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心痛 ...
-
那日得了凤殷的话，燕青山立马就向天启帝做了奏请。
虽只有蒋金印提了请太子送行，但蒋金印与洪承恩同时进京，同时离行，若只送蒋金印，定会引起洪承恩的不满。燕青山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所以奏请时是为两方送行。
请求在情理之中，天启帝即刻便做了应允。
蒋金印与洪承恩离行当日。
前几日的雪都已化尽，虽有北风吹过，却是艳阳高照，难得的好天气。
卯时，凤殷出了宫与侯在宫门外的燕青山会合，二人一同往城门方向而去。蒋金印及洪承恩已在城门外候了许久，就等凤殷到场送行。
到城门下时，天还蒙着挥不去的暗，城门上闪着隐约的橘红，是点燃的火把。
“太子殿下，请上城楼。”燕青山在前开路，引他上城楼，橘红色火光在他原本白皙的脸上印出淡粉色，格外漂亮。
燕青山的余光从他脸上滑过，心道怪不得城中会有关于太子殿下的各种传闻，这样一副好相貌注定引人关注，若非生在皇家，风风雨雨的传闻定会更多。
太子殿下已年满十八还未成婚，也难怪陛下心急，毕竟在太子殿下这个年纪，陛下已经有了太子。
不过最近贤妃那边好像已不急着搜罗各家未出阁女子画像，难道是已找到合适人选？
他思绪飘远的片刻时间，凤殷已登上城楼，站于城门之间最顶端。
向下望去，两万精兵已列队等候，纪律严明，整齐划一。东西各一列，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跋涉几千里来到凤阳都城，结果被堵在凤阳城外，进城都受限制，心中不可能没有不满。
此时又被催促尽快回去，这份不满怕是会升级成对天启帝的怨气，若是不及时安抚将是个不小的隐患。
凤殷在前几日与天启帝禀过这件事，天启帝亦十分赞同他的想法。为了安抚他们，天启帝特地下了奖赏，每人赏五两银子，以及布匹绫罗若干。
他们来到凤阳城，为的不过是名和利，只要给了，多日积攒的不满也都消了。
果然，待凤殷宣过天启帝的赏赐后，两万将士齐呼万岁，情绪高昂，哪还有半分不满？
凤殷的目光向下扫去，忽与一人对视，是蒋沉。他正热烈地看着凤殷，察觉到凤殷看向他，露出惊喜的大大的笑。
他坐在马车内，没有骑马，大概是上次的肩伤还没好。凤殷的目光只在他身上草草地扫了一遍，而后就又看向别处。
察觉到凤殷不再看他，蒋沉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啧了一声，叫来蒋四：“把我的马牵来。”
蒋四有些为难：“大夫说您的伤还不可以骑马，要静养，将军也说您近日不可骑马。”
“这么多话干什么！”蒋沉踹了他一脚，“我叫你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是是是。”蒋四懦懦地退下，赶紧把马牵来了。他虽是将军派来伺候世子的，但世子不高兴罚人的手段可比将军多多了，他宁可得罪将军也不可得罪世子。
凤殷走下城楼，城门打开，十几大箱白银和几十车的布匹被运出。蒋金印与洪承恩的人各自将赏赐接下，辞别凤殷后启程。
两万人离行要很久，蒋沉并未立马跟上，而是翻身上马来到凤殷跟前。他的眼中只剩下凤殷，就连牵动肩上的伤都未顾及到。
凤殷的眼睛微眯，不知他要做什么，蒋沉既然提出让他送行要求，肯定不只是要送行，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凤殷未有反应，等着他说话。
只听蒋沉道：“终于见到太子殿下，这些日子未见，我可是想太子殿下想得紧。”
凤殷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道：“我可真是太伤心了，太子殿下便如此希望我离开凤阳都城吗？便这么不想看见我吗？我本想在城中多待日子，等着伤好了与太子殿下畅游凤殷都城，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话里不可谓不惋惜。
他叹气：“为了太子殿下我身上可是伤了好几处，快痛死了，太子殿下难道就不心疼心疼我？”
“你看。”说着他将自己受伤的肩展示给凤殷看，“方才上马牵动伤口，这下又流血了，这可都是为了太子殿下。”
燕青山跟在凤殷一侧，听着这些话，脸色逐渐阴沉，难道……
他悄悄观察太子殿下，想看出什么端倪，但太子殿下并无任何反应，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太子殿下只是习以为常了。
