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再孤单》菊咲

25、 Chapter 12 抉择（下）

　　「听『那家伙』说吃了妳就能被蓝染提拔为破面──真是天助我也啊！！」

　　说着，关节型大虚伸长了身体后有如大浪席卷似的朝我扑来。在沙子的震动声中回过神，我慌忙想往旁边跳开，柔软沙地却让人失去在硬质地板上该有的平衡感，重心不稳而踉跄的向前倾斜；就在我即将要扑向沙地而大虚也将一同吞我下肚的瞬间，一抹绿影闪过，随之感受到整个人被一股力向旁边拉去。

　　咚隆──！

　　在冲击声下站稳后，一抬头发现自己被可颂面包支撑着，而我刚才站的地方已经被大虚扑盖。要是再慢个一秒……光是想像就不由得全身打了个冷颤。

　　「谢、谢谢……」

　　「别误会了！要不是因为葛力姆乔的命令，谁会救妳这种──」他话没说完，整张脸陷入深沙的大虚又有了动静。

　　大虚将那凶恶的脸抬起，前半身转向我们，任白沙顺着他面具的形状流落。这样靠近看才惊觉，我原本以为是刺骨的部分其实也是一些比他身体要细的关节，每个身体关节左右都有两只，越外侧越细，到尾端变成了尖刺，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

　　蜈蚣脚！他是只超巨大的蜈蚣啊！妈呀好噁心！！

　　「……你这劣等的肮脏小破面。」蜈蚣大虚怒瞪着可颂面包，但可颂面包也不甘示弱地抬头大笑：「哈！瞧你那嫉妒的模样，真是丑陋！」

　　「哼……只不过是沾了那只豹子的光也让你很得意是吗？否则就凭你这种实力的亚丘卡斯，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破面。」

　　听对方这样讲，可颂面包明显变了脸。

　　「被提升为破面」──蜈蚣大虚是这么讲的，也就是说这里的破面……包括葛力姆乔其实都是从虚变过来的？虽然很难想像，至少让人明白了为什么破面和虚会有那么多相似之处，无论是白色面具、虚洞或吃灵魂，除了他们有人类的外貌。

　　但能做到那种事的「蓝染」到底是何方神圣？就在我恍然大悟后产生了新的疑问时，可颂面包已经抽出他腰间的刀朝蜈蚣大虚一跃而去。

　　「我要把你劈成两半！！」

　　他大吼着就瞄准对方的脖子挥去，可大虚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猛地将头往后仰去一个弧形，像下腰一样，那柔软度和速度让人不敢相信是那样巨大身体能够做出来的动作，使刀刃划出半圆扑了空的可颂面包也倍感吃惊。

　　「左边！！」

　　假王子的声音不知从何响起，比我们移动视线要更快，可颂面包左侧的沙地里冲出了蜈蚣尾巴一样的尖刺，如大鞭般向他扫去。

　　「唔……！」反应够快的可颂面包举起刀，锵一声挡下了尾巴的直击。

　　但哪怕他咬牙用另一只手抵住刀背，力量上还是显示出了差距，仿佛能看到他站住空中的脚底板在坚持下拖出一道痕迹后，整个人终于随疾风甩了出去，飞撞上白色的宫殿外墙，发出剧烈声响并震起厚厚的沙尘。

　　「可颂面包！？」我朝着模糊的烟雾喊去，可除了墙壁断断续续的崩落声，没有人回应。

　　「妳还有时间管别人！」

　　咔锵！身边传来的刀声拉回了注意，只见假王子刚好从我面前挡掉了甩过来的尾刺，尾刺扭动后刷地缩回了沙里。

　　看到那一幕忽然发现，直到刚才还如此庞大的敌人身影，竟然像变魔术一样的消失了。

　　假王子持刀背对我说：「看来那家伙能潜伏于沙中移动，不能空行的妳在这片沙漠上无处可逃……啧，本想叫妳回宫里去，但入口经刚才那一击似乎崩塌了。」

　　说着，他视线稍微朝还在传出崩塌声的出入口探去。不见可颂面包的身影，我也感到担心而望去，但假王子说得对，身为目标的我继续待在这里只是更好瞄准而已，不会战斗也只会碍手碍手，还不如赶紧回宫里或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总之妳先不要离开我的守备范围──」

