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钟爱你的每一个模样》薄荷无涩

11、《霸王别姬》4

　　一九三六年，正是春意融融，陶家令月初登台，身板虽然不够，普一亮相唱腔身段却是不俗。因是有人口传“小冬皇”，倒颇有些人来看热闹。

　　便是梅郎也来了，期间默默无语，看得很是专注。都知道梅郎对冬皇未能忘情，有人与他说这个小冬皇年岁小，待登上几年纳进门正好。

　　只见他摇了摇头，低低的道，“不一样的，终是不一样的。”

　　虽则如此说他却起身去了后面，只见这小姑娘正在卸妆，见到他很是吃了一惊。

　　陶令月乖乖站了起来，崇拜的看着面前儒雅的男子。“梅老板。”

　　只见男子点了点头，对她笑道。“你唱得很好。”

　　听得这一句赞，陶令月笑开了花，哪里还有刚才台上的镇定，将将是半个小大人罢了。“梅老板，我好喜欢您的戏！只可惜不得听您的《游龙戏凤》。”

　　“......呵呵，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喜欢《游龙戏凤》，有那一日，你在在台上唱与我听罢。”

　　看着男子渐行渐远，也未明了他这最后的表情是怅然还是落寞。

　　及卸了妆，换上一身墨绿格子的旗袍便跑进了人群了，也没人认出她来。趁着家人没找来，她跑去了小豆子和小石头的草头班。

　　正好见已更名程蝶衣的小豆子下了黄包车。

　　“程老板！”她笑嘻嘻的压低了嗓音。

　　程蝶衣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是她，冲她笑。“乐思！你今日不是登台？”

　　“我演完就出来了！你今日要和小石头演《霸王别姬》？”

　　“小石头什么小石头？叫段老板、段哥哥、小楼哥哥都成！”段小楼跟在后边咧咧着嘴巴，倒是真有器宇轩昂的感觉。

　　“呸~任你更了名也还是当初的小石头！”陶乐思只笑着跟在程蝶衣身边，视线都不带转一下的。“哥哥、我已经登台，哪一日才能与你唱一曲《游龙戏凤》？”

　　段小楼笑得贱兮兮的。“你这心思真是许多年都不带变的！我就知道你喜欢蝶衣。”

　　直说得陶令月红了脸，眼神却清亮得很。

　　倒是程蝶衣一边画着脸谱一边看镜子里背对他的段小楼。“师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眼见着乐思一天天大了。玩笑话不好乱开。”

　　陶令月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撑着头定定的看着陈蝶衣画脸谱。真像、这眼睛、这唇瓣，只这眉毛要稍微细一些。

　　段小楼摇了摇头。“兄弟，你这眼神也太差了！得、我不多说了，反正呐没我什么事儿。”

　　程蝶衣伸手拍拍陶令月的脸。“乐思、乐思？傻看什么哪？”

　　“看哥哥你啊！”陶令月脱口而出，然后笑了。

　　“你啊、以后可别瞎咧咧，都要大姑娘了知道吗？”

　　她只是看着他笑，并不接话；段小楼看了还在摇头。“兄弟、人家陶三小姐如果是巴巴的对我好这么些年，我早上陶家提亲去喽！”

　　却见程蝶衣生气的把笔往桌子上一摔就不说话了。

　　“哥哥、你别气了，一会儿还要上台呢！”陶令月重又将笔拾起来递给他。

　　“乐思才多大，又刚登台，师哥你再乱说话被外人听见多不好！”

　　......

　　陶令月躲在后台看两人演完，见袁四爷还送了条幅上书“风华绝代”。

　　程蝶衣在台上光鲜亮丽，她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不多时便有陶家的仆从找来。这些年陶令月一不见，去程蝶衣那找，一找一个准！

　　回了家，太姨奶奶看着她直摇头。“令月、你小时候也有几分机灵，但你怎么的越大越没分寸了呢？”

　　“太姨奶奶~我去看看小豆子哥哥唱戏嘛！”

　　“十二岁的大姑娘了，可长点心吧！他是哪门子的哥哥啊”

　　老太爷并未训斥，敲了敲烟杆。“听说今天梅郎也去看你唱戏啦？”

