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再孤单》菊咲

43、Chapter 24 扶持

　　抬头盯着不知有几层楼高的大虚，感觉全身像血液都被抽光一般发凉。

　　无缘无故受到市丸银的攻击、卷入流沙之后再掉到这个阴冷之地已经够惨了，没想到竟接连面临了更令人绝望的窘境。虽然曾经见识过大虚，但从没像这样处在他的脚底下，显得自己更是渺小无力，被迫明白──自己敌不过对方。

　　『不快逃的话……！』

　　在对方完全走到这边、就连垂直抬头也无法看到那张面具之前，必须赶快逃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心中如此确信，才刚站起身想退后，便意识到瘫倒在面前的人。

　　「醒、醒醒！葛力姆乔！快醒醒……！」我又跪下去摇晃他，在分秒必争下感觉心脏剧烈的狂跳，连呼吸都变急促。

　　但尽管我怎么摇，他都像睡着了一般无动于衷。

　　「嘎啊啊喔喔喔──喔喔──」只有大虚仿佛从体内深处传出来的呐喊声，吓得我猛然一抖。

　　它越来越近了，再走几步就能将我们一脚踩扁。我一急，来到葛力姆乔头部的位置，弯下腰将两手绕过他的腋下就开始倒退拖去。

　　「哼、嗯……唔……！」

　　好重！简直重到不行！要拖动一个比我高大又满是肌肉的男人比想像中要困难得多了！早知如此平时就应该多锻炼一下的！

　　「葛、力姆乔……！求求你快、醒醒啊……不然的话……！」

　　明知对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这样要求很不合理，我还是拼命呼唤着他。双脚往后好几步、和地面用力摩擦才能稍微拖动一下，就凭这种速度肯定会立刻被追上；然而除了继续奋力拖着他之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葛力姆……哇！？」这种时候居然还因踩滑而跌倒，我一松手向后摔去，跌坐在地：「好痛──、啊！」

　　就在眼前了！那只基力安大虚就在眼前！他充满压迫力的白色脚底已经在我和葛力姆乔头上，下一秒就要以眨眼般速度落下，我几乎没有思考，撑起身就扑到葛力姆乔身上──

　　「──灵护！！」

　　哐──……！！

　　仿佛要震破耳膜的巨响和撕裂皮肤一般的震动。趴在葛力姆乔身上听着灵护被踩到劈哩啪啦作响，互相抵消的能量冒出火花，为了支撑维持就连换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我咬紧牙关。

　　『挺、过去啊……！』

　　哐嚓一声，在大虚被弹开的大脚下，灵护也彻底破裂瓦解。

　　「呼、呼唔……」明显感觉经过刚才那击消耗了不少精力，就连要集中精神稳住散乱的灵子都有困难。可是敌人不会给你任何重振的机会，另一只脚又接续而来。「啊、灵、灵护──！！」

　　咚哐！！

　　这次的灵护在仓促下形成，尽管我张开双手抵住，却还是不敌对方的力量而被压制过去。

　　「唔……！」被压下的两手落到了葛力姆乔的脸庞两边撑着，低下头成跪姿。

　　原本是半圆形将我们包覆的灵护被大虚踩凹陷，几乎就要贴到我的背上，我却连再次抬起头都做不到，更阻止不了鼻尖一滴汗水滑落到葛力姆乔的额头上。

　　「快点……重新做一个……我不能、输……不能……唔唔……！」

　　不断告诫自己、提醒自己、催促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加油一点、再努力一些。脑中和意识明明很清楚，直逼极限的身体却不听使唤。身子被越压越低，眼眶泛出泪来；在放手前一刻看着自己身下的人。

　　「呜、葛力姆、乔……帮帮我──」

　　就好像在呼应我的呼唤，下一秒，那双蓝色眼眸和我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对上。

　　然后，他缓慢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向那个还在做最后挣扎却已裂痕满满的灵护顶端，贴了上去。只听从无力变成威吓的声音自他唇缝间发出：

