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番外 荼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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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次回想起他们之间的一些事，都像是一场荼靡花事，开到极盛之时，却发现周围已是凋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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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山宽阔的山道上，正缓缓的行驶着一辆小巧的马车。
车中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是两个女童正在打闹，马车旁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子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这双宝贝女儿哪，真是叫人不省心……
“爹爹，你说岚山别院的睡莲究竟是粉色的还是紫色的？我要跟妹妹打赌，她不搭理我。”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马车的车窗里叹了出来，粉嫩的一张小脸，笑容如花，说不出的明亮可爱。
中年男子抬起手抚了抚她扎着双髻的小脑袋，笑道：“雨儿乖，女孩子家要端庄，别这么大声说话。至于睡莲是什么颜色，你们到了那边就能看到了。”
想了想，他又道：“我们家后花园和一位尊贵的大人毗邻，听说最近他也在别院消暑，你别去惊扰人家。”
小女孩不满的嘟起小嘴：“爹爹为何只说我？妹妹比我还小呢，怎的就不说她？”
中年男子笑着摇了摇头：“豆豆素来娴静，自然会听爹爹的话，偏你这个顽皮孩子，若不管着你，天都给你反了去。”
小女孩翻了翻眼睛不再说话，心里却嘀咕：“越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既然爹爹都说我不听话了，我何必还要乖乖的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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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见到慕容苏的那一天，天上正下着小雨。
当她一个人沿着后花园池塘汀步想要到对面那个看起来很大很华丽的院子里偷看的时候，一个穿着锦袍，长的清秀美好的男孩儿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谁？”
“你又是谁？”
她带着三分好奇三分骄矜和三分不由自主的好感，扬了扬下巴道：“我是礼部周大人的家眷！”
男孩儿并没有觉得惊讶，依旧背着手笑吟吟的站在那里，语气文雅，学着大人的样子：“原来是周大小姐，幸会。”
他竟然不朝她施礼！
周雨有些生气，正待呵斥他不知好歹，对面那个大院子的后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跌跌撞撞的奔了出来，见到他们便连声道：“殿下，三殿下！小祖宗！老奴可找到您了！快些入宫吧，皇上等着您一起用膳呢！”
周雨顿时愣住了。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比自己大一点点，笑容温柔举止高贵，神情有一点点倨傲矜持的男孩儿，竟会是皇上的孩子，最受天禄皇帝宠爱的三皇子，慕容苏。
原来爹爹所说的贵人，就是他！
她小小的心里泛起了一丝说不清的赧意，为着他漂亮的笑容，为着自己竟然不认识这样尊贵的他，却也有着微微的不甘恼怒，想必在他眼中的自己，是如此的卑微和不知天高地厚吧？
……
往后的整个夏天，她都和他玩在一起。
再后来，又带上了妹妹周露。
一开始是她去找他的。照理说女孩子应该矜持，而且他的身份又是如此高贵，但那时候都只是不足十岁的孩子，他又是经常独居，周雨又向来比别的女孩儿开朗调皮些，因此这个规矩也就宽泛许多。周雨自己也说不清，找他玩究竟是因为贪恋那份温柔美好的笑意，还是因为他是皇上最宠的三皇子——女孩儿终归早熟些，她也明白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
年复一年的，相约在岚山别苑的荷塘中。
第三年，她不用再主动去找他玩了，因为在她回了京城不多久，他便以信王的身份上门拜访。
爹娘惊骇万分，一阵忙乱，唯恐怠慢了贵人，她和妹妹躲在帘幕后面偷看，一时间只觉得厅堂中那个穿着锦服华袍的少年明亮的似乎能眩人眼睛，心里的某个地方就像被风吹过，泛起从未有过的涟漪。
一回头，身旁一向安静娴雅的妹妹眼睛亮亮的，似要滴出水来。
那一年，她十二岁。
女孩儿的成长从来都要比男孩儿来的快一些。虽然要到十五岁才是及笄，但过了年，周尚书便不许自己的大女儿再与往常那些官宦家的公子少爷们来往。只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的，便是御史台上官大人的孙子上官渔和封号为“信王”的三皇子慕容苏。
前者是因为上官大人是周尚书入仕之师，周家向来待之以上宾之礼，每每上官大人前来，都会带上自己的宝贝孙子。既然上官家没有提出避嫌，周尚书也不好贸然回绝。
至于后者，周雨心里也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有哪一个官宦之家不想攀高枝呢？
