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创造反派》加鱼

48、第四十八章

　　刚入秋，空气转冷。
　　秋风乍起，带着还没来得及转黄的叶子，卷起落下，成了地上枯叶的一点绿。又被人给扫到一旁，任由它们掺杂在一起萧瑟腐烂。

　　一个星期了，奶奶依旧没醒。
　　医药费实在昂贵，杂货店也跑不下去了，这样下去根本没办法，陆承曜只能把奶奶已经转进了普通病房，然后想办法要去打工。

　　陆承曜给奶奶的手脚做了按摩，不想等会奶奶醒来的时候手脚麻痹。

　　手机设下的闹钟响了，陆承曜需要赶去面试，只能快速收拾好一切。领走前，陆承曜给奶奶掖好被角，即便奶奶昏睡过去，他还是向奶奶轻声交代着：“奶奶，我去面试了。”

　　陆承曜搭了个巴士去到了目的地。
　　这是个整整三楼的建筑物，里面巨大的室内游泳池。他进去的时候恰好几个小孩正在上课，手臂戴着浮生圈，各个笨拙地蹬腿，整个室内都是水的扑打声。

　　陆承曜四处张望，在找着办公室。而此时正在教课的张阳，看见了陆承曜，马上连想到了今天会有个人来面试的事情，主动开口：“先生？你是来面试的吗？”

　　陆承曜赶紧应下：“对对。请问你们的办公室在哪？”

　　张阳给了他一个方向：“办公室在楼上。经理在里面。”

　　张阳看着比他大几岁，可态度温和友好，陆承曜顿觉感激万分，向他道谢完就往上面走去了。
　　经理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比较简便，不像陆承曜之前遇过的面试官，相比较于那些餐厅服务员，排书折衣服的店员，这工作显然更适合他。

　　尤其是当他那些面试官或者经理问那句话的时候。
　　“毕业了没？有文凭吗？”
　　他还没毕业，没文凭，只有潜水执照。
　　餐厅主管当下递给他一个眼神，只觉得好笑：“我们这工作要你潜水执照干什么？”

　　他没文凭，毕业证书也没有，自然也不会影响他被聘请。
　　只是他的薪水比别人少了几百而已。
　　可对陆承曜来说，根本就不够。以至于他一直犹豫不决，不断来回找，可薪水就是始终在那范围而已。
　　他一直都没有跟白简说自己在做什么，可也没瞒着。白简懂了，向他提议了这份工作。

　　白简：“我记得附近有个游泳培训中心，或许你可以去那里试试？”
　　有个潜水执照显然在这领域对他来说会是个优点。

　　果然，经理一听说他有潜水执照的时候，明显是有了点兴趣，可终究他拿的执照并不是真正的游泳教练执照，他只能当个助手，可薪水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比之前的可观多了。

　　陆承曜没多少犹豫，很快就跟经理签合约了。

　　之后他照常搭巴士，回到白简的家，然后开始着手准备晚餐。

　　白简从会议赶回来的时候，一打开门，闻到都是食物的香味，餐桌上都是冒着烟，是热腾腾的一菜一肉一汤。
　　客厅整理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地板都被擦得发亮了。

　　陆承曜真的是田螺姑娘。
　　不管他再怎么忙，他还是有办法腾出时间，煮饭做菜，收拾整理家里，做起家务来麻利有效率。

　　白简拉开椅子坐下，捧着碗等他。可陆承曜忙进忙出的，这里抹桌子，那里洗锅子，白简自己看着都觉得累，莞尔道：“承曜，那些等下再洗。先过来吃饭。”

　　陆承曜这才把锅子放下，洗走手上的泡沫，过来坐下。

　　白简扒了两口饭，眼神不知觉落在他身上的围裙。
　　围裙有点小了，可穿在他身上丝毫也没有违和感，标准的家庭煮夫。

　　其实他做保姆的话，也挺合格的…
　　白简瞎想一通，自然也没把这个主意提出来。

　　白简吃了一口番薯叶，不会太咸太清淡，全部都刚刚好。

　　这几天回到家就能直接吃晚饭，白简过得顺心爽快，关心起陆承曜：“今天面试怎样？”
　　陆承曜夹菜的筷子一顿，云淡风轻说：“是游泳教练的助手。后天就开工。”

　　找到了一个适合他的工作，白简发自内心为他感到高兴，笑了笑：“那很好啊！刚刚你就应该跟我说，我们可以出去吃一顿庆祝一番。”

　　陆承曜没感到任何的喜悦，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推拒了她的好意，“不需要，只是兼职而已，也不是全职。” 说完这句话，为了减轻这句话的消极，他轻扯了嘴角，勉强看得见一点的振作。

　　那种无力感上涌，自卑又厌己的情绪从来都没有那么严重过，陆承曜知道自己整个心态都出了问题，浑浑噩噩地过着，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满脑的负面想法，化成利刃不断剐剁着自己。