又听蒋沉道：“我还想与太子殿下共度元宵，赏灯猜谜，但现在离开凤阳都城，这些都已做不得，实在遗憾。”话中的遗憾没有作假的成分。
燕青山的脸终是彻底黑到底，若方才只是怀疑，那此时便是确定了。元宵佳节可是相恋之人相会之日，蒋沉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他想到城中关于太子殿下的传言，的确是有关于南风之事的，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他心中狂风大作，表面却波澜不惊。
身为太子，未来的储君，万不能有南风之好，这可是会影响未来子嗣的，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会对太子殿下不利的。
他以身体挡在蒋沉身前，对蒋沉道：“请蒋世子尽快离去，莫要再做逗留。亦请世子注意言辞，若再有冒犯，莫怪本官对你不敬。”
蒋沉啧了一声：“怎么又一只狗，太子殿下身边的狗可真多啊。”
燕青山便要发怒，凤殷以剑拦住他，马蹄上前几步将他隔到自己身后。
见凤殷如此做，蒋沉眼中有了笑，他道：“太子殿下是怕我受伤吗？太子殿下心中有我，是我万分的荣幸。”
凤殷眉头终是蹙了下，不自觉地咬了下唇。
蒋沉的目光瞬间被他那抹淡色的唇吸引，沾上便无法移开。
他喉间干渴，舔了舔唇，心中万道波澜起伏。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一想到要与凤殷相隔几千里，长久不见，他便高兴不起来。
他距离凤殷很近，近到不到一臂的距离便可吻到凤殷的唇。
他只是想要一些安慰罢了。他之所以提出要凤殷送行，只是想在走前再见他一面而已。
他的动作很快，抬身就可触到那抹让他魂牵梦萦的淡唇。
但凤殷比他更快，在他倾身的瞬间，凤殷手中的剑便已抵在他的喉咙上，气势如虹，即便剑未开鞘，亦有一剑将人喉咙斩断的气势。
那一刻，凤殷的脸出现了从未有过阴沉冷漠。
蒋沉仍是不在意地笑着，欲躲开凤殷的剑鞘，但剑鞘紧接着而至，不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几个来回他颈前的那块皮肤便变得青紫。
“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凤殷冷冷地看着他，杀意尽显，“孤上次便说了，再有下次，割了你那没用的玩意。”
蒋沉低头沉笑了几声，而后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道：“上次太子殿下留下的印记还在呢，我怎么能忘了呢？再说就算忘了，不还有聂大人留的好东西吗？”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已经渗出血的左肩。
一想到聂铎，他的眼神就变得狠厉，他一定要聂铎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揉了揉自己的喉咙，服软道：“方才是卑职不对了，不过卑职并无冒犯太子殿下之意，还请太子殿下饶过我这一次吧。”
凤殷冷哼一声收了剑鞘，他还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砍下蒋沉的那玩意，且不说还不能这么做，就算能，也脏了他的手。
他掂了下手中的剑，用套着剑鞘的剑尖直直怼在蒋沉已经渗血的左肩上：“滚吧！”
蒋沉疼得咬牙，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挤出个笑：“那卑职便告退了。”
他说：“卑职一定尽快与太子殿下见面，若殿下等不及了，也可到北疆找我。”最后还不忘呈口舌之快。
说罢他调转马头，追着蒋金印的队伍而去，虽然身上的伤极痛，但有处地方更痛。
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凤殷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原来人的心会这么痛。
“艹！”他暗骂了一句，捂着胸口道，“别再痛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心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