　　「给我………滚开！！！」

　　轰──！！

　　何时聚集在他掌心中的暗红色光束喷发出去，直接在击碎灵护后贯穿了基力安庞大的身躯，使他在凄厉惨叫声下有如摩天楼倒塌般慢动作地往后仰去，震得整片白色粗树干都在吱嘎作响、左右晃动。

　　抱着头等待震动平息，我呆然看向大虚已躺平的身体，才确定危机解除。喘口气吸了吸鼻子，同时一直躺平在身边的葛力姆乔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

　　「唔、该死……我一定要把那个混、蛋给……！」他捂住胸口的伤，任由鲜红染上自己宽大的手掌，试图要站起来。

　　我慌张地伸手从一旁搀扶，却被他打开：「别碰我！」

　　「可是你受了很重的伤……！」

　　「这种伤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坚持不让我帮忙，葛力姆乔好不容易站起来后往上看了看，便捂着胸缓慢的、时而一拐一拐的朝着某方前进。

　　我也急着起身：「等等，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能够安静躺下的──咕、唔！」谁知没走几步，他居然咚一声跪了下去。

　　「啊……！」赶紧跑过去，这次他却在我碰到他之前喝止了我：「我说了别碰我！」

　　面对那异常固执的态度连我都有些来气，皱眉道：「为什么都这样了你还要逞强！自尊有比命重要吗！」

　　他一听，不悦的喘着粗气低语：「妳……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要我看着你这样却只能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就在这时，从那只大虚前来的方向处又传来了比起彼落的低吼声。能听出这次不只一只，而是一大群，有如在黑暗中蠢蠢欲动、朝你一步步逼近的恶梦。我回过头不安的盯着深邃暗处；没有下次了，要是再被更多大虚追上，哪怕是葛力姆乔也无法救我们。

　　顾不得对方意愿，我钻到葛力姆乔旁边跪下，抓起他一只手臂绕过自己肩膀，另一手则环过他的腰。

　　「等、妳做什么！？」

　　「带我们离开这里！」一边回答，我咬牙用力站起来，一并将葛力姆乔的身体也撑了起来。他施力想抽手反抗：「妳是听不懂人话吗？放开！我自己能走！」

　　「就凭你现在这样根本没办法好好走！拜托你让我帮忙，这样至少会快一点！」

　　「少瞧不起人了！就算妳不这么做我照样能……！」

　　「──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啰嗦了啊！？就是、闭上嘴然后乖乖靠着我走就对了！！」

　　终于被他给惹毛，我几乎是激动的大吼。不知是不是被我的气势给镇住，葛力姆乔不再出声，哪怕神情看来依旧很不高兴。其实撑起他后就能感受到他呼吸杂乱，而且偶尔会突压上来的重量代表他双脚也不是很有力。

　　总之我绝对不会妥协，乘着他还没改变心意之前，抢先艰难的跨出一步。

　　发现我开始移动的葛力姆乔啧了一声，大概是认了，有些不情愿地顺着我的步伐也拖动自己的脚步。我默默在心里松口气，这下总算能离那些恐怖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里好比一座昏暗、湿冷又死寂的森林，那些白色枝干高向了天际，延伸到我们突破沙层的位置，但顶端看不到任何类似出口的地方。真想不到那片沙漠之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空间，在一成不变的风景下摸不着确切方向，令人感受到压力与不安，我们还是只能继续向前走。

