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再孤单》菊咲

111、Chapter 69（裏2）

　　穿上白色的虚夜宫服装，井上感到浑身不自在，但既然是规定也无从反抗，她只能拘谨的端坐在沙发上。侧过头，等她换好衣服后进房的葛力姆乔靠在门边，既没有看她也没有说任何话。

　　『明明看似是个忠于自我的人，对于这种不情愿的工作竟然还是确实执行……真令人意外。』井上有些漫不经心地想，『是因为他答应了绯音……？』

　　尽可能忽略尴尬的气氛，她深呼吸一口气。

　　「那个……葛力姆乔先生。」

　　「……」

　　「葛力姆乔先生？」

　　「……」

　　「请问——葛力姆乔先生——」

　　「吵死了！别一直叫个不停！」终于忍受不了，葛力姆乔冲着坐在沙发上的井上骂去。

　　井上虽然受到不少惊吓，很快又坚定的握了握拳说：「我只是想问……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让你不愉快的事？否则为什么你会对我产生这么强烈的敌意？」

　　葛力姆乔眉头蹙了一下，随后撇开头。

　　「哼，少自不量力了。凭什么我要对妳这种货色产生——」

　　「但至少你并不喜欢我吧？」井上的话让葛力姆乔顿住，她继续分析：「我觉得你排斥我不单单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外人，而是更针对我个人的感觉……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吗？」

　　葛力姆乔无奈的吐气，决定继续采无视态度。

　　井上感到有些泄气的垂下头。其实她也不是非得要和葛力姆乔聊天或友好相处。自己曾经因为破面受过伤，身边的伙伴也吃过不少苦……老实说，她对他还有一点点对破面的不安和恐惧。

　　『但是对绯音来说……这个破面不一样……』

　　井上没有忘记之前和绯音对话。

　　“虽然我知道破面是你们的敌人，葛力姆乔可能也确实有比较手下不留情的地方，但就像妳看到的，他其实和其他的破面不太一样……所以……”

　　当时绯音的话没说完，但井上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的；绯音希望这个破面能被人理解、被人接受，希望自己不要把他当作必须消灭的敌人看待。从她的态度和他们的互动看来，这个破面对绯音来说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伙伴。

　　『她一定很不安……』

　　比自己更早来到虚圈，独自面对异地与破面的威胁……等好不容易在此立足，她又得面临现世与尸魂界的压力。

　　到底经历了多少才能有今天的成熟冷静，井上不能想像，但她知道绯音一定付出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明明光是周围的事就已经分身乏术了，却还是愿意对她伸出援手、解救她的孤独——那份温柔与坚强令井上十分心暖，也十分向往。

　　所以井上想要回应绯音的愿望。

　　就算做不了朋友，至少她想为了绯音与葛力姆乔保持一个非敌对的关系。

　　『可是……』井上又看向门边的护卫，微微叹口气。

　　葛力姆乔的视线里没有她，耳朵也听不见她，她甚至觉得他已经建立起一面透明的墙，拒绝任何来自她的打扰。就像自己刚才抛出的疑问，她真的觉得葛力姆乔是刻意对她个人充满反感。

　　『最一开始帮他治疗手臂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种感觉啊……？』

　　对，那时候的他——虽然对自己也说不上友好，但至少只是没兴趣的程度，还没到现在这么有敌意。

　　再想下去也没用，井上摇摇头，此时最需要思考的应该是如何打破那面墙。

　　『有没有什么是他会有兴趣的事呢……可惜我对他或对破面的了解都不是很多，也不可能有什么共通话题——啊！』

　　这不是有吗！井上神色明亮的敲击手掌，转头对门边人开口：「那个——葛力姆乔先生和绯音是怎么认识的呢？」

　　果不其然，葛力姆乔明显对那个名字有反应，虽然他还是没把脸转过来。

　　但那也给了井上足够的信心，她抓住机会继续说：「我和绯音在现世是高中同学喔！虽然她之前比较安静，我们也没有太常说到话……不过她对大家都很友善，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

　　「听说她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每次一放学就赶回家帮忙做家务……明明差不多年纪，那时我真的觉得她好伟大喔。想必她和她父亲的感情一定非常好吧！」

　　「……」

　　「啊，不过绯音和葛力姆乔先生也是感情很好的样子呢！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

　　余音还没消失，井上一眨眼，高大的身影已经移到她面前，黑影几乎遮住了她全身。才刚要抬头，一只大手瞬间抓起了她的衣领。

　　「——关妳什么事？」

　　不知为何会被那双愤怒的蓝眼瞪着，仿佛变成了要被野兽撕碎的猎物一般，井上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葛力姆乔接着说：「叽叽喳喳不停描述她的过去，那些我不知道的她——妳是想暗示自己比较了解她？还是妳认为她比较适合那边的世界？」

　　「咦、诶……？」那话让井上有些意外的睁大眼。

　　「……总之妳给我离她远一点。」但葛力姆乔不管井上的反应，只是压低了嗓子，拉近距离，用威吓般的语气道：「要是被我发现妳计划着将她带离虚圈，或是像今天一样试图怂恿她回去现世——管妳是『太阳』还是什么，我一定杀了妳！」

　　那一瞬间，井上震惊到发不出声。

　　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对威胁感到绝望；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眼前这个破面的真心。

