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向*然

1、第 1 章

　　“唉，你听说了么？”熙来攘往的茶楼，从来都是江湖消息散播最快之处，贩夫走卒，皇室贵胄，武林侠士……自然更不乏以贩卖消息为生的组织。
　　“幽旻宫出了悬赏令，千两黄金买个人头……”二楼中间那桌围着一小撮人，为首的那个白衣似锦，手摇折扇，一身华贵之气。而此话一出，犹如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层层浪花，搅乱一波宁静。
　　“谁的人头这么值钱？”有人乍舌，真正好奇。
　　“那还有谁……”那人堪堪顿住，眼珠扫了一圈然后慢条斯理摇了摇手里的折扇，“不就是天字一号杀手……尉迟徐来么……”
　　“哦……就是那个号称‘清风过’的尉迟徐来？”众生万象，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惊愕无比，更有甚者不屑一顾。
　　“他如何得罪了幽旻宫？”这个问题却是人人关注。
　　那人眉头耸动，微微一笑，折扇轻轻摇动，生生凭添几分风流，“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千两黄金啊……
　　那是平常人家几辈子甚至几十辈子的花销啊……
　　可是这尉迟徐来又怎是什么平常人物，一般人怕是连他的行踪都无法知晓。哎哎，这笔钱，奈何就是海市蜃楼。
　　当今武林能在尉迟徐来手下过上十招而不丢掉性命的能有几人？
　　只怕“兵器榜”排名的前十位也不过如此。因为……
　　尉迟徐来……从不使用兵器。
　　“清风过”的称号也由此而来，据说尉迟徐来出掌清逸，犹如清风拂面，夺人性命不过瞬息之间。
　　而真正可怕，却是他浑厚内力，死者往往外表毫无伤痕，仿佛睡着一般，内脏却已经被生生震碎。所以说，在尉迟徐来手下，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师傅……”临窗的桌下坐了两个男子，一个十五六岁的模样，穿一件黄色短褂，一副小厮打扮。对面坐着的男子不过弱冠年纪，身上一件普通的青色长衫，腰间系一根同色腰带。桌上几个样色普通菜肴，一边摆了个方方正正的药箱。
　　“赶紧吃吧，吃完了我们好赶路。”
　　“师傅，你说那个尉迟徐来……”
　　“江湖之事，不要多嘴。”未及说出口的话被人立即打断，小厮乖乖禁声，埋头吃饭。
　　议论哮嚷的嘈杂声在耳边持续不断，即使置身事外，也不免不刮到几句。
　　“那尉迟徐来不是跟天字楼脱离关系了么？不是说十年契约已满，就可以回复自由了么？”
　　“那谁知道，指不定天字楼就是想借刀杀人……”
　　“你是说天字楼是想借幽旻宫的势力除去尉迟徐来？”
　　“这谁知道？毕竟这样的人物不为他们所用就是一个威胁啊……”
　　“这倒是……可是为何幽旻宫不自己动手而要发出悬赏令？”搞得江湖人尽皆知，难道是一良策？
　　“这……”那人嘿嘿笑了两声，忽而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因为尉迟徐来盗了他们的镇宫之宝。”
　　镇宫之宝？“那是什么？”
　　“听说是个绝世武功的秘籍，又听说是个藏宝图。”
　　“哦……”那人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
　　可是真相如何，又有何人知晓？

　　青衣男子站起身，“走吧。”说着在桌上放上几块碎银子，背起药箱大踏步走了出去。
　　黄衣小厮见状，手脚麻利的包好吃剩的几块点心揣进怀里，一溜烟跟了出去。

　　***
　　夜凉如水，新月高悬。
　　一条僻静的羊肠小道，两个男子徐徐走着，前面的一个黄衣小厮举着灯笼，道：
　　“师傅，您为何不要诊金啊……”
　　“多嘴。”青衣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简陋小屋已然飘出视线之外，这才转过头对着身旁的黄衣小厮柔声道，“医者父母心，他们已经穷困至此，怎么还可收他们诊金？”
　　“可是师傅，”黄衣小厮嘟囔了嘴，“我们都要付不出房租了，连药材都没有银子进……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怖是要去睡大街了……”
　　“休得胡说！”青衣男子似乎有些动气，“人命至贵，看来你是忘记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哦……”黄衣小厮低下脑袋，有些垂头丧气。
　　青衣男子叹息一声，接过他手里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的灯笼，“我有分寸，你无须担心。”
　　“师傅，我只是……”只是怕您累着么，不屑给富贵人家看病，给穷苦人家看病却常常连诊金药费都不收，难怪连伙计的工钱都发不出来，再这样下去，不关门大吉也难了……
　　一阵阴风袭来，眼看烛火就要熄灭，青衣男子忙伸出手却已经来不及，烛火一闪而灭，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师傅……”黄衣小厮一下子拽住青衣男子的衣袖，往他身边靠了靠。夜间幽暗，却不是寂静无声，各种各样的虫叫风鸣在这个盛夏的夜间显得格外刺耳。黄衣小厮不禁想到街坊玩伴之间相互流传的鬼故事，顿时毛骨悚然。就说不要跑这么远给人看病么，现在可如何是好？
　　“没事，别怕。”青衣男子正往胸口摸索火折子，却忽然发现脚下绊到了什么事物。
　　“师，师傅……好像是个人……”惨淡月光下，视线极其模糊，只能依稀见到面前物体的轮廓，似乎是个身材颇为高大的男子。
　　吹亮火折，灯笼凑上前，青衣男子却是一愣，伸手一探，惊喜道：“还有气息。”
　　黄衣小厮接过他递来的灯笼，帮着把伤重男子扶上师傅肩头。
　　“我们要救他？”
　　“嗯。”淡漠的语气却是那么理所当然，黄衣小厮不禁担忧，这个人很明显受了外伤，隐隐的血腥气味虽然浅淡，但带着怪异的气味，莫非是中毒了？
　　“师傅……我们还是不要惹麻烦了……”谁知道他是被人打劫还是遭仇人追杀？他们不过普通人家，不要无端受到牵连才好。
　　“小元！”男子喝道，“见死不救可是君子所为？”说完便果断的站起身向前走去。
　　“饭都要吃不饱了还君子……”小元低声呢喃，却不敢给男子听见，只得赶上前去为他照耀前方道路。

作者有话说

　　谢谢晓给小元取名。2008/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