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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伴君无言也心安 ...

  •   初次闯荡江湖是什么滋味,白玉堂只能说,畅快!
      一人,一骑,一刀,遍游天下。
      或遇穷人,仗义施财;或遇恶霸,替天行道;或遇清廉,尽己所能;或遇贪官,设计教训。
      十五岁,到底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年纪,初入江湖,无所畏惧。
      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更何况白玉堂一向见不得什么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事,一路行侠仗义,白玉堂倒是也初显侠名。
      只是白玉堂行事又不是鲁莽愚蠢的。
      李绰约看着送来的消息,简直拍手叫好。
      白玉堂途经一个小县城的时候,有一个大户人家抓了家仆见官。
      屈打成招,直接定了罪名。
      不少百姓替这人喊冤,白玉堂听了之后,悄悄潜进府中,了解了事情经过。
      白玉堂偷溜到狱中,让那个家仆假死后,收走了对方的“尸体”。
      照着这人的身形,白玉堂扎了几个稻草人,穿上破破烂烂又泼上血的衣服,每天给门口放一个,没几天,这家人就被逼得有些疯癫。
      白玉堂趁机找出了证据,还了那人清白,又把那户人家好好修理了一顿。
      李绰约看着纸上汇报来的白玉堂的故事,有些骄傲又有些失落和担忧。
      她的玉堂这么好,会不会有别的姑娘惦记?
      这一路上看白玉堂的行事,狠辣果断,对于一些阴暗的事绝不姑息,他是少侠……
      可她这样的人,会不会配不上他?
      他……会不会看不起她?
      会不会因为她要做的事,鄙夷她?

      女子十三岁,豆蔻年华,正是好时光。
      李绰约坐在妆镜台前,自己画着眉毛,左右看了看,对称了,又拿起胭脂细细涂抹。
      “我的大小姐啊!您这心不在焉的涂抹什么呢!”流月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在那祸害自己的脸。
      “哎呀!不是奴婢说您,您这本来就漂亮的和什么似的——”拿手帕沾了水,擦掉过多的胭脂和腮红,又小心的蹭着李绰约的嘴唇,流月一边忙,一边磨叨着,“您这一出去,老爷又该生气了。”
      感觉流月在替自己重新描眉,李绰约闭上眼睛,“干我何事?”
      “我的大小姐,有了权,您咋着都行,现在呢。乖乖的,给奴婢摆一个大家闺秀的淑女模范~”
      “好了,您睁眼吧。”
      李绰约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嗯,流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自己的脸本来就是偏妖艳的,刚才画了浓妆,更像个妖精,被看见,确实会多生事端。
      “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半的商铺都在咱们手上了。”
      “抓紧,同时给我把这些再发展,具体事情我和十三商量。”
      “得令我的大小姐!”
      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妆容,插了一直白玉梅花簪,带上一对耳环,李绰约满意的点点头。
      啧,流月这么一改倒是好,硬打扮出了一种仙气儿。
      虽然自己喜欢前者,不过大家更喜欢后者,就这么着吧。
      “哎,本来是打扮给玉堂看的,便宜他们了。”
      “二少爷一会儿来。”
      “我知道。”
      “对了,小姐,二少爷认了四个哥哥,现在江湖称五鼠,二少爷是锦毛鼠。”
      锦毛鼠吗……
      李绰约想起白玉堂的模样,眉目如花、丰神俊朗,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很吃得开吧。
      她又响起上次见面时,对方坐在石凳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茶壶,斟茶,端杯,手指竟然比她那白玉杯子还要美上三分。
      听见她过来的声音,他又斟了一杯茶,转过来,拿着自己的杯子又品了一口,指了指桌上的另一杯,笑着说道,“尝尝,如何?”
      那是少年才会有的笑容,也是他特有的笑容,永远带着骄傲的意味。
      阳光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气,漂浮在空气中的东西,让她看到的他的脸有些模糊,但是在她的心底他的模样又清晰异常。
      那是一种矛盾又新奇的感受。
      有时候看见他的样貌,连她这个女子都不由嫉妒。
      锦,这一字,的确配得上他,也合适。
      李绰约回过神,点点头,前些天她就听说了,“查查那四人底细……小心点。”
      “是。”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白大哥的病?”
      “嗯,听说——”
      后面的未说出口,李绰约也明白了,右手微微合拢,她嘱咐道,
      “寻名医,不惜一切代价。”
      “是。”
      李绰约起身,还有场硬仗要打。

      白锦堂的身体越来越差,金华的名医已经找了个遍,可是病却不见好转。
      看着越加消瘦的大哥,白玉堂说不出自己是何滋味。
      李绰约这些日子为这事也废了不少心思,只是……
      再好的医生,也没法在阎王手里夺命,
      挺了一年,终究是,无力回天。
      白锦堂走的那天,白玉堂太平静了,以至于李绰约都害怕他会想不开。
      “玉堂,你……”
      白玉堂静静地跪在棺椁前,李绰约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陪着他。
      管他别人说什么?顾及什么人言可畏?
      她只知道,她现在,必须得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熬过。
      只是女子的身体素质还是没有男子好的,李绰约就在那跪着,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灵堂里静静地,只能听见白玉堂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李绰约挺直僵硬的后背,有些酸痛。
      白色的蜡烛淌下一滴滴的蜡油,蜡芯在逐渐地变短,摇曳的烛光,暗黄色。
      李绰约偏过头,看着白玉堂的侧脸,嘴唇死死抿着,眼角有许多泪痕,白玉堂抬手擦去左边的泪滴,而右边的那滴泪水已经滑下,滴落在地上,溅起一地晶莹的碎片。
      李绰约心底一痛,他从来没哭过。
      白天,他镇定的安排好白锦堂的后事,只能在夜里,偷偷地,一个人流泪,然后趁着没人发现,再擦下去。
      李绰约没有出声,仍旧跪在一旁,只有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摇摇晃晃。
      就像外面相互依靠的两棵竹子,摇曳的竹影爬上轩窗,在月光下显得孤独,只有彼此。
      有些陪伴,不需要任何言语。

      七天,白玉堂几乎没有说过任何话,李绰约在旁陪着。
      李父大怒,说李绰约还未过门,就如此这般,不知廉耻。
      李绰约听着,看自己的父亲暴跳如雷,什么也没反驳。
      对,她是不知廉耻,娘亲倒是知道,可下场是什么?
      反正现在李府已经在她手上了,谁也不能怎样。
      任由李父在那骂,李绰约一个人又走去了白府。
      棺椁已经下葬了,可是白玉堂这些日子都没好好休息过。
      李绰约自顾自的走进去,看了一眼白玉堂明显消瘦下去的身形,走去厨房。
      过了一会儿,一碗热乎乎的红豆粥放在了白玉堂面前,旁边还有些红豆饼,不过都比较软和。
      “吃些吧。”
      白玉堂端起粥,温度正好,还温着,红豆的香甜,在唇齿之间萦绕。红豆饼很软和,味道也很好。
      白玉堂吃完东西,静静看着李绰约,李绰约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却又好像都知晓彼此想得什么。
      “绰约,谢谢。”
      这么多天,不劝什么,也不逼迫自己什么,只是一直陪着他。
      “你我,不必说谢。”
      “绰约……”
      “嗯?”
      “五年之后,我娶你。”
      三年孝期,还有,闯出一片天。光明正大迎娶他的姑娘,不在让她受任何委屈,给她十里红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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