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策瑜》青苓

4、水蛇羹/昼（1）

　　水蛇羹/昼
　　孙策惯常是要睡到早上九点的，凌晨四点对他来说只是半夜。
　　公司不大，他又是这家小小公司的老板，但还是讲究以身作则，尽量不晚到。睡眠非常重要，他喝了水之后，又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到手机的闹铃开始唱一首挺吵闹的虚拟歌姬的歌，他伴随着歌发出好多声无人搭理的哀嚎，又扭曲着身体在床上摆出一些奇异的pose，最后在“呼呼赫赫啊啊啊”的怪叫中，自己按掉了闹钟爬起来。
　　一只手拽过衣服在空调下穿好，蹬上拖鞋，拧开热水壶的开关，然后奔到卫生间洗脸刷牙一气呵成，横竖几下的擦完脸之后，热水兑好凉开水仰头喝完一杯。
　　拿包、关空调、开窗通风、锁门，咣当一声从楼道走下来的时候，孙策看了看手机，九点四十分。这里走到公司刚好一刻钟，多出来的五分钟还可以花两分钟再买一份早饭。完美的老板就应该不早不晚的来到公司！孙策迈着轻快的步子，心情也如同每个早晨一样好。
　　他通常是第一个到公司的，没有想到今天来的时候，周瑜已经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了。
　　办公室的灯没有开，空调要十点上班之后才有，周瑜只解开了围巾，没有脱外套，孙策站轻手轻脚的来到他身后站着，看着他的手指轻轻的敲打键盘上，电脑屏幕上的光标不紧不慢的移动着。
　　孙策放东西的声音不大不小，惊扰到了他，周瑜回过头来打了个招呼：“早啊。”
　　他一回头，孙策看到他的脸就想起夜里的梦，神情尴尬了一下，然后快速恢复常态：“早啊。”他忙着调整自己的情绪，没有注意到周瑜脸上的表情好像也有点不自然。
　　打完招呼之后，周瑜又转过头去。这是一部分刚接手的代码，他正在一边看原来的一边写。孙策也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打开了电脑，手放在键盘上却半晌没有敲击出一个字母。
　　每个人都会做梦，孙策做过各种各样的梦，在云间飞翔或是开着高达拯救世界，那些也很真实带感，熟人们也会在其中扮演着鸟人或者敌方守护神之类的角色。但是昨天的梦和往常的都不同，如果不是因为最后是突然惊醒，他都无法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甚至醒来之后他都恍惚了一会，完全清醒过来才确认自己的确生活在现代。
　　但是作为好好的完成了学业的大学生，他的记忆中并没有某个朝代有这样姓名的将军姓名留存于后世。只是梦里，自己见到周瑜时候的高兴——孙策觉得那是高兴吧，甚至于比高兴更深一点的情绪——应该已经是算得上：“快活”？
　　那种情绪又浓烈又好辨认，就像喝过咖啡之后留在唇齿边的味道，甚至可以从梦里直接带到现实。孙策不由得回味了一下昨天见到他，邀请他留下工作的感觉，也很高兴，也很……快活？
　　其他人还没有来，孙策随口问到：“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早上醒得早，醒了之后睡也睡不着，所以就直接来上班了。”周瑜应答，“反正离得近，就当散步过来的。”
　　“你家也住这边附近？哪个小区？”孙策问，他想来想去，做梦这种事情还是不跟别人分享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梦里的主角之一，尴尬，多尴尬啊。
　　“瑞云小区，这边走路过去十五分钟。”
　　哦？简直是太巧了，居然和自己是一个小区啊。孙策很喜欢自己现在的住处，房租不贵，地段好房型又正气，最重要的是房东从来不出现骚扰，只有一个中介三个月收一次房租，偶尔晚一两天也不会催。
　　于是在东一句西一句的扯天扯地中，他们大概明白了对方的生活状况：分别住在瑞云小区的S栋和A栋，都是苏州人，年纪一样大，只是周瑜读研所以比孙策晚两年工作。两人的父母都早逝，孙策喜欢混社区写点技术文章，是颇有名气的博主，周瑜和研究生的同学郭嘉组队出动干过几件“大事”，也有点名气，虽然其他时间他从没留过言，但是已经关注孙策的博客很久了，每一篇文章都反复读过。
　　聊着聊着，原来背对背的椅子就不由得转了过来……
　　太史慈踩着点进门的时候，只见孙策坐在桌上，晃着两条腿，左手拿着一杯牛奶右手拿着半块蛋糕，周瑜坐在椅子上拿着一个缺了把手的大红水杯，两个人正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孙策博客最近写的一篇某家公司服务的统一认证 URS 系统长此以往必出大祸的文章。周瑜的长头发梳的很好看，不像女性的头发那么柔软，但是清爽干净，健康朝气。作为可能是天底下最帅的程序员没有之一的孙策对此很感兴趣：“你为什么只扎后面不扎前面？为了显脸小吗？”
　　周瑜把杯子里的水喝光，放到桌上摆出一个要开始工作的架势：“谁有那么心机啊，这是个人爱好。”
　　“早早早。”太史慈并未加入他们的口水战团，而是赶紧拉开自己的椅子，今天有一项提交要完成，他和孙策两路开工还是很紧，虽然昨天已经告诉了周瑜，但是人家刚来一天，不应该抱太大希望。
　　然而他打开电脑登陆到工作台的时候立刻大吃一惊。自己很清楚的记得昨天下班的时候完成度绝对不是现在的75%。而且有些疏漏的地方都被细心的找了出来，做了修正，还有备注。
　　“你一个早上做了这么多？”太史慈惊诧的问。
　　“对啊。”周瑜又去倒了杯水回来，“我从五点不到就来了，能不能跟物业反映一下，为什么晚上强行关空调，真是冷死了。”
　　孙策也没有想到他说的“早上醒得早”有这么早。
　　太史慈的反应则是：“意思是今天我们中午就能做版本，晚上可以准点走了！”
　　“是啊。”周瑜笑着说，“今天不用加班。”
　　二张兄弟今天外勤，刚进门的虞翻听见这四个字简直欢欣鼓舞，雀跃非凡：“不加班！老大，让周瑜比你帅五秒，就五秒！”
　　“叫这么大声好像你跟我们一起加过班似的？演技别这么浮夸可以吗？”孙策反应过来，抓着一个文件夹就扔过去，“五秒不行，最多三秒！”

