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最后的晚餐 ...
-
三天後。
织田秀月咬著笔杆对著桌子上的试卷发呆，乾贞治坐在她对面捧一版昨天的报纸，不知是在阅读还是在瞌睡。秀月偷眼打量他三回，而对方却死气沉沉地毫无感应。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子里安静得让人幻听。秀月换了个坐姿揉揉脖子，将手中的笔啪地一下掷在桌面上，气馁道：“算了不写了！这些我完全不会！”
“哦。”乾平静的声音隔著报纸传过来，“打算放弃吗？”
秀月视死如归地回答：“要不还能怎样？”
“你可以问。”乾放下报纸，向前探了身子说：“为什麽你从来不问呢？”
“那是因为我……”话还没说完，手机震了三震。秀月截住刚才的话头，提起手机来：“喂喂？什麽事？”
对面的人颇不悦：“对我居然不称呼。”
“哪有！”秀月笑起来，“称呼显得多生疏呀！那麽好吧！迹部大爷有什麽指教呀？”
迹部不回答，反问她：“你现在在哪？”
“在家。”她说。
对面传来一声哼笑。秀月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她瞟了乾一眼，却见他早已又识相地捧起报纸遮住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秀月将电话换过另一侧，克制著语气问：“有什麽事？”
“没什麽事。”迹部答。“晚上出来吃饭。”
“晚上？”秀月瞪大眼睛，“今天？”
“你觉得呢？难道我是在预约你五十岁生日那天吗？”
秀月郁闷。这暴发户二世祖讲话最近时常如此，一言不合便要戳人的肺。好在她是贵族名门淑女，有涵养──所以不与他一般计较。秀月暗暗告诫自己要大度，然後努力换过平和的口气：“景吾，我今天晚上……”
“好的没事了！”不待她说完，他碰地摔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提示音说“已关机”。
这已是本月来第四个被迹部景吾摔坏的电话。每一部的最後通话人都是织田秀月。
她不知道他哪来的这麽大脾气。秀月蹙著眉叹口气，慢慢地合上手机盖子。
乾贞治适时地把报纸从脸上移开，用智能型机器人似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要出去吗？”
“啊──”她低应一声。
“那就去吧。”
“唉？”秀月诧异，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考卷，“那这个……”
“你带走。回去研究研究，实在做不出再回来找我。”乾说著扶了扶镜框，“还有，最近两天我有事，补习暂时取消吧。”
“有事？”秀月眉毛一挑，“难道说……是那件事？”
“啊，是的。”乾点点头，“对方的身份和行踪都已经锁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来办吧！”
“那你们要谨慎点，别惹上什麽麻烦才好。”秀月说著将桌子上的考卷收好，然後拎包走人。
晚上七点四十三分，织田秀月在迹部家的客厅里坐了十二分锺後，终於有仆人来回话说：“大小姐，少爷说他……谁也不想见。尤其是……大小姐您。”
秀月瞪眼看著那仆人，嘴角猛地抽了一下。然後她狠狠地点头说好。他不想见我不要紧，我去见他。说完她抓起提包大步流星地朝迹部的卧室奔过去──“他在哪一间？”走了一半她回头问那仆人。
“少爷不在卧室，他在主书房。”仆人苦著脸回答。
“哦……这样啊！”秀月怔了怔，连忙另选一条通向书房的路。其实就在她刚刚被挡驾的那一刹那，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迹部景吾钻在枕头底下用力捶打墙壁的画面……这画面直接误导她选错了道路。
“还好我不是海格力斯。”她想。偶尔选错一条道路是没什麽要紧的。也不会妨碍她能否成为一个英雄。
到了书房也不用敲门，直接推门走进去。迹部景吾听见门口有动静，眼皮微微抬了一下。
“你干什麽来了？”他懒洋洋地把手里的书合上，一副被打扰的神态。
“来看看你。你不是找我吗？”秀月说著坐过去，拿起他手里的书翻了翻。“《尤利西斯》？”她撇嘴笑，“你闲得慌吧！”
“你当我是你？”迹部不屑地白她一眼，把书丢向一旁：“总之今晚我不会和你一起吃饭了。你要是没吃，自己去後厨看看有什麽吃的。”
一旁的仆人乱入：“少爷，您也没吃，要不和大小姐一起吃点吧。”
“我要你说话了？”迹部景吾凶巴巴地怒斥自家仆人不识时务，“你怎麽还不出去？”
“对对！”秀月忍住笑，对那正要逃之夭夭的仆人挥手说：“多拿点好吃的来，要你们迹部大爷爱吃的──”
那仆人领命而去，顺道将书房的门牢牢关上。
秀月坐在一旁盯牢迹部景吾的脸，脑海中又浮现出他顶枕捶床的画面，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迹部看著她表情怪异的面孔，皱眉道：“你怎麽了？几天不见就这麽色迷迷地盯著本大爷看？”
“谁有色迷迷地盯你！”秀月立即哂笑著反驳，“你当你很帅啊！”
“哼！”迹部冷笑，“反正和你这丑女谈论美丑总是我的不对。”
秀月拿起一旁的靠垫砸他一下：“你才丑呢！人家好不容易来看你，你就这种态度啊！”
“我态度怎麽了？”迹部瞥著她，“你不想来，没人逼你来。你也算大忙人了──比从前做派对动物的时候还忙，约都约不到。”
他发牢骚了。这可不常见。可最近他们确实聚少离多，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她拒绝了他的邀约。婚礼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在忙──“他有生气的理由。”秀月想。於是她索性低眉顺眼一言不发的任他说个痛快。本以为他会多说些刻薄话，可没想到他只抱怨了那麽几句便打住不说了。