　　『至少也得找到一个能够藏身的地方，毕竟我也想快点治疗葛力姆乔的伤……』

　　不知走了多久，汗水几乎浸湿了我的头发，两条腿也开始因为疲惫而发抖。谁知就在我跨出下一步之时，本来只是依靠程度的重量突然转变为重压，使得身子向下一沈。

　　「哇啊……！？」

　　咚！来不及反应，我整个人便被葛力姆乔压倒在地。

　　「唔……葛、葛力姆乔！你还好吗！」眼冒金星喊着，背上之人却没有回应。我一转头，发现他的脸就靠在自己肩上，紧闭双眼皱眉，看来很是痛苦。

　　『身、身体好热……他的行动已经到极限了……！』

　　着急的左顾右盼，幸亏视线被压低令我发现；旁边深处虽然是一片白枝干排列的墙壁，中间却有一条三角形的裂缝，能看到里面在微光下若隐若现的空间。虽然看起来狭窄，但目测起来还是能勉强塞进我们两人。

　　『如果是那里的话……！』

　　「嗯──唔！」试着从葛力姆乔身下撑起身，却双手一抖而再次瘫倒。「加油啊、绯音……妳可以的……！」

　　吃力而缓慢的，这次先缩起放平的两腿，变成乌龟的姿势，总算是稍微撑起了葛力姆乔的身体。任由他将头垂在肩上，我两手向后伸去固定好他身体两侧后，从一只脚开始施力、踏上了地面。

　　「哼嗯……！！」

　　右脚，然后左脚，哪怕双脚如刚出生的小鹿般不停发抖，膝盖发出频频悲鸣，还是硬咬着牙，用自己背部和全身的力量弯腰站了起来。

　　同时，也从他紧贴我背部的胸膛上感受到了一股湿热扩散开来。

　　「再、等我一下……马上、呼……就可以……！」

　　有人说，火灾现场扛着金库逃命，人的潜力是能被激发的。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同样的状况，比起思考那种事，只是更专注于该怎么挪动下一只脚，用我唯一仅剩的这份意志力。

　　甚至完全没有一丝质疑；我现在拼死拼活去拯救的对象，是那个葛力姆乔。

　　好不容易一步步拖着脚来到了裂缝面前，跪下身，尽量轻放下背上的人后先猛喘几口气。顾不得呼吸还没恢复平稳，探头观察一下里面，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倒退着先钻了进去，才从内将葛力姆乔拉进来。

　　幸好宽度和我目测的差不多，只是里面比想像中要深，一边拉着葛力姆乔一边踢着地面后退，好不容易，我们穿过细长的通道，来到了一处布满细杂树枝、好似树洞一般的狭窄空间。就连我要站起身都会撞到头，若将葛力姆乔整个拉进来，他的双脚甚至没办法伸直。

　　我只好在背部靠上洞壁后将他奋力一抬，让他肩膀以上枕在我的腿上，再将他的双脚留在通道里。

　　「呼──哈──」

　　真是灾难。

　　我感到一阵虚脱的，仰头长松一口气。明明掉下来以后没过多久，却好像已经累了几天，双手双脚都没了力气，全身也都脏兮兮的。

　　「对了，那个伤……！」

　　猛然想起，我看向他的胸口，因为没做妥善的应急处理，鲜血依旧不断冒出。正想著有没有什么能先止血，视线便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事后再好好道歉的话……唔唔……希望珀儿不会骂我……』

　　抓住左边袖口将左手往衣服里一缩，然后拿去旁边一处凸出来的树枝尖端划下去；啪哩一声，顺利在袖子上割破一个口子后用力一撕，我将袖子从衣服上撕了下来。

　　稍微敞开葛力姆乔的衣服，用折叠过的袖子将伤口给压住，白皙袖子顿时染成了深红。

　　「虽然没有很干净，也只能先凑合著用了……再来就是用灵愈──」

　　一愣，我突然反应过来在治疗葛力姆乔的同时，也是在向敌人暴露自身位置。

　　那怎么想都不妥，甚至特地躲到这种地方也没有意义，但又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我忍住想一次释放所有力量的冲动，试着在呼唤出灵子后将灵愈压制到最小但依旧能维持一定治疗作用的程度。