　　孙策爽快的承认周瑜的加入带来的变化简直肉眼可见，他心细，写出的代码质量也非常高，在互相review的时候还能敏锐的抓出一些边际的错误。短短一个月过去，他们无论质量还是效率都比以前高了很多。这在全都靠爆肝完成工作量的以前八个月中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策那梦中的快活的心情几乎就要和现实重叠在一起了。
　　“原来是预兆啊。”孙策顺理成章的把这归结成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预兆着我们终于可以按照正常周期干活了吧。”
　　周瑜除了那一天来的很早以外，另外的出勤时间都是游荡不定，有时候九点就早早来了，有时候吃过午饭才慢悠悠踱步而来，除了工作之外，他也依然是孙策博客的忠实读者。在不知不觉中，孙策感觉他不但是个非常出众的同事，还是个说话有趣、性格豁达的朋友。而周瑜则觉得，孙策不但是个知人善任的优秀老板，还是个爱说爱笑，性格开朗的朋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见如故？孙策想。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物以类聚？周瑜想。
　　除了当事人之外，别人肉眼可见的，就是他们越来越喜欢一起扭过头，身子却依然不转过来，用一个令人费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姿势假装只是要交谈五秒钟然后兴致勃勃的谈上一刻钟。
　　腾出更多时间之后，孙策对安全技术的兴趣和时间终于可以兼顾起来，一天当中他有更多的时间在那里闷头做一些别的事情了。终于有一天，孙策兴冲冲的宣布自己搞出了一点什么东西来。
　　周瑜“哦”了一声。
　　太史慈“啊”了一声。
　　虞翻连一点反应都没给。
　　二张出门了，并不在家。
　　孙策的手挥的跟招财猫一样：“你们来看，来看呀！”
　　孙策在研究当下非常流行的root工具问题，思路清爽，代码精致简介。虽然只在自己的电脑上虚拟跑，但是从雏形来看前途光明。
　　“但是有一点我们得知道……”虞翻也过来看了两眼，然后摸着下巴说，“这东西得要钱推广和研究，老板你的债务还完之前，并没有更多的钱给你搞这个。有空你不如多给微软抓两个虫，换点奖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