　　说时迟那时快，尾刺又从沙面如喷泉般涌现，自我们的右侧横扫过来。震惊之中似乎听到假王子大喊一声「趴下！」，我赶紧往沙地上抱头一倒，同时坚硬物质的强烈互撞声从头上传来。

　　抬脸一看，假王子用刀接下了巨尾。

　　「哼……要是你以为我和那家伙一样就大错特错了！」刀锋与尾巴间持续颤抖着，显现出对峙力量之大，假王子很是自信地笑说，脸上看不出吃力。

　　但谁知从沙底下，甚至就好像在我们的正下方，传来了对方更加得意的阴险笑声。

　　「哼哼哼……大错特错的是你！」

　　「什……！」

　　发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假王子正要抽回刀重摆架式时，贴在刀身的尾刺突然一震，紧接着，上面数不清的大针像爆炸般喷散，好几根扎实地扎到他身上，使他痛苦的大叫。

　　「假王子！！」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他有些站不稳的退一步后单膝跪下。

　　他怎会没能躲开？就算对方乘人不备，会瞬间移动的破面应该也能在刚才那一秒钟内闪开才对啊！刚想起身搀扶他，一股阻挡的力量从手上传来，低头一看，没发现其中一根针刺穿了我的衣袖，将它深深镶进了沙土里。

　　那画面狠狠敲击着我的脑袋。

　　──如果他躲开了，被扎成仙人掌的人肯定就是我。

　　『难道是为了……我……？』

　　沙沙声从前方传来，蜈蚣大虚终于再次从沙中露出了头部，越过我们的头顶后，甩一甩重新长出尖刺的尾巴咯咯笑着：「看来你们在亚丘卡斯时期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嘛……能被未来成为最强破面的我吃掉，想必你一定很荣幸？」

　　「可恶……像你这种货色……不用葛力姆乔出手，由我来……！」假王子抽出肩上的针往旁边一扔，声音听起来明显夹带着粗气。

　　眼看情况不妙，我拼命拉扯自己的袖子。

　　快出来啊你这笨袖子！──本来还不为所动的衣袖终于在我疯狂拉扯下发出劈哩一声，接着直接被撕裂了开来。

　　蜈蚣大虚向着假王子张口那一刻，跳起来的我正好两手拔起了镶在沙里那根针，一个侧身绕过跪着的假王子，将针头朝上，借用对方俯冲的速度和力量，那针深深刺进了他的嘴巴上堂。

　　「唔哇啊啊啊！」在确实有刺入的手感之后，蜈蚣大虚的头向上一弹，大叫着扭来扭去。

　　「吃了我就能被变成破面，那种事是假的！」我挡在假王子面前抬头喊去：「我自己当然没有能把虚变成破面的力量，而那个『蓝染』曾下令必须让我活着！那他又怎么会说要你们吃了我呢！你是被『那个人』给骗了……！」

　　「妳这个……臭娘们……我要把妳碎尸万段啊啊……！！」

　　但我的话传不进他耳力，他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歇斯底里着扑过来，猜到会是这种结果的我更快一步往旁边跑去，不出所料，他立刻转弯追向我，完全不把假王子放在眼里了。

　　双脚很难在沙地上施力，两只脚更不可能跑过数十只脚，笨蛋都知道这场赛跑必输无疑。可谁还管得了那么多？我本来就不擅长拟定计划，既然身体先动起来，之后也只有继续依靠这份冲动行事了！

　　『我的灵压不会被察觉……要是能有一瞬间从对方的视线中逃脱，再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话……！』

　　跑着跑着，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比较强烈的震动，我吓得回头，发现刚才还追在身后的蜈蚣大虚不见了。

　　又潜到沙子里去了？一惊，我左顾右盼，果然除了被风吹起的沙尘之外毫无动静。不知他会从何处出现的我一边警戒周围，不敢轻易停下双脚，忽然发现了前方有一块破损的巨大石块，目测中间那道裂缝应该能勉强塞下一个人。

