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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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空间中出来之后，郁凌再也没有昏昏欲睡的感觉了。不得不承认，郁凌一开始会轻而易举地相信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空间和灵泉。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太好用了。GY2078KX给他带来的影响以及完全消失了，郁凌神清气爽地盯着书桌上的小玻璃瓶，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个试剂......
究竟是由什么东西制成的？虽然标签上表明它只能使拥有低等或中等怪物的混血人类昏迷，但“能够使非人类昏迷”只一点已经够了不得了。而且，说不定对方还拥有更高级的药剂......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说不定能够给陌造成伤害——
不期然的，郁凌想到了谢清歌曾经给他的那个小玻璃瓶，据说是谢清歌杀死自己的那个冥司执法者之后、碾碎了对方的心脏所得到的东西。当然，给郁凌的是稀释过的，按照谢清歌的话来说，如果不稀释的话“你打开盖子大概就会跟着一起死了吧。”
那个小玻璃瓶里的液体呈现一种浓稠的暗红色，和GY2078KX试剂一样，都给人一股不祥之感。显而易见的是，GY2078KX试剂无法和那瓶被谢清歌称为“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然后把这个倒进去，就可以让他死得连转世都没有”的东西相提并论，但郁凌在付诸行动之前，首先要能够挖出陌的心脏才行。
啊，不能这样说——他也不是非得让陌死得连转世都没有。
他只是不想要再这样被陌利用控制了，并且，在脱离控制之前，顺便给陌送上一点小礼物，仅此而已。死得连转世都没有什么的，未免太冷酷无情了一些。不管怎么说，是陌带他进入了这样一个有趣而广博的世界，也是因为陌，他才有机会得到这些强大的力量......
顶多是让他亲爱的执法者尝试一下断手断脚的滋味也就是了，想来以陌的能力，还不至于解决不了这点“小小的”问题。
郁凌从手环空间中拿出了那个装有暗红色液体的小玻璃瓶。
这个两指宽的黑色皮革手环是中原中也送给郁凌的离别礼物。郁凌很高兴地收下了这个继顾嵘劭以外人生第一个尝试交往的朋友送给自己的礼物，并且当场就戴在了手上——虽然中原中也一直是当做颈环来佩戴的。
装有可以杀死陌的液体的小玻璃瓶当然不能放在陌给的空间里，谢清歌于是在这个手环中创造出一个可以容纳物品的空间，将大杀器放在了里面。
这还是郁凌第一次拿出来看。
“你看起来似乎很悠闲的样子。”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郁凌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他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眼前那个褒衣博带的青年毫无疑问与工作室现代化的装潢格格不入。但青年的面容实在太过精致，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冷若冰霜的高华之色，让人无论如何也生不起突兀之心来，仿佛他出现在这样一个简欧式的工作室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谢清歌，是谢清歌。
不过，并不是郁凌上一次看到的那个神色慵懒、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惑人气息的谢清歌，而是那个他十四岁时当作“小仙女”一眼惊艳一见钟情的谢清歌。
“唔，到不是很忙的样子。”郁凌摸了摸鼻尖，不知为何居然感觉到几分拘谨，“可以坐在沙发上......那个，要喝茶吗？”
糟糕，他对高岭之花版本的谢清歌完全苦手，还是让小妖精版本的谢清歌出来比较好啊！
“不用。”谢清歌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无事可做的话，不如自己应对执法者如何？”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但又和鲸木重那种“机器人式”的平淡不一样。此时的谢清歌就好像是高山之巅常年不化的积雪，冷得让人整颗心都陷入了冰寒之中。
“嗯？”郁凌眨了眨眼睛，“自己应对执法者......说的是陌？”
“是。当初‘他’之所以提出帮你纠缠你的执法者，不是因为你有事要做吗？”谢清歌口中的“他”是另一个自己，“既然已经不再忙碌，也就不用我们了吧？”
“那个......”郁凌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来谢清歌究竟是认真这样说还是在讽刺自己，他顿了顿，试图让谢清歌回心转意，“其实我还是挺忙的啦，而且，如果陌在的话，就会发现我身上过于强大的力量。总之现在还不到要翻脸的时候吧？所以说，嗯，还是麻烦你多辛苦一会儿了！”
