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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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奈美埋着头从卧室里走出来。
打扫房间时找到了一本装订简陋封面空白的册子，女孩粗略地翻了一下，发现里面记录了形形色色的忍者画像与讯息。
“这是什么，”她兴趣盎然地亮出了手中的本子，“毕业纪念簿吗？”
正在为千本的粹毒的时雨抬起头，确认了一眼。
“那是黑市人头悬赏单。”
“……哦。”
画像的下方确实标注了数字，没想到却是赏金，为小册子平添了一抹阴森的色彩。
‘怪不得都没什么面善的人……等等。’千奈美继续翻看着，被某页的标题吸引了注意：
赤砂之蝎。
著名之下是一位少年的肖像，目测只有自己一般的年纪。仅仅看了一眼，她便体会到了时雨所描述的感觉——如果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那位红发少年的窗就像是蒙了一层雾，令人看不清楚。
备注里这样写到：S级叛忍，傀儡术师，精于用毒；拥有独自摧毁一座小国的能力，曾经全灭岩隐特别部队；可以同时操控数具傀儡。
千奈美心情复杂地合上了悬赏册。
直觉告诉她，这可能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他的脸。
“对了，这里没有你的名字。”她突然发现。
“因为我不在那一册里。”时雨解释道，“你手中的那册已经过时了，许多目标都被杀了。”
“所以说，”陷入担忧的千奈美蹙起眉头，“被登陆在这里就会遭到追杀吗？”
“理论上是。虽然如果是S级的目标，再贪财的赏金猎人也会三思而行的。”时雨将千本收进袖口，勾手指再次放出，确认收放自如。
“……这样啊。”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那时雨呢，”她又想起了什么，眼神再度亮了起来，“有没有也达到了S级？”
“现在的话，”闻言，时雨再也掩不住苦笑，“还真说不定呢。”
“那太好了，”女孩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脯，欣慰地道，“这样一来就没人敢追杀你了！”
显然，对方并不赞同这种说法。
收拾完忍具的时雨颇为严肃地转向千奈美，递来了另外一本书：“先看看这个吧。”
单就印刷质量上看，这本比上一本高出许多——《忍者常识·卷一》，题目这样写到。
“给我的？”她翻了几页，发觉书中的内容安排得近似课本，“这是……课本？”
“没错。对于你来说现在成为忍者晚了点，但是学些常识总是有用的。现在的雨之国并不是个和平的地方，我也不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时雨解释道。
“忍者的课本啊……”想了想，少女干劲十足地握起拳，“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见状，面前的男人微怔，笑着挥手示意她过来。
“嗯？……”
一只手覆在了女孩的头上。
至今为止只被父亲摸过头的千奈美两颊绯红，只得乖乖地低下头，任由对方把头发揉乱。
以至于一直害羞地垂着目，错过了对方眼中的深沉。
烈日炎炎下，在沙丘上的休憩的虎皮蜥蜴扭过头来。
有什么人正在靠近。
眼球上的粘膜一张一合，竖瞳里倒映出一道人影——那是一位袒露着上半身的中年男子，皮肤像破布一样经历了缝缝补补。
蜥蜴吐着信子，下一秒便身首分离，溅出了一滩黑血。
伴随着小动物的死亡，沙丘开始扭曲变形，终究化为一座圆顶砂屋。
怪人满意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屋，踱步上前。
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半晌过后。
“……您是？”
千奈美拉开一条门缝，正对上了一双红绿相间的眼睛。
还没来及看清来人的长相，她被掐住了脖子，生生地扯出了门外。
肩膀撞在石门上产生了碎裂般的痛处，女孩在脑海里拼命地尖叫，喉咙却发不出声响。
“竟然还藏了女人，真是个愚蠢的家伙……”声音沉闷的怪人嗤笑道，“算了，左右都是我赚了。”
一道银光闪过，女孩突然变成了一只蜥蜴，四脚扭动着钻进了沙里。
落在屋顶的时雨一手揽着千奈美，一手反握忍者刀，刘海滑下挡住了半边脸。
地面上飞沙走石。
失手的怪人不紧不慢地仰起头。
“啊——呃——！”
千奈美正扒着脖子上断手，如何也掰不开。
不料，断手的截面突然伸出了诸多暗灰色的触须，向怀抱着女孩的时雨袭来。
“？！！”