　　『对方现在看不到我，只要我能躲到那个里面……！』

　　然而总是这份天真带来的灾害提醒着愚笨。

　　好似踩到了地雷，就在一脚向前踏步的瞬间，全身感觉到了地面的低鸣和震动，强大力量从底下爆发，伴随某人大声的讥笑：

　　「哼哈哈──妳的脚步声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

　　「唔……哇啊啊……！？」被从沙地里冲出来的面具硬生生撞上，整个人侧贴在上面，顺着那道力被向上推进，我止不住大叫，风压又压得人叫不出来，在蜈蚣大虚止住之后依旧飞向了更高的空中。

　　好痛，那一撞好像全身骨头都快散开来了。

　　显然浮在空中也不会让人更好受，猛然从痛觉中想起自己的处境，强忍着频频从身上传来的悲鸣，勉强将视线朝向下的同时身体开始坠落。

　　而那噁心的蜈蚣大虚，就像嗷嗷待哺的幼鸟在底下张开大嘴，恨不得能将脖子伸得更长、再更长。

　　这下可好，就算想碰碰运气靠自力闪开，在空中根本连动都动不了。我试着往两边翻转或扭动，哪怕只有一公分也好，希望能够远离那张嘴；现实却残酷的证明，除非我会飞，想要避开几乎是天方夜谭。

　　那时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要焦急或陷入绝望的我居然会恍惚想着；这种情况，似乎有在哪里见过。

　　『下坠的我，底下的死亡入口，就差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

　　想着，视线朝远处飘去。

　　这个高度刚好能清楚了望远方，伫立在那一面的黑色柱子，何时从六柱减少到了两柱，终于能看见他们背后更加宽阔的天空与沙漠；但是奇怪了，最关键的身影不在那画面里。在一片暗黑之中应该很显眼的蓝色与白色，此时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现在明明不是去关心那种事的时候，眼见漆黑大口越来越近，依然忍不住去想──

　　『──他到哪里去了？』

　　咚！

　　像是呼应了内心的疑问，身体即将通过两侧獠牙的瞬间，坠落停止在了谁的手中。在突来的冲击下闭眼并重新睁开时，天蓝色的头发映入眼帘。

　　内心感到平静，我一定，不讨厌这个颜色。

　　但是对于持有这颜色的人，该如何看待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葛、葛力姆乔……」小声念出单手支撑着我的人的名字，他低着头，明亮却冰冷的双眼只是注视着下方。

　　我顺着看下去，恍惚的意识一下子被惊醒；蜈蚣大虚深邃的喉咙就在我们下方，而葛力姆乔的双脚正好踩在他上下两排牙齿上，好似将他的嘴撑开，就算对方为了将我们咬碎而奋力想阖上，葛力姆乔的两条腿也丝毫不为所动。

　　「竟敢从和我的战斗中脱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我还跟不上状况，只听葛力姆乔冷哼一句后，将没有抓着我的另一只手朝下，手掌对准蜈蚣大虚漆黑的咽喉开始聚集能量。

　　轰！！

　　就在他发射出去的时候感受到了猛烈震动，随后掀起一阵飓风和沙暴将我们淹没。我紧抓着他的衣襟缩肩，待风沙呼啸过后，才唯唯诺诺的睁眼。

　　「啧！跑得倒是挺快！有种叫嚣却没种和我斗吗！？」

　　如他所说，对方似乎在能量击中之前遁进沙里，底下只剩有如被陨石击中般的大沙坑。和虎视眈眈扫视沙漠的葛力姆乔不同，我因为暂时脱离险境而喘口气之余，也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

　　我现在，和葛力姆乔离得非常近。

　　要说有多近，几乎只要将手稍微向下摆，就能触碰到他的虚洞那种程度。

　　『难道说……现在正是所谓的「时机」……？』

　　心脏剧烈的跳动，感觉抓着他衣襟的手在颤抖，要不是他太专心在寻找敌人上，肯定会看出我的不自然。做？还是不做？正当我脑中被拔河般两极端的思绪占领时，余光撇到一抹高大黑影。

