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水户门琴乃记事簿》Miang

27、第二十七章·故事

　　这场战争，夺走了许多忍者的性命。不知过去了多久，才终于落下帷幕。

　　水户门琴乃从神树的包裹中解脱，恢复了清明的意识。她摇摇脑袋，抬起疲惫的、精疲力尽的身体，朝四周望去，一切都与她失去意识前一般模样。大地龟裂、满是沧桑，她的身体亦是浑身血污砂灰，到处都在隐隐发痛。

　　“……拓人。”她扶起身体，一瘸一拐地朝旁走去。天空中降下几道光柱，秽土转生者即将灵魂升天。如果不趁着现在找到拓人，她恐怕没法再与他说话了。

　　琴乃气喘吁吁地朝前奔跑而去，终于来到了光柱升起之处。旋涡鸣人在四代目面前故作坚强，飞速地说着什么，余下的几位火影则微笑地看着他。三代目猿飞日斩原本也注视着鸣人，当琴乃飞奔却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现后，日斩的笑容渐深，说：“啊，琴乃来道别了。”

　　琴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抹去脸上的血污，望向前方——宇智波拓人的身体已开始有消解的痕迹。他站在光芒之中，长发乱舞，面容一如近十年前，她回忆中最美好、最清晰的模样。

　　“拓人——”她嘶声力竭地喊了一声。

　　“琴乃。”拓人沐浴着光，微微一笑，那是少见的、温柔的笑容，“长发的琴乃，果然如我想象一般好看。”

　　那一刻，蒙尘的记忆之钥自行打开，落灰的发条隆隆作响，抹去了浮在玻璃上的朦胧雾气。多年的岁月，瞬间呼啸而去，倒回了那个拥有金色杏树与漂亮阳光的美好午后，那个说出“真想看到长发的琴乃啊”这个渺小愿望的午后。

　　其实，拓人有许许多多想要说的话。譬如——他想道歉，想后悔，想安慰。想说，真的抱歉。

　　自愿选择死去的那一天，他本当果断地说出类似‘断绝往来’的话，让琴乃彻底厌弃他，以此让琴乃可以安稳度过其后的岁月。但在那一刻——在那个拥有金色杏树与漂亮阳光的美好午后，他却无法狠下心来。

　　一想到可能会见到琴乃哭泣的模样，拓人就已经退缩了。所以，他选择了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情——想着‘给琴乃希望’，也许可以让琴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过一些。他挑尽了美好的字眼，孩子、未来、家庭、结婚，去掩饰即将到来的灰暗时光。

　　懦弱的他啊，连见到琴乃的眼泪的勇气都没有。

　　“抱歉，我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他说着，话语中有一丝遗憾。
　　“什么啊，”琴乃低头，说，“不用为那件事道歉了。我理解的，我所深爱的拓人君，一直在为了村子而努力着。”

　　不用为了他私自丢下她离去这件事道歉了。
　　她明白的，她理解的。
　　她爱着的拓人，正是这样一个，宛如英雄一般的人物。

　　飞舞的尘土渐渐地消散开了，拓人的躯体已要消解。宇智波拓人撑着最后一点的力气，沐浴着从天而落的光芒，对琴乃说话。

　　“琴乃今年二十九岁了吧？”
　　“是呢。”

　　“有如约定所言的，在二十五岁之前结婚吗？”
　　“怎么可能啊，拓人君。”

　　“看起来，那也不会有叫做‘阳向’的长子和叫做‘枫’的女儿了。”
　　“有一只叫做‘阳向’的猫咪噢，寄养在祖父家里。”

　　“琴乃——”拓人忽然说，“二十五岁已经过了，那么，就将约定推迟十年吧。你要在三十五岁之前，找到爱你的人，然后结婚。”

　　琴乃听到这句话，忽然怔住了。

　　她原本的心情，并未有过多的激荡与波澜。她理解、爱恋着那个男人，所以她将他刻在心底，不曾忘却却也不会因此而停下前进的脚步。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眶却忽然热了，像是眼泪在沸腾，在不由自主地往外逃窜。

　　“琴乃，你要有一个叫做‘阳向’的长子，还有一个叫做‘枫’的女儿。”宇智波拓人的声音更轻了，他的笑容，也透着淡淡的温柔，“即使和猫咪同名，也没有关系，因为猫咪和我一样，不能陪你太久。”

　　“然后，幸福地活下去。”拓人说。

　　琴乃抿着唇，不曾回答，面颊上却已满是热泪，将她脸上的血污冲作一团。已年近而立的她，像是个孩子似地，久违地哭成这副模样，还真是有些丢人了。

　　她无声地哭泣着，因为她在那一瞬，清晰地意识到——宇智波拓人，将会永久地从她的生活中告别。

　　光芒盛大，秽土转生者的灵魂升天，秽土飘落一地。在那一刻，琴乃流着眼泪，对尚未消散的光芒大喊道：“我会的——我会的！拓人君，我一定会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