一时间躲避不及，他瞬间被数条触贯穿了胸口，嘴角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杀死三代风影的护卫时雨，”怪人的嘴在面罩下蠕动，愉悦之情满溢而出，“价值三百五十万两，没想到却这么弱……我今天真是财星高照。”
“区区这种程度……”时雨喘息连连，用手牢牢地握住了触须，“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掐在脖子上的手却奇迹般地丧失了力道，松开了千奈美。
女孩猛地深吸了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是什么毒，竟然能把我的手……？！”怪人大惊失色，眼底又生出了一丝阴霾，“难道说，你就是用它干掉风影的吗？”
却见身受重伤的时雨化作了一堆黄沙，随风消逝不见了。
“失去一只手的你，现在也没办法结印了吧？”他本人却冷不防出现在怪人身后，厉声道。
“——唔！！”
心脏突然被刺穿，怪人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久久才不甘地倒在地上。
在屋顶咳嗽不断的千奈美终于喘过气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尘埃落定的场面：
足足两米高的怪人正面朝下地趴着，左后心开了个狰狞的血洞。
双手持刀的时雨仰起头，睫毛还染着血。
“好了，已经没……”安慰的笑容定格在他的脸上。
却见在他心脏的位置上，一片殷红迅速地晕开，逐渐冒出了五根手指。
手中握着时雨的心脏，鲜活得仍旧在跳动。
扑通。
扑通。
千奈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时间回溯到半天前。
千奈美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头顶萦绕着绿光。
“为什么又是蜥蜴……够了，我已经受够了……”
虽说早餐由蜥蜴汤换成了烧蜥蜴，对于她而言然依然堪比上刑。
“抱歉，”虽说更希望她适应环境，对方可怜巴巴的模样却让时雨萌生了恻隐之心，“我会想办法的。”
临行前，他最后一次潜入了砂隐，留下了女孩一人。
相比之下，面前的展开恍如隔世。
明明上午还在片刻不停地读书，期待着给回家的时雨一个惊喜，下午却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
地上的尸体顶着血洞站了起来，后背一阵蠕动，脱落了一副破碎的面具。
握着心脏的手也回归了本体，从背后的血洞探入胸腔，把冒热气的心脏塞了进去。紧接着只见触须穿梭翻飞，将伤口缝合如初。
‘不是……人类吗……’
千奈美眼神空洞地见证了这段恐怖的流程。
“我就说女人不吉利，老是有人不信，”恢复后的怪物转过身来，语调里透着嫌弃，“活该一辈子财源不济。”
“今天上午已经白忙了一场，再杀你又要亏本了。你自己了断了吧。”
女孩却像听不懂他的话，仍然呆坐在房顶上。
“啧。”
等待了半分钟，对方不耐烦地抬起了手。
可拆装的手再次脱离手臂，将千奈美掐住脖子提到了半空中，继续起之前没做完的事。
一声脆响过后，女孩的头垂耷了下来。
隧道的尽头透过光明，生命的尽头却只有黑暗……
还不想去，那个地方……
她被一股力道牵引着穿过隧道，再次睁眼面对残酷的现实。
在昏沉的睡梦中，泪水打湿了两侧的脸颊。
窗外的沙枭都在悲鸣。
“……千奈美？”
门帘后透过了一抹烛光。
“你还好吗？”
她直坐在床上，失意地望向前方。
“我进来了。”许久未收到回复，时雨道。
夜里男人一直在沙发上浅眠，还穿着白天的行装。火光在灰绿色的眸底摇曳。
他叹了口气，将烛台放在床前，坐在床头揽过了浑身战栗不已的女孩。
轻抚着她的长发，在耳畔吐息低语，二人的体温慢慢地交融。
被炙热包裹的女孩如梦初醒，贴近着聆听稳健的心跳，抚摸男人的胸膛。
继续向上，她探索到男人的喉咙，撩起了颈间一撮火燎般的金发，又像着了魔一样，在喉结上印上一个吻。
男人的怀抱收得更紧了。
“……不是现在。”
他嗓音沙哑地道。
“等你……真正自愿的时候。”
女孩也不反对，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呼吸逐渐平缓，直至发出细微的鼾声，坠入梦乡。
而男人却没有放手，沉默地抱了她一晚。
清晨，千奈美撑着头浑浑噩噩地走出卧室。
餐桌上，一只烧蜥蜴正躺在盘子里，睁着两只黑洞洞的眼眶等待她。
千奈美晃了晃头，将倒胃的画面清出脑海：
“可以的话，我们今早就出发吧。”
时雨只是意味深长望了她一眼，没有过问原因。
“好。”
他应允道。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