　　抬头后一傻，我拉扯着手里的外套急叫：「上、上面──！」

　　刚才明明还距离这里有好几十公尺远的两只巨大黑色虚，居然已经移动到我们身边了。但葛力姆乔只是将视线瞥了瞥两边，根本一点也不慌张。

　　「下面的两人本来要帮你的，但他们现在都受伤了！你还有其他人能叫来增援吗！」

　　听到我说的话，他皱眉不屑地说：「增援？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咦！」我一惊，不理解的讲：「但对方同时上来两只，还有一条大蜈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冲出来，你这样寡不敌众──」

　　「吵死了！管他一个还十个！来讨打的家伙，我就如愿将他们全部打扁！就只是这样！」

　　什……这个人……

　　在我的震惊和他的怒喝声下，两只黑色巨虚一同从两侧张口，顿时刺眼的光球聚集在他们的口中，好像下一秒就会发射出来将我们打穿。我心急如焚，谁知葛力姆乔突然把我抓离开了他的胸前，再甩到背后。

　　「咿啊啊！？」我赶紧伸手环住他脖子，死死扒住不放。

　　「碍事！不想掉下去就自己看着办！」

　　「不不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就在我们还有时间来回两句之时，两侧光芒直扑而来，闪的眼睛几乎就要睁不开。瞬间移动也好跨越时空也罢，多吐几口都无所谓了，但葛力姆乔为什么还不快避开！？

　　趴在他背上的我以为自己就要跟这位世纪大仇人一起化为灰烬，忽地从我们身边亮起了红色的暗光，不输给左右激光耀眼，我勉强朝光源望去，竟是葛力姆乔将双手交叉于胸前，两手掌各对准了冲过来的凶光。

　　「──都给我去死吧！！」

　　话一落音，红色暗光像爆炸一般地从他手中喷发而去，正面冲击了两侧强光。

　　明明是它们的光体较为巨大，却像鸡蛋砸上小石子似地瞬间被葛力姆乔的光束给冲破，暗红光丝毫不偏离轨道，一路将对手的光束劈成两半，直至扑向了那两只黑色巨虚的脸上。

　　他们双双发出了凄厉叫声，整张脸连带面具被贯穿后，向后倾斜倒去。

　　『太、太乱来了……！』

　　感到九死一生的我在内心惊呼，视线却离不开这一幕幕画面。为什么面对敌人以多欺少，他却坚持独自面对？为什么明明能够避开后再反击，他却选择正面接下并全力击溃？因为他自大狂妄？因为他瞧不起对手？

　　──为什么和我至今所见的阴湿人事物比起来，葛力姆乔看起来是这么的闪闪发亮？

　　就在我对那后脑勺产生一丝困惑的同时，葛力姆乔陡然停止收回两手的动作，左右光芒还未完全散去，他就那样一个转身，我也冷不防地被猛甩半圈。

　　要没即时收紧手臂我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嚓！！

　　然而正当我想表示抗议之时，一道撕裂声传进了耳力。对那突来的声音一愣，茫然垂下眼，惊见葛力姆乔的左侧腰部被白色大针擦过，破了一条口子渗出血来。

　　「葛力姆乔……！」我吃惊大叫，往上撑起身并越过他的肩膀才发现尖刺大尾整个甩在他胸前，而他像是为了不让大针更加深入，用两手紧紧抓着其中两根不放。

　　「哈哈哈哈……大意了吧！在一旁等待你进攻时露出空隙果然不是白等！」

　　顺着从底下传来的讽刺笑声望去，蜈蚣大虚一脸胜利在握，看着从自己尾巴上滴落葛力姆乔的鲜红血液而奸笑着。

　　「你太卑鄙了！居然从背后偷袭！」我忍不住咬牙喊去。

　　「卑鄙？只要能赢谁还在乎那些？」对方不以为然，又看向葛力姆乔眯眼笑道：「蓝色眸子的豹型亚丘卡斯──葛力姆乔·贾卡杰克……从前多少有听过你的战绩，但可见你能爬到今天的地位全是因为身边那些小杂碎帮忙和运气，要是我能成为破面啊……」

