了口气。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时期是不可能被这些孩子们接受的，但还是忍不住地想说出来。
战斗是驯兽师们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不论是击败对手，还是吸收对手的数据斩草除根，都没有什么不对——她坚持这一点。
这不是野蛮，只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必备技能。
大耳兽趴在李健良的肩头，歪着头看着她，招了招耳朵似乎是想让她快些跟上来——程岑生笑了笑，对它摆了摆手。
让李健良自己考虑去吧。
她不想回避也不想让步。
等到程岑生慢悠悠地溜达到学校的时候，老师们已经在疏散操场周围围观的学生们了。
程岑生远远地瞄了一眼——那满地白色石灰的印迹十分扎眼。她想起了某只数码兽，但仍然决定保持沉默。
等她走进教室，拉开自己的座位坐下的时候，余光看到自己的同桌少年已经摊开了书本，以一种超乎寻常的认真态度开始了早读的学习。程岑生弯了弯眼眉，抿着嘴无声地憋回去了一个笑容，也拿出了自己的课本。
——冷战吗？冷战哟！同桌少年居然想跟自己划清界线了！
小孩子果然好可爱啊！
大耳兽躲在李健良的背包里，看着两个人之间毫无交流的样子有一点不知所措。程岑生捕捉到了它的眼神，对它挤了挤眼，没有分毫不悦的模样。
大耳兽这才放下了心。
课间的时候，有相熟的女生拉着程岑生去偷看被护栏挡起来了的操场上那些含义不明的图案，程岑生很顺从地跟着去了。回来的时候，发现李健良还坐在原位，撑着下巴，盯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程岑生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接下来的一堂课是随堂的突击测验。程岑生一边做题一边走神，思路飘得老远。
——结果下午成绩发下来的时候傻了眼。
也许经过一早上的思考，李健良想通了什么决定跟她探讨一下，但程岑生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心情了——这远低于平时的成绩，让她对自己以后还能否像现在一样随便打游戏产生了十二分的忧虑。
“要不要干脆瞒报算了啊……”李健良听到程岑生在嘀咕，“反正这种课的成绩一点都不重要。”
他用余光扫了一下，看到了一个仍然会让绝大多数同学眼红的成绩。
……于是决定再冷战一会儿好了。
李健良因为程岑生对于数码兽的冷漠态度而生出了一种被踩了底线的别扭感觉，而程岑生，似乎也没有分毫退让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彼此回避了很久——直到李健良和松田启人两个人发现了操场上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一只从未见过的数码兽，古乐兽。
当他们的话题转至找一位适合照顾古乐兽的同龄女生的时候，李健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到了已经有了搭档的驯兽师程岑生。
程岑生家，大概是最适合收养数码兽的家庭了。
但同时，他又生出了某种荒谬的直觉——也许程岑生早就已经知道了古乐兽的存在。
她真的知道很多的东西。毕竟那种成竹在胸的气质绝对不是能装出来的。
可李健良又觉得，如果程岑生真的对古乐兽有兴趣，那么现在就应该是她抱着古乐兽来见他们，而不是他们坐在这里，毫无头绪地讨论着该去找谁来收养古乐兽的问题了。
松田启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人选，但迟疑片刻之后又气馁地捂住了脸。李健良也正打算放弃程岑生这个人选，就听到大耳兽开口：
“阿生怎么样呢？如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训练师，让阿生暂时照顾古乐兽一段时间也可以的吧。”它说，“我觉得健良你开口的话，她大概是不会拒绝的。”
“对哦，程同学！”在李健良说些什么之前，松田启人露出了恍然的模样，“哪怕不是由程同学来照顾，她也会比我们更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吧？”
这个问题显然会被抛给跟程岑生最熟悉的李健良——但李健良却是僵了僵，想到了自己已经很久没和这位本该十分亲密的同桌沟通过感情了。程岑生从没有主动尝试过打破这样的僵局——而她的态度是如此的自然，以至于连李健良都忘记了还有这么档子事。
迟疑了稍许，李健良回答：
“最近的话，她好像有些忙吧。”
——程岑生这些天确实是有点忙。
她在忙着跟牧野留姬增进感情。
毕竟，属于傲娇的每一段感情都得从另一方的努力开始。
想创造跟这位好战少女的偶遇并不难——程岑生只消抓好每一次野生数码兽出现的机会，十之八九就能遇到赶去应战的牧野留姬。也因此，在连着很多天被抱着小狗兽的程岑生围观战斗之后，牧野留姬似乎也习惯了有这么一位观众的存在。
甚至，在战斗开始之前还会特意跟她打个招呼。
程岑生的实力全靠小狗兽那卓绝的战斗力撑着，卡片对战也就是个爱好者的水平，跟曾经斩获地区冠军的牧野留姬根本没得比。有些时候她也会因为水平不够而看不懂对方对卡片的选用——她没什么求知的欲望所以也没有提出来，但次数多了，似乎牧野留姬也看出了几分端倪。
然后，她就会像不经意一样，随口似的解释一两句。
比如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选择了这样的程序卡，或者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处于劣势，她仍会选择放手一搏。
程岑生总觉得，似乎每当这样解说的时候，留姬的心情都会变得格外愉悦。
有时候程岑生也会给牧野留姬带点家里烤出来的饼干，也好回家跟爸妈说她只是大晚上出门跟朋友跑跑步聊聊天而已。可这一天，在妖狐兽结束了一场战斗之后，小狗兽却突然咬住了程岑生的裤脚。
“这边这边！”它说，“有个坏家伙出现了，在你学校的方位！”
听了它的话，程岑生这才恍然大悟——
对，她又忘了有这么一段剧情。
属于古乐兽的剧情。
紧随其后，妖狐兽也感应到了敌人的存在。它看向了自己的驯兽师，而牧野留姬却是看向了程岑生。
理论上来说……在她看来，这个“猎物”应该是属于更先发现它的程岑生的。
程岑生有点犹豫。
但不论内心如何考量，她都决定尊重小狗兽的选择——她对小狗兽轻声开口：
“想战斗吗？”
小狗兽用力地点头。
于是程岑生笑了。
“好。”她说，“那么这个猎物就是我们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任性妄为古乐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