可是她心里其实并不在乎他的身份代表的含义，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他笑眯眯的样子，喜欢和他在一起，过去，现在，将来……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变过。
那时候她已经懂得很多，她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嫁给他。
妹妹周露看他的眼神也愈加的温柔蕴藉，虽拙于表达，心事却表露无疑。每当这时侯，她总会想到家里的那些二姨娘三姨娘，整天争来夺去闹得不可开交。而她的将来，若是能和妹妹共事一夫，必定是不会有这些烦心事的。到那个时候，两个最重要的人都陪在身边，那将是多么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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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她因为贪玩没有好好的保暖，因此病了。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她一连几天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把周尚书吓坏了，急忙延请了名医，最后甚至连太医院的医正都请了来，这才稍稍缓解了病情，她也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只是身子还是虚弱，下不了床。
一个清朗的午后，他竟然放下身份，偷偷的来看她。
她看着午后清冷的阳光穿过窗棂洒在他白皙清秀的脸上，一时愕然，竟有刹那天长地久的错觉。
少年伸手抚过她的散发，黝黑清湛的眼中盛满疼惜温柔，凑在她耳边轻轻道：“雨儿，你要快些好起来。”
她竟泪盈于睫，倔强的咬着唇，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无言，最后竟只是勉强一笑道：“你离得远些，风寒会传染的。”
他一挑眉——那样的挑眉有些任性却很好看，在往后的岁月中，无论是爱是恨，是见是别，她都不曾淡忘过。
“我既来了，当然就要离你近些，若非如此又何必要来。”
“子幄……”她哀哀的叫了半声，突然把心一横，笑容也明丽起来，“也好，我们一起病了，倒也不寂寞。”
“正是如此。”他凝视她媚如春阳的笑容，眼中异彩流转，渐渐靠近过来，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只轻轻一吻，却叫她心神一荡，如千朵万朵繁花盛开，迤逦非常。
此生往后，竟再无一刻比这少年时浅尝辄止的亲吻更加动人。
“雨儿，等你好了，我便去让父皇赐婚。”他将额头轻抵在她颊边，眼中氤氲着叫人心醉的水气，“雨儿，我再不会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生病，以后你若病了，我来照顾你！”
因着他的话，她的病好的很快。开了春，已经能下地了。
那段日子里，他一直偷偷的潜进府来。每一次来，都会有很多有趣的事儿说给她听，当然更多时候讲到的，是他们的以后。
回想起来，那竟是两个人最亲密的一段日子。
他虽有着脱不去的骄矜，却是个温柔坚定的人，而她，骨子里有种不顾一切的热烈。他们的相爱顺理成章，更难得的是身份对等，条件相当。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们一定会和其他皇子和王妃一样，相伴一生，富庶，安乐，平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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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苏一直知道，舅舅在派人监视他的行踪。
数年前后宫之乱，皇后被废，连累太子慕容捷外放，但是另立的太子并不是他。
初初的失落和迷惘，到了如今已经渐渐淡了。但舅舅的心没有淡，舅舅从小由长姊养大，从来没有放弃过将长姊之子扶持成为一国之主的念头，就算是被贬往边疆，也依然牢牢掌握着京城的所有动向。
他还知道，舅舅不喜欢周雨。
并不是因为周雨有什么不好，而是他不应该对她用情——这个时候他不论爱上谁，那个人都是罪人。
但是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他一直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坚持下去，舅舅也会有松口的一天。在那之前，他不愿让她有无谓的担心——直到那一天。
那天她身体大好，便偷偷随他溜出府去看上元灯会。就在他去街边买桂花糖的时候，马儿突然失禁，拖着车一路疯跑，偏偏他的武艺不济，束手无策。
最后，疯马被一个身披狐裘的贵公子拦了下来。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竟是新近被册封为东宫太子的楚王慕容晟，他的皇兄。
慕容晟从车中扶下惊得花容失色的周雨，一贯沉稳内敛的眼神落在女子明媚的眉眼间，烙下一丝不见底的深黑。
那样的眼神，让堪堪赶到的慕容苏心底一黯。
在那之后，他们的世界开始天翻地覆。
太子慕容晟次日便上书天禄皇帝，要娶周家的大女儿。因为彼时太子府中已有正妃龙氏，因此周雨若是过门，只能封为侧妃。
尽管如此，为了这一个侧妃，太子的千金之躯在御前跪了一夜。
皇帝心疼长子，何况对方不过是一介京官之女，朱笔一挥，允了。
而周家的人虽然已经默许了信王和大女儿的来往，但毕竟男未聘女未嫁，并没有媒妁之言。相比信王起来，太子的身份显然更为尊贵显赫，同时，也更加不能得罪。
因此，他们也允了。
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更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他们的命运，竟在那一瞬间被别人定格。
