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167、夜归

　　自从小毛能够顺利地牵动慕容不凡那匹骄傲的千里锥，不需要再在府里继续练习后，慕容老夫人眼看着春狩的时间越来越近，和儿子慕容毅和媳妇秦氏一起商量了一下，还是打算遵守之前提出过的想法，让小毛回悦来客栈住上几天，一个见见家人朋友，陪陪自己的爹，一个毕竟春狩不在京城，小毛回去也好亲自安抚一下家里的人。

　　“小毛啊，你这次回去要连着住好几天，我和你娘的意思，毕竟你如今是咱们慕容府的少夫人，客栈这种地方还是尽可能不要抛头露面才好，所以你这次回去，知道的人也不要太多，”老夫人一脸慈祥地望着被叫到自己屋里的小毛，给她讲回去尽量不要太显眼的原因，
　　“谁也不想到时候客栈门口天天跑来个些看热闹的，因此我们合计着让你和以前在你家时一样，干脆穿男装回去，你可是愿意？”

　　“老祖母，这样可是太好了。”一听这话的小毛立刻欢喜地使劲点了点头，“我从小就穿着男装出入，早都习惯了，女子的服装其实反而不适应，到今天还觉得穿着有些碍手碍脚，让我穿回男装，我可巴不得的。”

　　听了小毛的话，老夫人和秦氏彼此对望了一眼，都忍俊不禁地嘴角上扬，微微笑了起来。

　　“虽然我们女子的衣服的确穿起来要繁琐许多，可是若论漂亮与否，那些男子的衣服哪能和我们女子的比，”坐在一旁的长平公主也跟着笑了笑道，
　　“穿来穿去就那几种样子，几个颜色，有什么可看的。”

　　“话是这么说，一点没错，可我就是图男子衣服穿的简单省事，漂不漂亮其实到不打紧。”小毛晃着小脑袋很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哎，小毛，你这话可说的太早了，你以后真的嫁人的时候，也不想打扮地漂漂亮亮点给新姑爷看？就不怕你家新姑爷跟你急：哎呦，我的媳妇啊，你怎么穿得比我还像个男人？”并不多想的慕容老夫人伸出食指点了点小毛，笑着看了看屋里的其他几个人，顺口说了起来，
　　“你们说，她到时候可怎么回答？”

　　听了老夫人的话，除了秦氏抿着嘴也跟着轻笑了两声，长平和慕容雪珊却各自一个拿起茶杯假意喝了口茶，一个拿起手帕擦了擦嘴，然后两个都知道底细的人同时将目光扫向刚才还眉飞色舞，此刻被老夫人的话说的愣住了的小毛。

　　尽管明知道老祖母对自己说的话只是开玩笑，可听了这些话在耳里的小毛，心里却有种她说不出，道不明的涩涩的苦味道。显然老祖母对她虽然一直很好，可也真的只是当她作义孙女般对待，而并不是看成孙媳妇。小毛又一转念想到自己以前在家乡和爹还有杨裁缝说过不嫁人，以及信誓旦旦告诉三哥不做花木兰就要开肉铺帮爹时的样子，现如今却好像很盼望真的是慕容家的孙媳妇，不由得感觉既失落又羞惭，因此脸也跟着情绪忽冷忽热，忽红忽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瞧着到是十分害羞的样子。

　　“娘，可别提什么新姑爷的话，小毛还是个小姑娘，你看，她都不好意思了。”望着脸有些不自然的小毛，秦氏眼看着媳妇长平和平日同小毛关系极好的自己闺女雪珊都不出来帮着说话，就主动替小毛解起了围。

　　“对对对，瞧我这老糊涂了，今儿谈小毛回家的事，小毛可就不要再害羞了，”老夫人看着红着脸头微微低下的小毛，继续笑着道，
　　“既然小毛你同意了我们的建议，那老祖母这两天就叫裁缝给你赶出几件男子的新衣服来，你好穿着回去。”

　　“老祖母可别为我费心叫裁缝，”听到老祖母和自己说话，小毛默默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抬起头，重新振作了精神。既然已经答应不大哥决不后退，那就走一步是一步。
　　“我爹在悦来客栈我那间屋子里还存着我以前穿的男娃装的。”

　　“你那男装都是去年的了吧？你没看到你到府里来这几个月，长得有多快？老祖母虽然老，眼还没全花，都瞧的见，”慕容老夫人说着说着，右手在面门前上下比划了一下，
　　“你刚来的时候，在这，如今都到这了，家里的那些衣服肯定不适合穿，还是得做新衣服。”

