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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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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街上满挂红绸,锣鼓敲的响当当,满街上百姓上前瞧看,集市登时哄闹起来。
“长孙殿下穿上新郎服真是好看。”
“满城皆知长孙今日成亲,不过,坐轿子里的是裘府哪位女子?”
“说你糊涂果真糊涂,当然是裘家三女,那位病美人!”
“病美人裘宁....她前些日子患病下不了床,今日就能动了?”
“谁知道!管她呢,去长孙府门口闹闹,准不定还能捡捡白钱。”
说着便随着成亲队伍涌去,直达长孙府大门前,萧楚翻身下马,走到轿前用力踢踢。
喜娘在旁忙撩开红帘,红唇大开:“恭喜殿下、长孙妃喜结姻庆。”
侍卫允隐听闻此话,摸向怀里掏出几两黄金,唇角勾笑的交到喜娘手中,喜娘见着那黄灿灿的金子,嘴角合不上,一时谄媚的好话皆说了出来。
轿中柔荑慢慢伸出,萧楚不看他人,上前牵过放在怀里。
裘宁轻轻往里收回手,不想他越发抓的紧,红盖头的小脸更加僵硬。
三拜礼成便是送洞房,萧楚明显感觉到旁侧之人从进门来便一直都是僵硬着的,看了几眼便直视前方,牵引着她去洞房。
洞房早已泼满枣子和花生,踩进去便清脆的响着。
让她坐在床边,萧楚透过盖头仔细往里看去,半响后突地一笑,直起身子便往外头走去。
裘宁半刻不闻声音,揉了揉手腕:“你们都下去吧!”
屋内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低应着便轻声退了出去。
直至关门声响起,裘宁将盖头打开,看着屋内满红,脱了鞋便踏在地板上,走到桌前拿起东西吃。
将近傍晚时分,脚步声慢慢传来。裘宁趴在桌上不曾知觉,梦中的她已会周公。
梦中颓然是张干净的脸,穿着短袖衣牛仔裤在街上闲逛,忽然车嘀连声响起,梦中的女子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越发开近的车,诡异的笑了一声,身子被撞飞至几里外方才倒在血泊里。
萧楚低眸看着裘宁,见她睡着还不安分的皱眉。
再次扫了这满红的洞房一眼,喜桌上本是山高的花生、枣子和点心皆成了空壳,而空壳正随意丢在地上。
对那些已经目瞪口呆的下人晃手:“下去。”
主子发话谁敢不听,拿称的喜婆顿了顿,忙将称放在桌上:“殿下....待会还要喝合卺酒。”
萧楚没看她,低应了一声便抱起裘宁向床边走去。
喜婆见他应了,忙手忙脚关上门退了出去。
萧楚盯了她片刻,尔后伸手拍打着她的两颊,见她死不睁眼,声音稍轻:“娘子,该洞房了。”
裘宁打开他的手,侧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萧楚将她翻转过来,敛下沉气:“爱妃若是没醒,明日醒来应该不会怪本殿下在你身上留下少许的印记吧?”
裘宁闻言一个翻身坐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扰人好梦,这就是殿下该做的?”
萧楚勾唇笑了,不答她的话便向桌边走去,直直倒了两杯酒,走到裘宁跟前:“合卺酒,该喝的。”
裘宁暗自磨牙,端过自己那杯向他手中的杯缘一碰:“祝你早生贵子。”
萧楚见她将酒杯往旁边一丢就要躺下,立即用那一只空着的手支住她:“合卺酒不是你这样喝,更何况我是男子,如何早生贵子,理应是你。”
裘宁僵着脸看他,耷拉道:“那你能快点么。”
萧楚将自己手中的酒往她手里塞,抿着薄唇再返桌边倒了一杯,直至两手交叉饮完他才罢休。
裘宁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直觉这长孙脑子有病,该去看脑科。
萧楚神色炯炯的看着裘宁,随口道:“听百姓们说,裘宁是裘氏出名的病美人?本殿下倒是瞧不出,你哪里病了。”
裘宁脱了鞋忙往里边躲去,对他嗤笑了一声:“真正的裘宁早死了。”
他侧过视线看来,似不太懂她说的什么话。忽的顺着她这话说道:“真正的萧楚亦早死了。”
裘宁哼笑一声,打了个哈欠便揪紧衣裳,拿过被褥盖在身上,躺下来都是紧绷着身子。
萧楚何尝看不出,躺在她旁边轻声道:“今晚好生睡一觉吧。”
裘宁柳眉紧皱,瞥了一眼放在腰间的那双手,无声挣扎。
她越挣扎腰上的手越发锢的紧,萧楚唇角抿紧,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若想睡觉就别乱动。”
裘宁身子一僵,她不是小孩,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半响,直到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裘宁试着将他的手拿开,随后坐了起来,偏过头看向萧楚,见他依然闭着眼,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脚轻踏在喜床上,直至床边裘宁方才急速的跳下床,亦不管地面上的空壳如何刺脚。
将一身红衣脱下,慢慢换上与夜相同的黑色,再看向萧楚,神皮登时绷紧。
萧楚眼底含笑,薄唇微启:“爱妃这是要去哪儿?”
