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六章 原来泪还没有尽 ...
-
“不愿意吗？那么你的两个宝贝可就会很痛苦了。”那个男子玩味地说完这些话，他就一挥手，做了另外一个手势。
露宓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推了一下，翻倒在地上，胸口重重地撞到了铁制的地板上。“咚”的一声，没有经历过历练的柔弱的胸骨在霎那间剧痛起来，隐忍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咬紧牙关。露宓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感觉有一个人在踢自己，力道猛得像是要置她于死地。于是那种痛楚幻化成叫喊充斥着露宓的口腔，冲破了她已咬出鲜血的红艳嘴唇，“啊”的一声，夹杂着令人无奈的坚强。但是只有一声，那已经被鲜血浸染的红唇再一次被露宓咬起，鲜血染红了露宓皓齿尖部，从嘴角渗出的血在白净的小脸上绽放成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妖冶红花。
原来他不是在装绅士风度，而是想要越前南次郎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打，真是个聪明的人。露宓的脑海中浮现了这样的话语。
但是很快的就没有了这种感觉。等到她睁开眼睛，别过脸，看到的是龙马用他那同样娇小的身躯保护住了露宓。他压在露宓的身上，替她承受那7岁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的踢打，一张俊脸已经扭曲，疼痛让他的额头遍布冷汗。他同样不想哼出声音，于是红嫩的下嘴唇就成了牺牲品，被他咬得煞白，但是却有些红丝。
这一次露宓的眼睛湿润了，她听不到那个男子的笑声，听不到越前南次郎充满心痛和怒火的嘶喊，听不到他决定放弃自己的左手和网球生涯，听不到了所有的一切。世界变得很安静，仿佛没有其他的人，没有其他的生物。她的眼前只有越前龙马那只有7岁的小脸，那充满坚强、疼痛、宠溺和呵护的琥珀色眼睛，还有那已经出血的薄唇……
原来还是有人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原来她还没有被这个世界遗弃，原来还有人会保护她，原来……她的泪还没有流尽。
但是，她看到龙马冲着她微微一笑，那是她见过龙马最丑也是最帅气的笑容。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别担心，没有事的，我会保护你。”声音轻得好像没有力气一样，瞬间露宓开始颤抖，眼眶里满是泪水。
好久都不存在的无力感全数回笼。被别人用生命保护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她只能求饶——那是她最想要得到。除了羚浩，原来还会有人用生命来保护自己，原来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她还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女孩……
终于，那些人的踢打停了下来。好像世界也慢慢调大了音量，露宓的耳朵也开始接收信息。
“决定了吗，放弃左手，放弃网球，那么还等什么呢？”那个男子的笑脸变成了狰狞的兴奋，他抬起手，将手枪口冲着南次郎，“把你的左手抬起来吧，侧着抬起来。”
依言，越前南次郎抬起了那令日本在国际网坛上叱咤的左手手臂，眼神中没有了戏谑，那是一种绝望，那种绝望让露宓不由得想起在白家的生活，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心碎还有自己的绝望……
不能，她不能让老头子跟她一样失去生活的最大乐趣，她不能看着老头子失去他最爱的网球，她不能……
“不要——老头子——不要——”哽咽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吃惊，在娇柔的童声中有着痛苦和不舍，露宓不由自主地喊出声音，也成功地让那个男子暂停了动作。
听到声音的越前南次郎把眼睛从那个男子的身上离开，看着露宓，眼神中竟然没有了刚才的绝望，反而有着慈爱和心疼。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仿佛即将面临失去最爱网球的不是他。
“宝贝宓宓，别哭——失去网球并不会死啊，可是失去你们，网球对我又有什么用？”
在那一刻，露宓突然发现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吊儿郎当的，他的坚持他的坚强还有他的高大似乎是深植在他骨子里的，他是真正的武士。可为什么鼻子会红起来，为什么会觉得酸酸的，她不是该为了有人愿意呵护她而开心吗，为什么她会觉得心好痛好闷……
既然是他惹得她，就不要怪她了。
趁着刚才那个男子愣神的机会，她已经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了，扶起龙马，缓缓站起身来。鲜红的血液从手腕、手心缓缓流出，滴在地板上，溅起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蔓珠莎华，撩人却也杀人。
白色的连衣裙在现在却像是勾魂使者的服装，白得吓人，也白得摄魂。
越前南次郎看着这个样子的露宓，惊讶地瞪大眼睛，可是那个男人背对着她，只以为越前南次郎在害怕。他耻笑地勾起嘴角，然后开枪……
在男子开枪的瞬间，露宓以更快的速度将手枪转方向，子弹在风的作用下改变航向，擦着越前南次郎的耳朵飞过，直直地深入在铁板里，只留下一个空洞和几缕越前南次郎的头发。
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男子已经倒地，地板上满是鲜血，露宓的白色连衣裙上也尽是血色蔷薇，在黑色的背景下美得让人窒息。她的嘴角溢出银铃般的笑声，银色的发丝随风飘扬，金色的眸子染上嗜血的妖艳，像是黑夜的精灵，为夜而生的撒旦。
南次郎怔在那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眼神淡漠的孩子竟然会是黑夜的统领，竟然会是死神的使者，在黑夜里的她竟然会是这个样子……让他回过神的是龙马的声音。
龙马已经将他手上的绳子解开，满是鲜血的双手却紧紧地抱住露宓，向她喊着：“没有事了，我们都好好的，没有事了，没有事了……”一声声的重复着，他的声音里面没有害怕露宓的意思，反而是在恐惧——那是种害怕露宓会消失的恐惧。
好新鲜的鲜血，好甜好腥，好快然的感觉，有种想要想要杀人的冲动流窜在血液里，充满了心脏。她仿佛能够听到那人血管里血液流动的频率，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在诱惑着她将那活力的心脏取出……
另外一种血液的味道，为什么她却没有了刚才嗜血的冲动，反而静了下来……
是谁，是谁在喊她？有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说“没有事了”？是谁紧紧地抱住她，是谁在害怕、在颤抖？
慢慢地，她金色的眼眸恢复了淡漠的神态；缓缓地，她拍了拍紧紧抱住她的墨绿色头发的主人。
“龙马，怎么了？”她的声音里面始终还是冰冷的，但是却不自觉地加入了感情。
龙马感觉到她的拍打，听到她的声音，惊喜——劫后重生般的惊喜让他琥珀色的眼眸显得神采飞扬。
他松开了紧箍的双臂，但是双手却还是紧紧攒住露宓的双臂。
“你没事了吗？”声音颤抖，是不确定的颤抖；又有些惊喜，是心爱的宝物失而复得的惊喜。
露宓茫然地看着他——茫然，她的眼神不是想来没有感情的吗？龙马显然也一怔，但是身体只是微僵了一会儿，然后就缓了下来，轻声说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露宓点点头，但这一点才发现龙马的衣服已经变成鲜红色的了。
看着这颜色，露宓只觉得鼻头突然酸酸的，好酸……
“傻瓜，别哭。”当龙马温热的手指已经在为她擦试脸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真是好笑，冷血的白家三小姐竟然还会哭——可是，她不早就不是白家的三小姐了吗……
原来这个身体的泪水还没有流尽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六章 原来泪还没有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