　　“小毛，还不谢谢老祖母。”担心小姑娘不好意思又要推脱的秦氏在旁提醒着小毛。

　　“小毛谢过老祖母。”其实也觉得自己长高了不少的小毛也不想忤了老夫人的意，让老夫人扫兴和难过，再听了秦氏的话后，立刻从椅子里站起来向前一步，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的地上。

　　“这孩子，快起来，一家人不要这么多礼。”慕容老夫人笑着弯下腰，拉起了地上的小毛。

　　事情已然决定，接下来的两天，经常给慕容府的人做衣服的丁老裁缝为小毛和蜻蜓分别做了几套既不是太显眼穿着却很舒适的男子衣服。很快到了定好的的小毛回悦来客栈的日子，这天黄昏和慕容府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已经换上了男装的小毛和蜻蜓向老夫人等人一一道别后，就回到了自己屋内。

　　因为说好了小毛这次要不声张地回娘家，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动用府里的轿子。作为家里唯一的青年男丁，慕容不凡自然主动请求家里的长辈让他和慕容小义一起送穿便装送小毛和蜻蜓去悦来客栈，就这样得到长辈同意的慕容不凡吃过晚饭后，跟着小毛一起来到了她的院子内。

　　“东西都拿齐了？”慕容不凡提起小毛和蜻蜓的行礼，一边递给旁边的慕容小义，一边皱了皱眉头问道，
　　“怎么包袱如此轻？”

　　“我就带了些换洗新做的衣服，其他吃喝用的，悦来客栈可不都有。”

　　“那你也该多带些银两不是？”

　　“不用带很多，我爹上次就告诉我了，”小毛微微摇了摇头，正色道，
　　“他说，他那个肉铺一直托了齐三公子和慕容府的福，生意很好，已经赚了不少银子。可慕容府还隔三差五都会派人给他和尤掌柜的送些银子过去帮衬，推也推不掉，我爹可说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所以，我带上这些日子够我和蜻蜓用度的盘缠就够了，否则爹也会不开心的。“

　　“我就问问，你却一堆话，”慕容不凡笑了笑，“那就随你便是，反正回去的这几日也用不了许多的银子。”

　　拿好该拿的东西，四人一起朝后院的门口走去，借着月光，小毛远远就看到了慕容雪珊和杜鹃正等在后门院子的门边，杜鹃的手里拿着一个包的很漂亮的包袱。

　　自从小毛和慕容不凡有了情意的事情被慕容雪珊发现后，小毛和雪珊之间好像硬生生添了一堵墙，两人的关系看上去不免有些生疏，这使得小毛夜里常常为此难过地睡不好，只想着这次去春狩好好保护雪珊姐姐，也许可以再次拉进两人的关系。

　　已经在堂屋和慕容雪珊道过别的小毛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雪珊，先是一愣，停下了脚步，然后迅速跑上前，没有多想就拉住了不畏春寒还在等自己的慕容雪珊的双手，紧接着莫名的鼻子一酸，喉咙一热，叫出“姐姐”的声音不由也有些沙哑。

　　慢慢把手从小毛的手里抽出，慕容雪珊接过杜鹃手里的包袱递到小毛的面前，
　　”小毛妹妹，虽然冬天过去了，可春天最易得病，姐姐听说外面不少人患上了时疾，所以除了几件舒服的内衣裤，就给你准备了几样大夫给备下的防病的药，你收下。”

　　一向倔强的小毛接过包袱，感激地眼睛都有些红了，使劲忍住泪，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虽然是回家，可是外面不比慕容府安全，还是事事要当心。”眼看着这些日子情同亲姐妹的小毛要回家，虽然也只是几日，慕容雪珊心里也是十分的不舍，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笑了笑道。

　　”嗯。“听了慕容雪珊关心的话语，小毛的声音再次哽咽了。

　　“六哥，你送妹妹回家，一路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放心吧，你哥哥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慕容不凡知道妹妹担心的是什么，肯定是怕自己以后夜里会去偷见小毛，于是神色严肃地看向了慕容雪珊，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就在慕容不凡护送小毛回悦来客栈的这个晚上，北国的鹰奴已经在通往京城不远的一个小道上独自默默潜行。

　　喝尽酒袋里最后一滴酒，到了中原地界后已然换上中原人衣服的鹰奴将袋子顺手扔进了附近的草丛中，人也合衣躺在了树丛里。

　　“娘，我到了你的家乡，你的中原了，你在北国可还好？”透过头顶的树叶的缝隙，看着天空的那轮明月，鹰奴的心飞向了北国。

　　中原是鹰奴母亲的家，却不是他的，对于唯一的亲人在北国的鹰奴，他的家自然也在北国，虽然鹰奴在心里并不留恋那个地方，可他却思念他的母亲，只有母亲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