裘宁动作僵硬了半刻,突的脑袋一转,指着房顶笑道:“看月亮。”
萧楚似懂的点头,慢慢撑起身子坐起:“爱妃若有精神,何不做些有意义的?”
裘宁脸色一红,忙跑到窗边,急速的跃了出去。
隐约听到萧楚说‘明日辰时若还不回来,本殿下亲自拜访裘府’,裘宁舔了舔嘴唇,半响方想起一个词:不是人。
卿相楼是南城这块有名的青楼,裘宁半夜出来无非就是在这鬼混,眼见一个个公子哥连续进去,笑走过去对老鸨问:“妈妈,可还有上好的房间?”
老鸨见着她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换笑:“有,上好的房间皆留着呢。”
裘宁呵呵一笑,随手将一名女子向前一推:“就请这位美人给我带路了。”
老鸨笑着点头,见不远处慢慢有男子走来,叮嘱着那名青楼女子:“好生招呼着。”
那女子手中扇子动了动,口气淡然:“女子进青楼无非两种,一是进这卿相楼做青楼女子,另一种便是自个儿相公在这风花之地待久了,找麻烦来的。但姑娘瞧着二者都不像?”
裘宁看着脚下的路,一挑眉头,学着轻佻的口气对她道:“这么聪明,做青楼女子当真可惜了。”
女子面色深沉,带着她走到一间厢房门前止脚,伸手敲了敲门,不闻里边有声响方才对裘宁点头:“今日花魁选取之日,坐这间皆可看清。”
裘宁点了点头,推开门往里走了几步又返退出来,对着女子问道:“你唤什么?”
女子脚步一顿,侧眸看着裘宁,答道:“卿艺。”
裘宁笑着点头,这卿相楼所有女子皆以卿字开头取名,一是卿字好听亦雅,二是比外边几所青楼取名越发有优势些。
裘宁进了房间便忙将门关上,熟悉的走到梳桌底下抽出一支簪子,随后仔细地将头发冠上去。
一身黑衣配着冠发,除了那一张妩媚的脸,其他皆与男子无异。
打理好便站在桌边倒茶,放在鼻尖闻了闻,终是皱着眉将茶杯放下。
无多时便有脚步声传来,随后停在她这间厢房的门前,敲门声慢慢响起,裘宁起身,打开门便见老鸨那一张花展的妆容脸。
裘宁转身:“下次到我跟前别化妆。”
老鸨抹了抹脸,走进屋内关上门便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这是卿相楼开业来赚的钱,您过目过目。”
裘宁接过手,翻了几页便点头放下,指着茶壶:“凡是我坐下的房间,茶水别再乱放春、药。”
老鸨笑着,道:“今宵良夜妻儿不在洞房里,夫君没发现?”
裘宁随手一摆,问:“不说这个,卿艺可是近日招来的么?”
老鸨想了一下,半响才反应过来卿艺是谁,皱着眉应道:“是,可是惹着您生气了?”
裘宁挑高了眉:“我瞧着很生气?”
老鸨哑口:“那您是....”
“将她送去暗香阁,听闻今日花魁重选,何时开始?”
“子时。”
裘宁点着头,手指节奏的敲动:“提前一时辰。”
“我这就去安排。”老鸨说着便将账簿往怀里一塞,开了门在踏出那一刻顿住,笑的招颤:“公子哥还是将脸擦擦吧,妖媚的哪是男人能比的。”
裘宁笑着,见她慢慢关上门才走到梳桌前盯着镜子里的人。
出来前只将衣裳换了,妆容倒一时忘了。
老鸨按着她的话来做,花魁重选提前一个时辰。裘宁打开门向下看去,几个女子立在高台上,下面大多都是男子,实在闹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