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百器徒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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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本阵的良心是鹤丸。
差不多在中午的时候，这位宛如白鹤般优雅的付丧神送了她一双新草履。
「试试合不合脚吧。」
洋溢着轻灵与活力的语气，金色的眼眸清澈明亮，宛如白雪映衬下的金色水晶。
德川理低头看了看被递到自己手里的草履，上面除了一般草履都会有的鼻绪，还多了一根带子从后绕脚踝处一圈固定。她穿着足袋套进新草履走了两步，大小正合适，新加出来的一条带子也没有勒脚或松垂的感觉，走路完全没问题。
「这不是挺像样吗。」
他单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打量一边点头，成熟体贴的内心与少年般跳脱的举止让他给人既可靠又可爱之感。
「多谢你了。」
这是把能干事的刀。
内番的服装雪白华贵，根本不像要去田地和马屋的样子，但严格来说是能做事的。
相比之下，髭切就纯粹是表面功夫，而且是表面相当敷衍的那一种。
安排他和膝丸做内番的时候，膝丸换了开领口好透气的内衫，劳动手套和运动鞋，髭切则只是把西装换成运动装，但搭配西装的皮鞋、手套、内衫都没换，一看就是去摸鱼的。
好在这兄弟俩内番加的很快，生存和侦查做满之后德川理就没再安排他们去田地和马屋，偶尔排进演练场手合而已。
「话说回来，以前来往各个时代的战场那么多次，还一次也没有遇到过鬼怪，就连去江户的那一次也是有人设计之后才遇到的，没有路遇的鬼怪。在这个时代却从来到的第一天就不断遇到鬼怪，是平安时代的鬼怪特别多吗？」
时间政府安排的战场都在平安时代以后，德川理基本上每个地图都随付丧神跑过一次，从没遇到过妖怪，在现世的时候更觉得妖怪都是仅存于故事里的生物，来到平安京却几乎每天都在和妖怪打交道，感觉有点奇妙。
「因为没有孔隙。」
接话的是坐在阶前看风景的天下五剑，经历过上千年的岁月，又是一直被放置在公卿家与将军家，认真谈起正事的时候，立刻就让德川理重视起来：「人的内心产生了孔隙，于是就会吸引鬼怪居住进去。人类所谓的心里有鬼就是这个意思。」
「相反的，如果一个人内心没有孔隙，妖魔鬼怪无从进入，那么他就不会感觉到鬼怪的存在。」
另一边，刚从手入室出来的髭切听到两人的对话，唯恐天下不乱地跟着补了一句：「哦呀，也是有这样的好处呢。」
「好处？」
尽管心里知道肯定听不到什么好话，德川理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转过头去看这位笑眯眯的付丧神。
「因为目中无人，更没有鬼，所以就不会遇到鬼，很实惠的副作用呢。」
德川理捏紧扇子闭了闭眼，努力保持微笑：
「不想出阵你可以直说，我很好说话的。」
一直表现的什么事都无所谓的付丧神果断地闭了嘴。
是刀都无法抗拒战场的魅力。
做了几天的侦查任务，最后轮到收割战果的时候没赶上，那就真的太糟糕了。
「今天的瘴气格外重啊……」
同样刚从手入室里出来的膝丸看了看四周，有些难受地蹙起眉。
「是指妖气吗？」
这话平时出阵的时候膝丸也会说，指的是溯行军，放到平安京的语境下让人不得不多问一句。
「是阴气哦。」
本阵里侦查最高，同时也是全太刀侦查最高的髭切做了回答：「今天是盂兰盆节，地府釜盖开启之日，阴气比往日都重，到了晚上，阴气会浓烈到感知力强一点的人类也感到难受吧。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东北方，那里是整座平安京的鬼门所在：「往年的阴气仿佛不像今日这么重。」
「的确，今日的阴气重得非同寻常。」
同为平安刀，居住京都时间比髭切更长的三日月肯定了他的感觉。
「异界妖怪的影响吗？」
转着扇子随口说了句猜测，一种想法忽然闪过脑海：「糟了。」
本阵里的四位付丧神一齐看向她。
「只是想要留下没必要闹出百鬼夜行那样的大动静吸引阴阳师注意，他们的目标是鬼门。」
此时天色尚早，下午的阳光将地表上的空气晒得微微扭曲，从本阵所在的右京赶到京都东北方的鬼门还来得及。
德川理扫了一眼本阵，果断下达命令：「去鬼门。」
今天担任近侍的三日月问：
「本阵要留守吗？」
「不需要。我在哪里，本阵就在哪里，留在这里的只是空壳而已。」
「真是爽快的发言呢。」
髭切笑了一声，在他身边，机动高的远远超过太刀线的膝丸已经从马屋牵来了马，向她伸出了一只手：「上来吧。」
该说不愧是源氏的刀吗，反应速度快的让人心安。
德川理抿了抿嘴唇，握住他的手让他拉上马。
一路快马疾驰。
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但是作为付丧神们的主人，德川理还是清晰感觉到了付丧神身上逐渐高扬的战意，用三日月的话来说就是「热烈」。
去大干一场——
这样的心声完美地传到了主人心里。
德川理略略吸了口气，就听身后的膝丸说了声：「到了。」
随后勒马停住。
「哦呀。」
侦查最高的髭切的声音难辨感情，但总之不是愉快。
德川理定了定神，只见鬼门附近的阴气在他们的到来后微微向两边飘散，露出绿意浓郁的山野，一身洁白狩衣的阴阳师站在山脚下的空地上，向着一行人悠然地露出微笑：「又见面了。」
出师未捷敌先死。
德川理一时心情复杂。
「不愧是晴明大人，有您在的京城真是让人放心。」
「守护京城的安定是我们阴阳师的职责。」
昏黄的日光洒在阴阳师的身上，让他的面容比昨晚的月色下更多了几分柔和。
德川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告辞。」
与她同骑的膝丸在主人的命令下轻牵缰绳，调转马头。
这时一行人还是作战行列，侦查高的髭切在队伍里前一些的位置，三日月与鹤丸殿后保护，没有拨马。已经背向鬼门方位的德川理压了压睫毛，声音果决斩断：「抓住它。」
在她身后的膝丸略微一愣，反倒是走在前面的髭切反手一掷，用自己的本体将目标钉在了地上。
「嘭——」
白狩衣乌帽子的阴阳师倏地变做了一堆鸦羽，在平地上卷起一阵怪风。
等怪风平静下来，众人眼前只留下一地凌乱鸦羽，与被利刃割断的半片翅膀。
「跑掉了啊……」
说话间，髭切将自己的本体收了起来，抖了抖刀身上的污血。
虽然还带着微笑，但是那种透着杀气与未尽兴的不悦的神情让德川理这个主人感觉到了比面对百鬼更恐怖的压力。
「他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在被割断的翅膀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德川理站起来，下达指令：「三日月和髭切去追，追不到也不要走远，今晚能守住表鬼门就是胜利。我去里鬼门那边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鹤丸膝丸跟我一起。」
「好，我明白了。」
「防守啊……弟弟就拜托您关照了。」
「兄……兄长！我会保护好主人的！」
德川理捂住脸，对这把刀的情商感到无药可救：「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百器徒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