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创造反派》加鱼

47、第四十七章

　　白简赶到码头的时候，陆承曜就坐在地上，身上只带了两个大包。

　　陆承曜很憔悴，他一上车，白简就能闻到他身上有股馊味，是几天没洗澡的味道。

　　陆承曜：“去清泽医院。”

　　他喉口干涩，尾音短促地结束。

　　白简知道事情紧急，马上踩油驾了出去。

　　白简专心驾车，一边问着：“奶奶出事了？”

　　陆承曜：“晕倒，头出血。”
　　几个词潦草带过，可主人公是个已有八十的老人，严重程度无需详细解释。白简又看了他一眼，他眼带血丝，唯一的亲人入院，他比任何时候还要焦虑不安，整个人像个紧绷的弦一样，几乎要被自己给蹦死了。

　　白简不再问他，油门踩快了些。

　　到医院了，白简把车给停好，陆承曜打开门，即便再赶时间，可还是说了：“谢谢你。你有事情就回去。”
　　白简打开了安全带：“我跟你去。”
　　陆承曜没反对，甚至是顾不得反对，已经走了。

　　白简摸了摸车钥匙，也跟上去。

　　两人正好碰到在外头听电话的王尔权，王尔权见到白简也不意外，直接挂了手机跟上来。

　　不等陆承曜问，王尔权直说：“奶奶还没醒。”
　　陆承曜：“嗯。”

　　王尔权揉了揉眉间，一整晚的忙碌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只能拍了拍陆承曜安慰：“没事的。”

　　两人身上都有股味儿，王尔权嗅着都觉得要晕了：“你回去的时候怎么不顺势洗一洗再来？”
　　陆承曜低头：“我急，一时忘了。”

　　王尔权听着都觉得心酸：“等等看看医院有没有得洗个澡什么的。闻着人家都以为咱们是做乞丐来的。瞧，那护士躲你都来不及。”

　　王尔权：“那个批发商找不着人吗？”

　　陆承曜脸色一青，恨不得立马冲去把人给杀了，戾气上涌：“电话没人接，都说他跑路了。问了刘大哥他也说自己没看清是谁推的奶奶，觉着是那帮人闯进批发商楼层的时候把奶奶给推到的。”

　　陆承曜：“那个批发商应该也欠了我们一笔钱，应该是十五千。”

　　十五千。

　　十五千对白简来说，或许赚个几个月就可以存到的数额，可对陆承曜和奶奶来说，这笔钱太重。

　　两人的经济周转本来就很困难，而且杂货店本身生意也不多，每个月的杂货店开销跟赚来的都平掉了，再加上货物根本就没到手，一下子少了那么多货，还能怎么做生意？

　　王尔权本身是个气燥坏脾气的，这一听更是火上加油，怒斥着：“我草他妈孙子个X！”
　　坐在柜台的护士小姐赶紧出声警告：“先生请你放轻声量！这里是医院！”

　　王尔权只知理亏，闭上嘴了，加快脚步。

　　白简跟在后头，大约把事情给理顺了。

　　杂货店的批发商出了问题跑路，欠了奶奶一笔钱。奶奶去找人的时候，结果被一群也是被受累的商家们推拉之中，跌倒了。

　　看样子奶奶应该是头部撞到了地上，情况严重，晋江岛的医院医疗设施不够完善，他们不得不转院来到城市的医院。

　　奶奶在加护病房里躺着，还没醒过来。从外头看，奶奶人脸色黄瘦，面色憔悴枯槁，只有微微起伏着的胸口才能看得出生命痕迹。

　　他们都没进去，只是在外头坐着。

　　白简抿嘴，开口就是问：“有什么困难要我帮忙的吗？我尽量帮。”
　　王尔权看了陆承曜一眼，预料之中，陆承曜拒绝了：“没关系。不用。”

　　王尔权手机又响了，读了简讯。
　　白简觉着气氛尴尬，去上了一趟厕所。

　　陆承曜以为白简走了，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自嘲，心不断灌进冷风，是给心灰意冷给冷出来的。

　　谁都不知道当白简真的来接他的那一刻，自己的那股欣喜来得有多强烈，这段日子大起大落的疲惫一瞬间归于平静，像是海浪经历了多少相撞以后，突然遇见沙滩给予的缓和。

　　他以为至少白简会安慰他，或者给个拥抱也好。
　　可什么也没有。
　　就连问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好似只是在执行一个责任任务，仅此而已。