那一年他也不过十六岁，听闻这惊天变故，心下惶惑，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思虑应对，然而左思右想，仍旧没有万全之策。他明白光凭着自己的一个有名无实的信王身份，是无论如何不能争过堂堂太子殿下的。父皇久病，已然没有心神召唤各位皇子承欢膝下，他曾经有的宠爱，到底不能荫蔽到如今。
而这件事不是小事，为了一个女子拂逆天命，除非是不要命了。
他整整想了三天三夜，直到尚书府中传来周雨与爹娘几番争执，几乎要自缢反抗的消息，他才终于下了决心。
走吧，一起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什么都不要了！母妃已经不在，父皇还有别的皇子，而他却只有一个周雨。她愿意为他死，他也愿意为她放弃所有，只要能有一线自由驰骋的天地……
无拘无束，那也是旁人求之不得的。
他派人偷偷的递了书信给周雨，接下来的几天忙碌的准备着离开京城之后的事。他的母家是整个大酉最富有的家族，要安顿区区两个人的生活不成问题。到了约定的那天，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在十里莲亭旁等待。
可是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她却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日影西斜，他的心已经沉到谷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被家里人发现了么？被关起来了么？还是……
就在他胡思乱想心急如焚的时候，眼前出现了舅舅何倥偬的身影。
他还没开口询问，舅舅已经将一封书信递到他手中，冷冽清明的眼中是一抹诡谲又怜悯的光芒。
他说：“子幄，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读完那封信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天地一片黑暗，所有的过去未来都随着那无情的一字一句慢慢裂成碎片。到底，她还是不能违抗皇命；到底，她还是选择了成为那个最尊贵的男人众多妻子中的一个……
到底，他等了这么多天是为了什么？他艰难做下的决定又是为了什么？
她说“对不起”，还说“下辈子”……莫非在她看来，今生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么？
等他恢复思考能力的时候，已经身在自己的房中，身边之有才从西部小镇偷偷返回京城看望他的舅舅。舅舅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许久没有说话，目光怜惜而温柔。
他将头轻轻靠在何倥偬宽厚的肩膀上，慢慢的，只说了一句话：“我想见她。”
何倥偬的手掌瞬间收紧，把他的肩骨捏的生疼。
“不行子幄，不行！从此以后你不能见她，这就是你的命运！如果你要改变它，你要随心所欲，那就站上那个位置。只有站在那里，天下间才没有可以束缚你的东西，否则你不管逃到哪里，都没有办法真正的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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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倥偬将他关在信王府中，关了整整十天。十天之后不得不返回边疆，他便趁机逃了出来。
虽然那封信的的确确是周雨的笔迹和口吻，但他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或者她是被逼的？或者还有别的原因？她曾在他怀中发誓永远不离不弃，如今没有得到她亲口承认之前，他不会相信这种背弃！
但是他看到的，却只是红鸾锦帐，华盖亭亭，皇家迎亲的队伍蔓延数十里，比楚王迎娶元妃的时候排场更大。
有风吹动珠帘绣幔，从那一角嫣红中，他看到熟悉的身影，红影婆娑之间，只能看到珠冠，看不清面目。
如此遥远，他已经看不清了。
他可以走上去质问她为何背信弃义，也可以掉转头就当从此不再认识这个人，但他只是在人群中定定的望着车马碌碌而去，直至空无一人。
那一天他没有回府，独自喝的酩酊大醉，路过街道的时候被很多双柔荑拉进一座俗艳的阁楼，他已经不记得那座楼叫什么名字，怀里抱着的女人又叫什么，他只是觉得冷，身体很冷，心里更冷，需要温暖的东西来填满。
和不知名的女子整夜的颠倒欢爱，亲吻和抚摸，一直到汗水湿透了重褥，但这样还是不够，他并没有觉得更加暖和些，退去的只是青涩少年的躯壳，心却已经渐渐冰封起来。他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哭过，身下的女人有的时候会变成周雨的脸，但那张脸却挂满了冷笑和嘲讽，让他不得不用力的掩住她的面容，噬咬，发泄，如同一只绝望的小兽。
可是这并不是对她的报复，只是对自己的折磨。
他开始整天整夜的不回去，流连在陌生女子的床榻间，纸醉金迷，日复一日。渐渐有了风流之名，风月场中的第一王爷。
这不是什么好名声，但他并不在乎，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旁人只能看到他的唇角缀着迷人的笑，醇酒美人，夜夜笙歌。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隆华十八年，天禄皇帝驾崩，楚王继位。
他大哭了一场，为曾经疼爱自己的父皇，也为祭奠已经死去的少年时代。
