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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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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霞光,徐徐拉开了柔软的帷幕,灰白色大地豁然开朗,停在草地上捉虫的雏鸟扑腾着翅膀,飞向西面。
西面操场,5列8行身着07式军服的士官方阵正对主席台,肃静而立。
礼仪队手立军旗,迎向朝阳踏步前行,微风拂过,血色军旗,扬舞空中。
D军区司令曹国昌以及军长夏弘站在台上,夏弘拿着册子向前一步走,高喊,“授衔仪式,现在开始,命令!”
“授予张雷锐——”
“到!”
“大尉军衔!”
“授予徐峰——”
“到!”
“少校军衔!”
“授予赵淮军——”
“到!”
“上校军衔!授衔完毕,宣誓——!”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宣誓人——”
“张雷锐!”
“徐峰!”
“赵淮军!”
曹国昌走下台,为新军官佩戴肩章,他拍上三人肩头,年迈的身驱并不影响他铿锵的军姿,他对三个人,说了同样一句话,“好样的!”
赵淮军肩章佩戴完成后,走上主席台,看着左边十六七岁稚嫩的面孔,他喊道:“欢迎新兵仪式,现在开始,迎军旗——!”
军旗在旗手上,徐徐升上天空。
“我叫陈杰,来自湖北荆门,今年十九岁,今天是我来到D军区第513天。”
“我叫王蒋,来自四川泸定,今年二十一岁,今天是我来到D军区第530天。”
“我叫林海川,来自福建漳州,今年二十七岁,今天是我来到D军区第3018天。”
“我叫姜伟,来自山东梁山,今年三十一岁,今天是我来到D军区第4803天。”
他们的声音,洪亮而沙哑。
“我叫于海明,来自浙江杭州,今年十六岁,今天是我来到D军区第一天。”
“我叫周伟亮,来自河南信阳,今年十七岁,今天是我来到D军区第一天。”
“我叫张志平,来自新疆,今年十七岁,今天是我来到D军区第一天。”
“我叫......”
“今天是我们来到军区的第一天,亲爱的军旗,我想对你说,我们将永远以你为荣,在任何情况下,只有为你增光的义务,没有给你抹黑的权力!”
“为新兵佩戴D军区部队肩章!”
仪式结束,已是11点,曹国昌喊住前方的赵淮军,“这次新兵连由你负责。”
“报告首长,新兵连一直都是王永新王连长负责。”
曹国昌瞪他,知道他不愿做教官,“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暂时不能参加接下来的特种训练。”
“报告首长,我已经戒毒了。”
“毒虽然戒了,但是心理依赖是一辈子的事。半年后的测评通过了,我再调你回特种部队。”
“首长......”
曹国昌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踩住他的死穴,“你老婆怀孕了,做教官方便随时回去。”
“......是,首长!”
鲁霄天得知他做了教官,实打实嘲笑了他一顿,“哈哈哈哈,你这个刺头做了教官,那些新兵班子还不得被你整死。”
“笑鸡毛笑,老子烦得狠!”赵淮军吼道。
“老司令也是为你考虑,你想万一你哪次出任务的时候再碰到毒贩,把你毒瘾勾起来了,到时候你可是连军籍都给开除了啊,神仙都救不了你。”
“老子还等着和你一决高下。”
鲁霄天吸了口烟,“不急,年底的确山军演,我等着你。”
“到时候被我打得屁滚尿流别哭鼻子。”
“滚蛋!”鲁霄天笑骂。
赵淮军没继续和他扯下去,想了想问:“你求婚成功没?”
“呦,老婆报告打得不错呐。”
“不和你绕圈子,成没成?”
鲁霄天撅着烟屁股,说:“我鲁霄天亲自出马还能不成功,忘了当初是谁教你谈恋爱的。”
赵淮军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嘚瑟起来了,“去你大爷的!这事别往外说,特别是你媳妇。”要是让茹杉知道了,该多没面子。
“你觉得我是会听你的,还是听自个儿媳妇的?”