　　这种时候，他真的不得不开始怀疑，这段短暂却又炙热甜腻的感情，是不是真的要结束了？

　　王尔权拍了拍陆承曜：“我们去找个酒店先吧。等这里稳妥了事我再回去。”
　　陆承曜摇头：“没关系。权哥你回去，你一天一夜没回家了，嫂子应该很担心你了。住的地方我自己再找。”

　　有家人在，王尔权没法爽快地说他可以留下来，却又怎么也不放心。王尔权勉强说：“至少我要见到你有固定的地方住下来我才安心。”

　　陆承曜开了开口，可也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目光看向里面躺着的奶奶，他脑子什么都没有。

　　“没事，住我那吧。”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回来了的白简。

　　白简看向陆承曜，缓和着语气：“来住我这吧，我一个人住，还有个空的单人房。”
　　王尔权一愣，下意识看向陆承曜。王尔权其实原本也有这个想法，可他知道这两人正在陷入感情停滞期，白简愿意把人载过来已经足够出乎他预料了，可带回家？这未免也太奇怪了点。

　　毕竟从陆承曜的情况看来，白简才是那个提分手的人。
　　但世事难料，人心难测，白简或许也只是看在陆承曜的奶奶住院，这才愿意伸出援手。

　　-

　　夜深，白简载着人往自己的公寓去。
　　公寓有点远，陆承曜一上车就睡过去了，半个钟头才到。
　　把车给停泊好，白简把人给叫醒。

　　刚刚情况混乱，白简没怎么去主意陆承曜。
　　此时车内光线昏沉，停车场的白光落在他身上，似暗非亮的。
　　他整个人倚靠在椅背上，身子高瘦挺拔，又是长高了一些，脚都伸不直，勉勉强强窝着睡，在她这辆车下，倒显得委屈了。

　　他头发有点长了，扎在他额前，发丝蓬松凌乱。穿着个黑色的体恤，领子都旧得成荷叶了，颓废落魄十足。

　　白简：“承曜。到了。”

　　陆承曜眼皮动了动，没有睡的很熟，但是起身的时候，行动散漫缓慢，始终低着头。

　　白简租的公寓位居在城市里头，地理位置绝佳，交通方便，不好的一点是在安全的考量上，算是有点令人担忧的。走廊灯光常年没人修理，保全也没见到一两个，带着个卡扫描一下就能进楼了。

　　白简走在前面，有意放慢脚步，可陆承曜还是在进电梯的时候，肩膀给撞到了门，后退几步。

　　白简赶紧按住门，心有余悸：“你怎么了？有撞到吗？”

　　陆承曜手扶在肩膀上，好似真的被撞疼了，听到她的声音，便费力睁开眼。
　　白炽灯光在上头，她的脸太过白，他看不清她的样子，准确来说，他看不清她的五官。

　　她的脸上模糊一片，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上面写了两个字：“担忧”
　　就没了。

　　陆承曜神色恍惚了下，脸上有一瞬的古怪。
　　白简以为他被撞疼了，担忧更甚，向前一步：“承曜？”

　　陆承曜这才回神，摇头：“我没事。”

　　白简的家很好看，很干净很光洁，灯一开，冷气刷遍了他全身，连地上都有光。
　　他站在这里，好像自己进入了另个国度。美丽瓷白的摆设品，又大又薄的电视机，落地窗里的城市夜景，没有一个东西是他日常生活中有看过的。

　　好像电视剧才会出现的房子。
　　在白简看来，这公寓显然不足够合格，尤其是给她那么一个单身女生租房，可在陆承曜眼里却是另一番看法了。

　　他这辈子也没出过晋江岛，经历的也不多，从来就没有租过房子，更别说看过房子了。
　　白简在他眼里，几乎就是个事业成功，有车有房的成功人士。

　　白简：“这段日子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我把房间给你收拾出来。”

　　房间也是那么好看，他连路都不敢走多了，只站在门口看着。
　　白简把棉被从橱柜里拿出来，一点点铺好：“你先去冲个凉吧，里面有那些洗刷用品，牙刷我等下找给你。”

　　陆承曜听从白简的话，拿了衣物，去洗手间。

　　连洗手间都是那么干净整洁。

　　镜子里的人衣服邋遢，眼带血丝，皮肤泛黄油腻，消沉落魄得跟街边讨饭的没两样。
　　所有的一切好像在说着：他根本不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