“说完了？”她诧异地看著他。
迹部白她一眼：“怎麽你挨骂没够？”
秀月郁闷：“话不是这麽说啊迹部大爷！我每天学习是很辛苦的！我现在都学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放弃不是很可惜吗？”
“我什麽时候让你放弃了？”迹部不耐烦地对她发飙，“但你每天见到乾贞治的时候比见到我还多，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奇怪啊！”秀月也不示弱，“所以我才一直赶进度，希望能够在咱们婚礼之前毕业啊！”
“你这是做梦！”迹部不屑道，“你的基础太差了。就算乾那家夥很有水准，但我估计你也就是个高中生水平罢了。怎麽可能赶上进度。”
“你说啥？”景吾的话让秀月感觉自己被鄙视了，她怒目圆睁地抗议说：“你少瞧不起人了！”说完她气呼呼地从包里掏出那张卷子摔在迹部面前：“你看！我现在都是这种水准了！”
“啊？”迹部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拈起那张皱巴巴的试卷看了两眼，半晌没有说话。秀月在一旁抱肩冷笑：“哼！怎麽样？”
“这些……你都会做？”迹部抬头问。
“当，当然！”她咽了口口水。
“哦……”迹部点了点头，指著试卷上一处空白问：“那这里被笔尖戳得惨不忍睹，完全是因为你喜欢虐待铅笔的恶趣味造成的咯？”
“你──”秀月的脸涨得通红，但从小到大她最不擅长讲的就是这类谎话──至於将三万元的鞋子说成两万来躲避父亲指责这种事，她倒是生来就无师自通。
很快地，她退败下来，无力地垂下脑袋说景吾我最近的学业进展很慢。我脑袋笨，又静不下心来。你去英国那段时间我倒是进步快──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的。我只是说，也许我到了瓶颈了。再加上婚礼的事情要筹备……我很著急，压力大得没法说。今天乾给我的这张卷子，我是要交白卷了。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说完她认真地看著迹部，“我不希望自己到头来什麽都一事无成，那样也太丢脸了！”
“哈！”听完她的话迹部笑了一声，他说你果然很笨啊！真是天生的笨蛋。
“你聪明！那你来做做看呀！”秀月不服气地大叫，“你高中毕业後不也一样不学无术，整晚和美眉跳舞？”
“别把我和你这种庸才相提并论。”迹部高傲地一挑下巴，“反正我就是会做，你就是做不出。你认命吧！”
“我才不信！你吹牛！”秀月不依不饶地盯著他，“有本事做出来再说！”
“你要我替你做题？别作梦了。”迹部说完把那卷子一丢。
秀月冷笑：“哼！一看你就是做不出，还装什麽清高啊！”
迹部：“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
秀月：“那你做啊！做啊！”
迹部：“本大爷为什麽要受你差遣？你让我做我就做？”
秀月：“能做就快做！还找什麽借口！你还是不是男人……”
门外来通知开饭的仆人：“我还是晚点再来吧……”
“总之就你这个态度，我是肯定不会帮你做的！”迹部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态度怎麽了？”秀月针锋相对地，“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你帮我了？”
“难道不是吗？你那点心思我一看就明白了。”迹部一副了然的表情，“求别人办事，自己首先要有点诚意。”
“哟！迹部君真是善解人意呀！”秀月一脸讽刺的笑，“那依您的意思，我要怎麽表示诚意呢？”
“你说呢？”迹部头一偏，眼角下的泪痣在睫毛的扇动下微微一闪，他将身子倾过去，嘴唇贴著秀月的耳根低声说：“给你机会讨好本大爷，你要识时务……”
“讨厌！”秀月垂下眼睛，脸颊氤上一抹红，她伸出一条手臂勾住迹部的脖子，轻声说：“哪来的色狼？趁火打劫？”
“你还真自恋……”他的嘴唇贴上她的耳垂，一只手揽过她的另一条胳膊攀住自己的肩膀。她的胸口贴著他的──秀月的心跳如擂鼓。
“景吾……”她喃喃地说，声音微微地抖，“我……很想你。”
“嗯。”他伸手解她的扣子。她将滚烫的脸埋进他的胸膛，身体紧张得僵硬而滞涩。
“你这样下去会抽筋的……”他在她颈窝里吐出一句坏笑，指尖沿著她赤\\\裸的後背一路向下，秀月感到一阵绵软，她局促地不敢看他。
他在解她的裙子……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少爷，大小姐,晚饭安排妥当了──”
秀月吓了一跳，猛地一把推开迹部向门外应声道：“好，好！我们就来……”话说得太急了险些咬到舌头。
迹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她：“这是在我家！你这麽紧张干什麽？！”
“我……我……”秀月憋得满脸通红，一边整衣一边说，“现在不出去，他们会怎麽想？反正我才不要你的仆人讲我的闲话！”
“你……”迹部气得正待发作，秀月却早就站起来奔向门口了。他连忙一把拽住她：“你别走。”
“我当然不会走啊！”她回过头对他俏皮地笑，“不过，咱们还是先去吃饭的好。”说罢她反手拉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从沙发上拖起来……
“为什麽我会在这种事上进展不顺──这真是没天理了！”迹部大爷欲哭无泪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40章：最后的晚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