　　喊声声嘶力竭，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当光芒消散后，地面上再无剩余，也没有了宇智波拓人的身影。她感到身体脱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朝后跌坐而去。她将要摔倒的时候，有人扶住了她。

　　是卡卡西。

　　琴乃侧头，看到卡卡西的面容——他和她一样，都是破破落落、满身疲倦，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但他们两个到底没有死。

　　卡卡西搂着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沙哑着嗓音说：“别勉强了，靠一会儿吧。”

　　琴乃没有挣脱，低声问：“带土……呢？”她记得，带土被抽出十尾之后还活着，但其后她被神树控制，进入无限月读的梦境，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了。

　　卡卡西摇摇头，眼神微微黯淡，说：“他已经不在了。”

　　琴乃沉默了。

　　“……战争结束了呢。”她喃喃自语地说，“一切都结束了。”

　　她身后的银发男子，将她的腰搂得更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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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界大战结束后不久，千手纲手就将火影一职转交给了旗木卡卡西。

　　拯救了忍界的漩涡鸣人一时之间成为了人人欢迎的大明星，整天受到孩子们的追捧。就连去医院复查的时候，都躲不开挂满了一身的孩子。

　　——顺带一提，令琴乃格外不好意思的是，鸣人的断臂也是佐助的杰作。在忍界大战结束后，鸣人和佐助狠狠地打了一架，将三年来的矛盾彻底宣泄，两人各断一臂，最后勉强算作和解。

　　佐助虽然与鸣人和解，却不愿意回到忍村中来。在卡卡西的默许下，结界班将结界术式交给了佐助，让他可以在木叶自行出入。这导致琴乃时常在家里看到神出鬼没的佐助。

　　她想，佐助应该庆幸她还没搬家，不然佐助难得回村一趟，还得住小旅馆。

　　当琴乃推开家门看到坐在家里的佐助时，已经见怪不怪了。

　　“啊，佐助君回来了呀。”琴乃合上门，将外衣挂在衣帽架上：“对了，佐助君不打算去把你断掉的手臂接上吗？”
　　佐助淡淡地说：“不打算。”
　　“哦。”琴乃点点头：“那你以后就要单手洗衣服了。”

　　佐助：……
　　他想起了自己这次回木叶忍村带来的一包脏衣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将目光落向了一旁的矮柜——矮柜上的相框里，塞着一张年代久远的泛黄照片。佐藤悠一板着假正经的脸孔，身前的三个孩子神情各异。少年的短发琴乃，笑得温柔而可爱；宇智波拓人的表情，严肃地像个火影，青木辉嘛，则令佐助想起了鸣人那家伙。

　　“琴乃，你终于舍得把这张照片摆出来了啊。”佐助轻笑一声。

　　他记得，在曾经的时候，这张相片一直被好好封存着，她根本不愿拿出来看一眼。他问起她曾经的故人，她也是一副不愿回答的模样。但现在，她却将这张照片摆在了桌上。

　　“琴乃大姐啊！琴乃大姐啊！佐助是不是回来了啊？”门口的走廊上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琴乃走过去开了门，便看见鸣人颇为阳光的脸。她眨了眨眼睛，说：“是鸣人啊，佐助他刚好也……”说着，琴乃扭回头去，却发现客厅中竟然已经空无一人。“咦，奇怪，佐助呢？”琴乃说：“刚才还在的……”

　　“又跑了啊？”鸣人有些炸毛地捏紧了手腕，光速离开琴乃的房门：“我去找那个家伙！”

　　“啊，真是活力十足啊。”琴乃摇摇头，将房门合上。

　　她走到了阳台边，举起搁置在一旁的花洒，给阳台上的植物们浇水。忽然的一阵风，让绿色植物们一起轻飘飘地摇了起来，琴乃蓝色的长发也飘飞了起来，与裙角软软地卷在一块儿。她一手搭着耳边的发丝，双目向远处望去。

　　楼下有个银发男人，懒懒坐在长凳上，手里摊着一本书，看封面好似不是什么正经读物。虽然没穿工作时的火影袍，但路过的忍者还是会对他问好。

　　“诶？这么早？”琴乃将花洒壶放下，急急对着落地镜理了一下头发。旋即，她就在玄关处穿鞋，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说，“佐助，你还在吗？是用变形术躲起来了吗？总之，我要出门咯——去约会，晚上再回来，自己记得吃饭哦！”

　　门咚的关上了。

　　砰的一声，宇智波佐助解除了术，在客厅的沙发上现身。他慢慢走到阳台上，朝下望去。栽满花木的阳台下方，一条洒满阳光的小径上，水户门琴乃与旗木卡卡西正并肩朝前慢慢走去。隐约能听到琴乃在说“寿喜烧还是团子”之类的话。

　　木叶村的阳光，温暖和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