　　『原来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所以从那之后，他才毫不隐藏对我的敌意——』

　　会那样排斥自己，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会将绯音从他身边抢走。他对绯音的执着与占有欲，就连有人试图介入——哪怕只是提起那些他不知道的过去，都不被他允许。

　　井上再度想起刚来到虚夜宫的时候，每当这个破面提起绯音，那清澈蓝眼里总是闪烁着令人着迷的强烈情绪；他理解，并珍视着月宫绯音的存在意义与价值。对他来说，绯音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存在。

　　明明是破面，居然会那样深情、那样不可思议。连他此时为了绯音所展现出的激愤都让人感到有些帅气。

　　这下她总算明白了。

　　『莫非这个破面，对绯音——』

　　大概是见井上不再说话，葛力姆乔就当她听进去了，松开手准备回到无聊的工作岗位上。

　　「……她知道吗？」谁知他刚转身，被他丢回沙发上的井上又开口了，「你不希望她回现世的事……绯音知道吗？」

　　葛力姆乔停顿在原地。他缓慢回过头，正好和井上直视自己的双眸对上。

　　「……妳要是敢多嘴，我就宰了妳。」

　　「我不会对她说的，因为这应该由葛力姆乔先生亲自告诉她。」承受着葛力姆乔骇人的灵压，井上抿了抿嘴，「绯音的存在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已经十分了解了……但请不要因此否定绯音在现世的那部分，以及那些同样珍视她的人们。」

　　绯音还在犹豫。对于井上提出的「一起回现世」，她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现在井上能想得通；一定有什么理由使绯音觉得这里和现世一样重要，而那说不定和眼前的破面有关。无论最后绯音选择哪边，失去的另一边都会令她受伤。

　　「并不是将她与一切隔绝才算真正的拥有……」井上真挚的说：「如果你真的在乎绯音，就必须让她知道你的想法……并且倾听她的内心。」

　　「……」葛力姆乔盯着那样的井上一会儿，哼一声便走回门边，不再说话。

　　井上这才松开紧绷的神经，抚胸松一口气。

　　『是不是稍微有点多管闲事了……？』她不禁有些担心的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把绯音和葛力姆乔的事摆在眼前，她实在无法置之不理。一方面是希望为绯音提供一些助力，另一方面——或许她有点羡慕两人能走到今天这种关系，所以不自觉的心里祈愿最终能有一个好结果。

　　『绯音对葛力姆乔先生又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和这个破面一样，那自然是再美好不过，但他们还是避免不了刚才那个问题。

　　『……嗯，果然不应该由我去说。』

　　自己只需在旁默默守护就已足够。若从中介入，不但不尊重当事人，事情说不定会变得更加复杂。而无论他们在好好谈心后得出什么答案，她都会给予最大的认同与支持；那一定就是她在这里能为绯音做的全部。

　　井上满怀期待的相信着——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等井上反应过来，她已经呆然看着绯音跑走的背影。

　　「绯音、等——」

　　虽然她也想立刻随着白色的小破面一同追去，可在她刚踏出一步之时，肩膀就被人用力的按住，将她定在原地。

　　「妳以为妳可以自由活动吗？」葛力姆乔充满威压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使井上不自觉绷紧了身子。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表达的方式不对，结果害绯音误会了……」她失落的低头，随后焦急的对葛力姆乔道：「如果我不能移动的话，就请葛力姆乔先生快去追她吧！请把她带回来，说我会好好跟她解释——」

　　「我会去追她，不过在那之前我要知道妳对她说了什么。」葛力姆乔依旧没有收起责难的视线，「妳该不会……把昨晚的事告诉她了吧？」

　　井上摇摇头。

　　「不……正因为我什么都没说才会变成这样。」

　　「什么意思？如果妳什么都没说，她怎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她知道葛力姆乔要说什么——绯音既害怕又受伤的神情同样在井上脑中挥之不去。

　　回想刚才，井上只是想表达自己愿意接受并认同葛力姆乔这个破面，以为那就是绯音想要的答案，所以为了让她安心，她尽可能站在绯音的角度去说葛力姆乔的好话；「因为是绯音信任的破面，所以我也一样信任」——她只是想让她明白这一点。

　　『但那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表达……在那之前，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她应该先确认绯音对葛力姆乔的想法，而后再表态自己的立场的。

　　搞错了事情的先后顺序，不仅害绯音误以为自己对葛力姆乔有好感，甚至在最糟糕的时机隐瞒了他们昨晚的谈话，结果将绯音的情绪逼到尽头……

　　让绯音以那种令人难受的方式坦承真心，井上后悔莫及，只觉得自己差劲透了。

　　「如果她再也不想和我说话怎么办？」难过与不安甚至让她失去自信，「虽然想向她解释，但绯音说不定已经讨厌我了……！」

　　葛力姆乔见状不解的皱眉，「哈啊？妳突然说些什么——」

　　「不……不好了！」

　　话还没说完，远处忽然出现一个女破面惊慌失措的朝他们跑来。为以防万一，葛力姆乔姑且将井上挡在身后，压低嗓子问去：「什么事！」

　　「葛力姆乔，你必须快点来！」那个女破面冲着葛力姆乔喊道：「——纵灵者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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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讲述Chapter69井上想要隐瞒的与葛力姆乔对话的真相，建议看过Chapter68～69后观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