　　『花的时间会变长……只好请你再多忍耐一下了……』

　　盯着手上那仿佛烛光一般微弱的蓝色淡光，不禁有些愧疚地想。

　　葛力姆乔在发烫，另一只轻搭在他胸前的手能感觉到。不知道破面有没有所谓「发烧」的症状，但我能确定这道伤口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和打击，甚至是难以想像的折磨。

　　视线落到他的脸上，我垂下眉。

　　『葛力姆乔……』

　　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虚弱的模样，和平时给人强大、嚣张狂妄的印象天差地远，总觉得不太真实，也让人有点静不下心。下意识伸手，轻轻抹去附着在他额头上的汗珠，拨开他已经没有造型的浏海，头发塌下来的他看上去少一丝锐气、多一份天真。

　　真是一点都不像他，无论是外表还是这种毫无抵抗的状态。看着他这样，心中竟莫名产生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妳在做、什……」

　　何时葛力姆乔醒了过来，微微睁开双眼，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我赶紧低下头去：「感觉还好吗？现在暂且安全了，我找到一个不容易被大虚发现的地方──」

　　「……我问妳在做什么。」没等我说完，他抓开了我按在他伤口上的手：「不要、做多余的事……」

　　「我只是在替你治疗伤口……」

　　「没必要，别多管闲事。」

　　他很是坚决的拒绝，甚至在我看来都有点像是在耍性子，宁愿在那边不舒服的喘气也不愿接受治疗。我不满的皱起眉头，抽开手硬是重新按回了他的伤口上。

　　「妳！」

　　「你不想接受是你的自由，但你也没权利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故意无视他瞪大的双眼，我换回平稳语气：「……我明明有能力帮你，为什么不依靠我？之前也是，难道你觉得依靠别人是件丢脸的事？」

　　几秒过去，葛力姆乔都没有回应，我只好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散发蓝光的手上。

　　「……妳为什么就是不能滚到一边、少烦我。」

　　短暂的沉默直到他突然撇开头，声音有些疲倦的开口：「本大爷从来就不依靠任何人，至今以来一直都是，今后也……」

　　我听了一愣，视线移向他看不清表情的侧脸上。

　　「……为什么你要像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哼。」他就像觉得我说那话很可笑：「其他人只会成为无谓的烦扰或累赘……除了『我』以外的家伙我都没兴趣，也不在乎。」

　　不存在自己以外的人，只有「自己」的人生。

　　只有，自己一人。

　　「──你难道……不孤单吗？」

　　等发现时，嘴巴自然讲出了内心的困惑。能感觉到他一顿，而后转过头和我对上视线，发出沙哑声音：「……妳说什么？」

　　「我不能想像……你怎么能忍受那样的孤独？」

　　「孤独？哈，妳到底在鬼扯什么──」

　　「因为！」瞧他很是不屑，我稍微有些激动的提高音量：「因为那样的话──开心的时候要跟谁分享？……痛苦和谁分担？烦恼找谁商量……无助的时候又有谁能依靠？那些情绪，你一定也有的吧？」

　　葛力姆乔睁眼一愣，似乎能从他的双眸中看到一丝动摇。

　　但是很快，他又皱起眉头：「……无聊透顶。我不需要那样的存在，也不打算为任何人那么做──那对我毫无价值和意义。」

　　……你看，又在说着寂寞的话。仿佛是刻意将自己置身于孤独，并甘愿接受一般。

　　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他产生那种想法。纯粹是他的个性？还是他有什么坚持或信念？无论他所追求的是什么，那一定是个凡人无法轻易理解与到达的境界，拥有超脱之人所渴望的一切东西；但是那里没有温暖和笑容，只能在一片空虚的荣耀之中，拥抱孤单。

　　「既然你都不在乎……那你为什么要像那样保护我。」也不知道心中那份不想放弃的心情是什么，我垂下眼：「都已经因受重伤而力不从心了，但你却依旧拿自己当肉垫，没让我在坠落时受一点伤──」