“‘麻烦’倒是不至于，只是......”谢清歌抿了抿唇，淡色的嘴唇因为这一举动而染上几分红润，显得格外诱人，“本来也不能拖多久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你的执法者察觉出不对劲来的。毕竟，我并没有立场去跟他纠缠不清。”
谢清歌的话并没有错。
郁凌很清楚所谓的“因果”，他和陌是有因果关系的，因此郁凌可以对陌展开报复。但谢清歌不行，谢清歌和陌之间没有因果，一旦破坏了因果平衡，就会被天道报复。也正因为天道的存在，所以，在没有因果联系的情况下，很少、或者说根本不会有人主动破坏平衡。
虽然谢清歌说自己已经不算活着了、所以天道管不了他，但陌并不清楚这一点。对于陌来说，谢清歌作为一个和自己并不存在因果之人、持续不断地给他找麻烦的行为，的确是很可疑的。
正因为知道这点，所以郁凌才无法继续“试图说服谢清歌帮助自己”的行为。
他陷入了一阵沉默。
对于谢清歌来说，所有的执法者大概都不算多强大吧！曾经以一己之力杀死执法者、将对方的心脏活生生地碾碎的谢清歌，究竟经历了哪些事情，郁凌根本无法想象。
可能正如谢清歌所说，因为他的执法者比陌强大太多、也残忍太多，所以他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比现在的郁凌强大太多。被逼到怎样的程度才会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报复欲|望，造就出现在这个宁愿让自己脱离世俗、半死不活也要将执法者的心脏生生挖出来活活碾碎的谢清歌？
郁凌或许无法理解。
陌对他所做的一切，和谢清歌的执法者比起来，大概算不了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郁凌在意识到这点之后才觉得。其实自己可以不用那样彻底地报复陌。陌作为冥司的执法者，当然不能以人类的标准去要求他。
这并非出于伪善的思维，郁凌只是认为没有必要而已。当然，陌的做法他是很不喜欢没错，试图控制他的行动、乃至于思维、甚至连记忆和梦境都要窥探，还想要为了弟弟“垚”将阿劭也拉下水......
“你的执法者，究竟对你做过什么？”郁凌突然问道。
“没什么。”谢清歌的声音毫无感情，轻描淡写的口吻像是在说一件无阻挂齿的小事，“被监控，赤|裸|裸得像是活在玻璃之中，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被威胁抹杀也好，时不时的惩罚也好，说到底，灵魂被撕扯鞭挞仿佛要就此消散于世间的痛苦，大部分是‘他’承受的。”
也只有说到另一个谢清歌的时候，谢清歌眼中才会出现些许薄雾一般的情感，淡淡的、捉摸不透的、仿佛随时会消散似的情感。
郁凌完全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至少陌并没有惩罚他，像什么“灵魂被撕扯鞭挞仿佛要就此消散于世间”之类的。
“你在杀死执法者之后还要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碾碎，是因为恨吗？”郁凌问道。
“不。”出乎意料的是，谢清歌再一次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不恨他。”
“最初是因为弱小，所以才会被这样对待。说到底，根本是我的错。”谢清歌低垂眼帘，眼尾的薄红划起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而最后，也是因为弱小，所以他才会被我这样对待......怎么样，这样的话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他突然抬眸，直直地朝郁凌看去，依然是冰冷之中难掩高华的神色，却不知为何竟让人感觉到几分深渊的暗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是赞同丛林法则的，不是吗？”
“......”
郁凌有一瞬间的失语。
他想，他果然还是对这个人格的谢清歌完全苦手。另一个谢清歌虽然妖妖娆娆小变态似的，但很明显，眼前这个看似高洁仿若谪仙的谢清歌，心底的黑暗才是最深的。
“我曾经是。”郁凌顿了顿，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来，“但现在不是了。”
“就算是再卑微的生命，也拥有活下来的资格。就算是汲汲钻营却一生无为的平庸人物，也有其生存的意义。平凡的快乐亦是快乐，愚昧的人生亦是人生。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强大，弱者也可以生存。”
听到郁凌的话，谢清歌突然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弧度极浅的笑容，透着能让人整颗心都发寒的冷意。
“果然，你也变了。”他声音凉薄，轻如耳语一般，“这就是‘爱’的力量吗？你是因为赤司征十郎才改变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8-3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