　　「──说够了没？」

　　不等对方说完，葛力姆乔犀利的声音从中打断。我一惊，发现他已抬起原本垂下的脑袋，视线似乎和底下的蜈蚣大虚对上。

　　蜈蚣大虚也不免露出一丝动摇，很快又冷笑说：「哼……明明受重伤还想逞强？」

　　「哈！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你已经逃不掉了！」葛力姆乔大笑着吼回去。

　　对方一听先是稍微表示了困惑，而后开始脸色大变。只见他一边「可恶、可恶」的向后拉扯自己的尾部，但它完全被葛力姆乔死死抓着，怎么也扯不回去。最后他终于陷入惊慌的大叫：「你以为自己这样就占了上风！？看我把你扎成一个大蜂窝──」

　　啪唧！话说一半，葛力姆乔毫不留情就将带刺的尾部关节给折断，像抛纸屑一样地朝对方扔去。

　　「嘎啊啊啊啊！」蜈蚣大虚嘶声呐喊，看着自己的尾巴落到身边，充满怨恨地咆哮：「你竟敢……你竟敢……！！」

　　「让我告诉你好了……你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葛力姆乔冷语后，揪着被折断了的倒数第二节关节猛往上一拉，把蜈蚣大虚埋藏在沙里剩下的身体全部抽了出来，并将他朝黑夜高空中甩去，再从抓着最尾端的手掌中聚集暗红色能量。

　　「──那就是自以为在我之上！！」

　　说完，在蜈蚣大虚全身被甩成一直线的瞬间，手中能量零距离发射。

　　一道突破天际的火光和爆破，蜈蚣大虚就连吱个声的机会都没有，便在眨眼间于夜空中化为了焦黑的尘埃。

　　……
　　………

　　当葛力姆乔回到沙地上将我放下，喧闹之夜已经恢复了它原有的宁静。

　　「混蛋，竟给我搞得一塌糊涂……」他看着白色宫殿被摧毁的部分，很是不耐烦的挠头啧舌。瞧他就要向前走去，我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

　　「为什么！？」

　　或者应该说，喝止了他。葛力姆乔停住脚，缓慢回过头。

　　「你以为你挺身保护我甚至受伤流血，我就会心存感激了吗！」紧握双拳，我皱眉和他冰蓝色的两眼对上：「你就那么害怕那个叫『蓝染』的人？所以无论如何都会保护我？还是一时兴起？别跟我说你是良心发现！」

　　就像不讲理的孩子，胡乱冲着他喊着、气着，止不住嘴……否则，我无法平息内心的动摇。

　　不向他确认，不从他口中听到一个能够认同的答案，我无法阻止自己对他产生动摇及困惑，甚至是不该存在的期待。

　　──什么期待？我到底对他，对葛力姆乔，抱有什么期待？

　　「是不是笨蛋！别忘了你可是在现世杀了我的人啊！我可是怀恨在心的啊！这样保护我还一点警戒都没有，难道不怕我从背后捅你一刀吗！？我说不定会杀了你喔！？」

　　终于将想说的话说完，我垂头喘着粗气，被恐惧压迫的激烈心跳几乎就要害眼眶泛出泪来，握紧的拳头一颤一颤。

　　对葛力姆乔的回答多少有猜测，哪怕他又要掐住我的咽喉也不意外。

　　「……妳要是有本事，就杀给我看啊。」

　　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对于那回应猛睁眼，我呆然抬起头看他，葛力姆乔并没有暴怒动粗、没有嘲讽讥笑、没有无视我的存在……对于我的质问，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根本算不上回答的回答，他只是简单而平静的──用他最原本的样子面对我。

　　就一句话，他哼声收回视线后，转身走去。

　　『什么嘛……那算什么嘛……！』

　　内心涌现新的怒气，却全身无力。看着他的背影，视线前端移动到了边缘稍微染血的虚洞上，我抬手抚在胸前的暗袋。

　　错失上一次，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只要能够鼓起勇气跨越这一关，我就能回去。

　　『将反膜之匪……如果这么做就能再见到爸爸的话……反正像他这种人消失也无所谓……像他这种人……！』

　　咬紧牙，我下定决心伸手进衣襟的暗袋里，并朝葛力姆乔的腰间直扑而去。

　　「什、妳干什么！」不顾他回头喝道，抓住他衣摆的同时，再把握在拳头里的东西猛从暗袋内抽出，伸向他。

　　「──这对伤口很有效！」

　　为了，将手中淡粉色的药盒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