他终于接过了何倥偬手中的“暗影”，所有的情感都被封存，步步筹谋，巨大的网，在他手中慢慢张开……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不想做皇帝，他只是……太过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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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往后，时间如流水一般经过。
裕德皇帝宠爱周雨，封后之后，便将她封做淑妃，不久之后，周雨的妹妹周露奉昭进宫，封做贤妃。因为周家儿女均列四妃之位，周家一脉前所未有的飞黄腾达起来。
宝庆二年，周雨替裕德帝生下二皇子慕容敬，地位愈发尊崇。
那一年，一群蜀地的歌姬在京城献艺，其中最美的一位名叫梁婷儿。最后这位梁婷儿被信王带回府中立为侧妃，有白山书院的同袍贵族曾经见过，道是与当年周家大小姐十分神似。
宝庆三年，已经二十二岁的信王慕容苏终于大婚，娶的是战功赫赫的龙骑将军奚仲的女儿奚月影。成为天禄皇帝膝下六子中唯一一个超过二十岁才大婚的皇子。
那一天，信王新妃入宫觑见太后和皇后，周雨算准了时间，拉着妹妹一同去请安。在集雅宫外，她见到对面一个紫衣翩迁，眉目清朗的女子朝她们走来。
那女子眼波淡淡，既不妩媚也不温柔，连高雅之气都少了许多，但她的眼中一丝无垢，疏朗坦荡，叫已久在宫中浸淫的她十分不舒服。
紫衣的信王妃朝她们施礼。
她很快恢复了甜美的笑容，笑道：“姐姐便是三王爷的新妃？”
那一刻，她只觉得心中的爱和恨，又开始生出藤蔓，清晰而绞痛的，爬满了心房。
————————————完——————————————
慕容爹爹和慕容宝贝的小剧场：
他望着雨幕中盛放的蔷薇，半晌不语。
一只略带着粗糙的手递来一杯酒，轻轻的放在他面前。正要收回去的时候，却被他握住了，合在掌心，指尖轻轻摩挲，声音低柔：
“累不累？陪我坐一会儿。”
她笑了笑，顺势在他身边坐下。
“今天是她的忌日吧？”
他有些歉然，却并不刻意闪避，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低声道：“时间过得真快。”
她朝他的方向微微靠了靠，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
“嗯？”
“你不后悔吗？当你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其实是有机会可以去挽回……”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唇被他的唇封住了，原本的一丝凉意很快灼热起来，每次他这样，她就没办法说出接下来的话，真是狡猾的人！
辗转厮磨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抵在她肩上静待喘息平定，低笑道：“不要想这些，我现在很幸福，这样就够了。”
他从来不去分辨自己究竟是不是后悔那一天走出含霖殿就成了永别，因为世事不会重来，他不可能再回到那一天，既然回不去，就不想。
他已经有了她，虽不是曾经预想过的结局，却已是足矣。
她向来是个洒脱的人，不喜欢思考，既然他说不要想，她也就乐得逍遥，看着檐下纠纠缠缠的雨丝，萦绕不去的白麟香气叫人心生温柔，又有那样一丝悸动……
她眼中露出顽皮的笑意，伸手撩开他垂肩的长发，垂下头在他修长的后颈上轻轻咬了一口，感觉到他微微一颤，便又恶作剧的伸出舌尖，沿着牙印的地方柔柔的舐了过去。
搂着她的手收紧了。
“嗯哼……居然学会勾引我了，该罚……”他在她耳边低声哼哼，热气烫的肌肤微红，随后，细碎灼热的吻沿着她的耳廓一路向下，点点的落进衣襟中……
一声响亮清脆的哭声划破了黑暗旖旎的雨夜。
随后一声接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似乎没有止歇，她微微一叹，只得暂时收敛起心神，正要掩上衣襟离去，却被他握住了手，含糊道：“等一下再去……”
她耐心解释道：“今天下午小九一直在睡，还没有吃过呢，这会儿怕是饿到了，我得去看看。”
“男孩子饿一下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撇了撇嘴，手掌重新钻进她的衣襟，声音缠绵低哑，有如毒药：“等一下再去嘛，我不想等……”
“可是……可是……嫣儿的尿布还没有换，这会儿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他的动作一顿，慢慢直起身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里屋，终于咬着牙站了起来，一边整理衣襟一边朝外走去，絮絮道：“女孩子家很娇贵的，怎么能这么不仔细呢？若是身上的皮肤有什么损伤，将来怎么做第一美人……”
她微不可闻的笑了笑，眼中露出得逞的小小得意，正要随着他站起身来，他却又突然回过神来，微扬的发丝掩不去眼中的促狭，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还有，不许把衣服穿上……”
她一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突然觉得，也许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法子骗过他吧？
这样……也不错啊。
想着，她便笑了。自从和他在一起，她的笑容越来越多，怪不得沈斐然会说：“月影，你越来越漂亮了呀！”
她一边微笑着，一边看向雨帘下的那一架盛放的蔷薇，晶莹的雨珠滴滴打在花瓣上，水汽氤氲，仿佛花中精魂袅袅升腾。
……你的愿望是什么呢？你也想要他幸福吧？……所以，请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番外 荼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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