“......你丫找练!”赵淮军气得直接挂断电话,什么是重色忘义,这就是!
咳,赵上校,您当初也没少重色轻友吧。
怀孕三个月,凌茹杉来医院做产检,医生说宝宝发育的很健康,她也就放心了。
出门诊部时,真好碰见林川,她打了声招呼,“林医生。”
林川抬头看,发现是她,淡笑一声,合上手里的病历,“过来产检?”他看见她手里拿着的B超单。
“嗯。”她望了望他身后,“怎么没看见佘曼?”佘曼是他的助理医师,平常一般都跟着他身后。
“她转院了。”
“啊?”
“她未婚夫在那家医院,人家要夫唱妇随。”
“未...未婚夫?”什么时候的事?
“嗯。”林川浅笑。
凌茹杉想,看来佘曼是放下对林医生的痴想了,这样很好。
“那林医生呢?难道林叔叔没催过你?”
林川似乎猜到她会这么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眼舒展,柔情目目,“说曹操曹操到。”
凌茹杉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医院大门,一个短发女孩正朝这边挥手。
假小子?原来林医生喜欢这种类型啊。
三楼妇产科室,在凌茹杉走后,里侧隔间的门突然打开,张明婉走了出来。
“首长夫人,都是按照您说的告诉凌老师的。”
“嗯。”张明婉看着手里的B超单,“你之前说的胎心弱,是不是要考虑住院?”
“正常胎心跳动频率是每分钟120-160次之间,但是您儿媳的B超数据显示低于最小值120。不过因为她刚满三个月,胎儿心脏还没完全发育好,比较微弱,探测不准,等月份大了再监测会比较准确,您也不必过度担心。”
“她之前有过溺水缺氧,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有这个可能。不过根据您说的,凌老师刚好忘记那一段记忆,所以我不太建议住院,以免勾起不好的回忆,毕竟孕妇的情绪很重要。只要在家注意营养,保持良好心态就好。”
“嗯,好。谢谢你了,小刘。”
“首长夫人客气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我就行。”
“好的。”
凌茹杉回到家后,张明婉没多久也回来了,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
她走过帮忙接住,却被张明婉挡开,“这东西重,让周嫂来。”
凌茹杉收回手,乖乖站在一旁,“妈,您这是买的什么呀?”
“海鱼和水果,给你补身体的。”
“妈,这段日子让您费心了。”她知道张明婉一直担心她吃饭的问题。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没事去陪你爸看会电视。”
“我约了捐赠所的马老师,这就给她送书过去。”
张明婉知道她和赵淮军都有捐书的习惯,点点头,“让小谢陪你去,书让他搬,你别碰啊。”
“知道啦,妈。”凌茹杉眨了眨眼,示意让她放心。
厨房里,周嫂正在处理海鱼,张明婉走进来,清洗水果,想了想说:“杉杉她现在吃什么吐什么,这可怎么办才好?”
周嫂剖开鱼肚,拿出里面的内脏扔掉,“夫人别担心,我这几天给少夫人换着口味弄吃的,发现她挺爱吃酸,等会就做个醋溜鱼,保证她喜欢。夫人呐,说不定这一胎是个儿子,老话说酸儿辣女。”
张明婉想到早上医生说的话,叹了口气,“是儿是女都好,我只求她这一胎能平平安安生下来。”
周嫂一听,停下手里的活,担忧地问:“是产检结果不好吗?”
“医生说胎心弱,要多补充营养,可是她吃不进去东西又是一个大问题,也不知道她在学校吃得怎么样。”
“夫人要是担心,以后我每天中午单独做一份给少夫人送去。”
张明婉想着周嫂年龄也不小,考虑道:“让小谢送吧。”
晚上,赵淮军照例给她电话。
开头第一句就是,“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凌茹杉带着耳机,靠在床头,翻书的手一顿,“有啊,今天周嫂做的是醋溜鱼,很好吃哦,倒是让我想起来你之前做过的水煮嫩牛。”
“怎么,想吃我做的?”