　　陆承曜依旧不看她。

　　白简夸赞他：“没关系。你已经很厉害了。”

　　陆承曜这次连回答都没有，只是低头沉默着吃饭了。
　　他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差，煮得那么丰富好吃，到最后却都是进了她的肚子。

　　白简看向他的碗里，问：“家里的米完了吗？”
　　陆承曜茫然，摇头否认：“还有很多。”
　　证实了白简的猜想。白简：“那你给自己拿那么少饭干什么？”

　　陆承曜握着碗的手用力，里面的饭只有三分之一的分量。
　　之后陆承曜勉强多夹了点菜，再怎么食欲不振，也不该让她担心。
　　白简指腹磨了磨碗口，觉得这不是办法。

　　白简转移话题，问：“你明天下午得空吗？”
　　她的问题有点突然，陆承曜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仔细想了下明天的行程，“早上我会去趟医院，是打算一整天陪奶奶的。”他有些犹豫，“但是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下午是可以走开的。”

　　“是有什么急事吗？”陆承曜总算看着她了。

　　白简：“明天下午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隔天早上，白简一整天难得没开会，陪着陆承曜去医院看奶奶。
　　奶奶依旧没醒，陆承曜给她洗脸收拾。白简手机来电，就出去接电话了。

　　是原主的母亲。
　　“你小说要拍成电视剧了？”
　　白简从来就没有向她提过自己签约的事，不由得疑惑起来，想了想，她决定隐瞒，装傻：“电视剧？怎么可能？”

　　母亲直觉白简在骗她，当下就说：“你别骗我。”
　　“你的笔名不是叫简什么…恩？简恩？”
　　确实是原主的笔名。白简眼都不眨，说谎：“我的笔名是个英文名。念起来很像但是不是。”

　　母亲这一听，失望了，顿时不满起来，嘴一痒开始讽刺起人来：“好好的取什么洋名…名字跟人家的名像有什么用？你不能写就是不能写。还学人家做什么作家——”

　　这人说话比任何人还要难听，说出来的话丝毫也没有顾忌，仗着自己是原主的生母，嘴碎起来不饶人，实在惹人厌烦，原主忍得了，白简可忍不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没管手机轰炸的一连串简讯，白简进了病房。此时陆承曜已经把奶奶给整理过一遍了，白简有意看向她的脸，奶奶一点清醒的意向都没有，不怪陆承曜一天比一天还要消极，毕竟奶奶是他此时唯一的亲人。

　　陆承曜把东西收拾好，向白简示意。白简见状，跟他前脚后脚一起离开。
　　上了车，陆承曜把安全带系上，才问白简：“你要去哪？”

　　白简把车往外开：“有点远。你先睡吧。”
　　陆承曜原本不打算睡，可按耐不住睡意，头靠在椅背上，睡过去了。

　　他太累，梦都没有，可就是睡得不安稳，眉间紧蹙，好似陷入万丈深渊，意识昏沉。可当逼近远处的浪涛声，面部肌肉徒然放松，呼吸逐渐恢复平稳宁静。

　　海对他来说，就像家一样的存在。
　　白简把他情绪的转变看在眼里。

　　醒来的时候，陆承曜还以为自己回到家里，可定睛一看，他还在车上。而白简坐在旁边，正在用着手机，好像是在跟谁在视频。

　　“你说采访前会给我看一遍问题对吗？”
　　陆承曜坐起来，车正停泊在路边，看出去就是海。车响起解锁的声音，陆承曜转头。

　　白简捂着手机，做了几个嘴型：我有电话。你要出去吗？还是我出去？

　　陆承曜摇摇头，自己下车了。

　　附近有好几个运输船，还有个港口，污染指数比晋江岛高很多，水面不清澈，甚至漂浮着几个塑料袋。
　　空气中都是熟悉的海盐味道，虽然还有点难闻的汽油味，可风一吹，他就像找到了归属之处，那些压抑已久的负面郁气轻轻一吐，心里的压力好了不少。

　　海鸥展翅飞翔，自由自在，毫无烦恼。

　　“心情有好了一些吗？”白简走到他身旁，语气带有关怀。
　　陆承曜低头与她对视，下唇轻微颤抖，眼眸深沉，轻声道谢：“谢谢你。”

　　只是把人载带海边兜兜风，白简知觉自己没做多少，担不起这谢谢，只是笑笑：“小事。最重要还是你。”

　　蓝天白云落在他眼眸里处，包括她的存在，有种平淡的温柔。他喉结滑动，忽然俯下身，双手一张，死死抱住白简。

　　“姐姐。”他附在她耳边，可这次却带了哽咽声。
　　白简放在身侧的手抬起，放在他背上，轻轻拍:“嗯？”

　　“我……”情绪再也不受控，陆承曜满口的咸味，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酸涩难忍，“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白简摇头，轻声安抚：“你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