　　「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那从属官呢？他们难道不是支持你的存在──」

　　「哼……擅自跟随我的是他们，对我来说有没有他们都无所谓。」

　　就连自己想证明什么都不清楚，我的话只是一次次被葛力姆乔无情、冰冷的声音给驳回。抱着难以言喻的酸涩心情，我咬着下唇，收了收按在染红袖子和伤口上的手指。

　　「那样岂不是……太悲伤了……」

　　「……什么？」

　　「明明对被保护的人来说并不是无意义……」轻声说道，我将目光放到治疗处：「明明也有一心钦慕着你、为你着想的人存在……然而这些你却都说不需要也不在乎，拒绝一切，选择一个人……」

　　我心中曾经因为他而有的憧憬、感谢、安心……在他的否定下变成什么都不是。

　　而在乎他的人的心情传达不到，葛力姆乔也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何谓羁绊的温暖，只能独自一人持续前进在那样的世界里，直到不知何时会结束的未来。

　　──还有比那些，更令人感到悲伤的事吗？

　　「……妳………」

　　轰隆隆──！

　　才刚听葛力姆乔要说什么，响声与震动猛然袭来，随之从头上传来大虚惊悚的叫声。

　　『竟、竟然这么快就……！』

　　遮挡因摇晃而从洞壁上剥落的树枝，我藏不住吃惊。决定使用能力时就理解会被发现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但葛力姆乔的治疗根本没进行多少。

　　无可奈何，我抬起另一只手：「──灵护！」

　　咣一声，服贴在洞壁上的蓝色光膜罩住了我们。

　　「妳张开那个有什么用！还不如让我出去！」

　　「不行！那声音听起来不只一只，现在的你出去太危险了！」硬是压住想起身的葛力姆乔，我将灵愈的灵子输出量释放到最大，顿时洞内被刺眼而强烈的蓝光给充满：「反正都被发现了，干脆赌赌看能不能一次把你治好、还比较有希望……！」

　　「啧、乱来的家伙……！」

　　竟然也有被葛力姆乔骂「乱来」的一天，由不得在心中苦笑。

　　可是下一秒的状况却让人笑不出来，树干开始发出令人战栗的断裂声，看来外头的大虚们也因为我增强力量而变得暴动。通道崩塌堵住、树洞内逐渐扭曲变形，等到我被背后的洞壁向前一撞，葛力姆乔终于忍不住挥开我的手：

　　「放开！我要轰了他们！」

　　「就说不行了！你至少待在灵护里面啊！」知道继续治疗下去也来不及，我解除灵愈后改为专注在防御，两手更是环过葛力姆乔的脖子死不肯放手。

　　「妳还指望这破防护罩有什么屁用──」

　　「嘎啊啊啊喔喔喔！！」

　　遮断他说话的，是外头一道诡异的惨叫声。

　　伴随着摇晃与震动的消失，更多惨叫随即传来，然后是一次次什么沉重东西倒下的巨响。我和葛力姆乔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安静观察这个状况；待外头完全没了声音，这次则是有什么在我们进来这个洞穴的通道入口。

　　喀啦喀啦、啪啦啪啦。

　　就好像硬要钻进来似的，能听到对方一边破坏、一边在开路的声响。葛力姆乔撑起身，紧盯着双脚前的通道处并将我挡在身后，紧张气氛直到那个「什么」发出了声音──

　　「喂──！葛力姆乔──！你们在里面吧──！？」
　　「迪，别拖拖拉拉的，乘萧隆他们去清扫四周的大虚，你还不快挖！」
　　「嗷！你竟敢踢我屁股！？再说我又不是土拨鼠，着急你不会自己来挖啊伊尔弗特！」
　　「葛、葛力姆乔大人！绯音小姐！在下找来救兵了！请、请再等一下──……」

　　听到那些熟悉的声音，我松一口气并确信；这场灾难总算是可以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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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停更一回～下次更新是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