凌茹杉回忆了一番,当真咽了一口口水,“你在部队不方便,我吃周嫂做的就好。”
赵淮军低笑一声,“媳妇,我听见你吞口水的声音了。”
凌茹杉面色一赧,嗔道:“你长得是一双什么耳朵,这么灵!”
赵淮军大笑了两声,“媳妇,信收到了吗?”
“信?什么信?”
“中国邮政的服务能力有待加强啊。”都2天了,同城还没收到。
凌茹杉听得是一头雾水,“你给我写信了?”
“嗯,写得不好,还望凌老师指导一下。”
“一定一定。”凌茹杉抱着书,笑起来。
周一,凌茹杉去学校,门房就送来一封信,说是昨天下午送到的。
凌茹杉拆开看,果然很符合赵上校的作风,简单粗暴。
信纸上,空落落就三个大字。
我想你。
她不禁笑弯了眉眼,拿出抽屉里的空白信纸,提笔回了一封。
‘惠书敬悉,情义拳拳。
今得手书,反复读之。分手多日,别来无恙?别后月余,殊深驰系。
书不尽意,余言后续。’
三日后,部队里的某上校意外收到一封回信。
刚打开,就被一旁的副连抢了去,副连一口气读下来,没少费力气,“不愧是老师,学识就是不一样,我这等粗人,没法比。”
赵淮军抱着书信傻看了半晌。
副连见他没有回应,小声对旁边的人说:“团长是不是没看懂?”
接着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赵淮军已经将信收好揣荷包里了,恢复以往的严肃,“你不用特训了?没事跑我这来凑什么热闹。”
副连立正站好,“我奉首长之命,前来挑选特种兵人选。”
“人在新兵场,你跑我办公室来做什么。”赵淮军白他一眼。
副连嘿嘿一笑,“听说G军区的鲁少校一个月后准备在部队办婚礼,团长,你难道没什么表示吗?”
赵淮军一怔,他确实欠茹杉一场婚礼,得趁她肚子还没大起来时赶紧给办了。
后来的一段日子,凌茹杉都会收到赵淮军的书信。
内容也从最开始的,‘我想你’,‘我好想你’,‘我非常想你’,慢慢演变成,‘一年有三百五十六个日出,我送你三百五十六个祝福,时钟每天转了一千四百四十圈,我的心每天都藏着一千四百四十多个思念。’
凌茹杉望着厚厚一沓信纸,甜蜜浅笑,这家伙,没词了就开始抄歌词。
“凌老师,门口有人找。”
门卫小张,进来喊了声。
凌茹杉关好抽屉,走出去。
发现门口站了一个小兵,大概十几岁左右的样子。
小兵看到她,立刻敬了一个军礼,“团长夫人好!”
凌茹杉笑之,“你好。”
小兵从车里拿出一个保温桶递给他,“团长让我给您的。”
凌茹杉不免有些愣,“谢谢你。”
小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团长夫人,客气了。没事,我就先回部队了。”
凌茹杉点头,叮嘱道:“路上小心。”
回到办公室,她打开保温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水煮嫩牛。
这个家伙......凌茹杉心里蓦然间甜甜软软酥酥胀胀的。
“让你的兵开四个小时车就为了给我送吃的啊,你不怕别人说你滥用私权哦。”
赵淮军刚下完操,气息还有些喘,“这是我给他的训练。城区这么好的路段他都开了3个半小时,以后还怎么开好战地车。”
说的倒是一本正经,“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假公济私?”
“你对我来说就是公,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满足。”
“......”
赵淮军没听见她的回应,心里一紧,“怎么了?”
“哭了。”她吸吸鼻子。
“傻瓜。”赵淮军浅笑,语气带着无限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