　　“太爷爷、你不知道，梅老板脾气真好，还说我唱得好呢！”

　　“好！好！”

　　“老爷、你也不说说她！一个姑娘家到处跑算什么事儿呢！”

　　“你不懂，得了梅郎青眼，令月这以后就不一样了！那个程蝶衣嘛，再看看，我听他唱过戏，却是不错的。”

　　可不是不一样了，都争着求着要小冬皇去唱戏，陶家有的推不过去的便出面安排一下。

　　陶令月自己呢，对着人戏院的老板说。“你要能请来程蝶衣与我配戏，便是每天一场也是应的。”

　　这话一说、完了，怎么也是个待嫁的小姐。再小、再不懂事呢，这都登台的人了，说这话要说是童言无忌可就要过不去了。

　　倒有那梨园世家的戏称老陶家这还真的是来了缘法了，却是戏谑当初陶老太爷那一番推脱。

　　倒真有人求到程蝶衣面前去，段小楼与程蝶衣也是形影不离的，只在旁边笑。“看到了吧？她可是动真格的！”

　　程蝶衣正是烦躁的不行，但也不好否了小妹妹的面子，这许多年相处下来，他是真拿她当妹妹看的。

　　这一日便应了戏院，却是打算唱一出《四郎探母》。

　　在后台她自勾画脸谱，忍不住偷看盛装的程蝶衣，心里欢欣雀跃，只觉得看不够他。她喜欢他这水墨油彩的盛装打扮，更爱他的秀致纯粹。

　　“看你、来，我给你勾脸。”程蝶衣从镜子里看到她神思不属，立刻转了身取过她手中的画笔。

　　她一笑，半花的脸却硬是给她笑出了几份明媚。

　　“你啊，听说梅郎还看了你的戏盛赞不已，却还是小孩心性。”他摇了摇头，似有点无奈。

　　她仰着脸看着上方的他，他一手抬着她的下巴，一手熟练的勾画。

　　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哥哥、我在台前才不会掉链子呢！你放心啦！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仔细轻描勾画，不经意对上她专注的目光，深邃而沉静；让他想要避开的冲动。

　　她握住抬着她下巴的、他的手。“哥哥、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唱《游龙惊凤》呢？我已经学得差不离了。”是学得差不离了，缺的只有他。

　　程蝶衣心头涌起莫名的情愫，他慢慢的将画笔放下，移开了视线。“好啦，穿上戏袍吧。”

　　许多年后又来一个乾旦坤生，颠鸾倒凤，观众倒觉得有些意思，也有人觉得是物是人非。

　　她第一次与他配戏，难得却无比淡定，只心里却深深的期望有那一日，不止作这戏台上的假夫妻。

　　她现在年纪尚小，不知他是否等得及她长大？

　　程蝶衣的美人，吊梢凤眼，胭脂绯红连绵腮边脸颊眼睑上，便是不笑也含春。

　　陶令月（乐思）的扮相英俊，嗓音苍劲醇厚，高低宽窄咸宜，衷气充沛，满宫满调，且无雌音。

　　这一亮相，真让人感觉似乎时光倒流，见到了那一对璧人，却是真的物是人非了。

　　落幕后，她不及卸妆，伸手拉住程蝶衣的手。“哥哥演铁镜公主，我演杨四郎，我们在戏中也是作了一回夫妻了！”所以、请别仅仅记挂《霸王别姬》可以吗？她和他可以演杨四郎和铁镜公主，以后还可以演朱厚照与李凤姐。

　　“你这痴儿，当初谁说戏文是戏文，人生是人生的？得了，这次便顺了你了！下次莫要再胡来。”

　　看着哥哥无奈的样儿，她只是咧着嘴笑。“即便是假的，我也乐意。”

　　他没有甩开她的手，她心里漫上欢喜幸福。

　　陶令月回了家被太爷爷和十七堂叔骂得狗血淋头，不听家里安排也就算了，女孩家说这什么话？这还没红呢，就要让人说是非了？真以为自己是小冬皇了？

　　冬皇那还和梅郎分道扬镳了呢，现如今冬皇人都跑上海去了，根本没那梅郎什么事儿。人家梅郎老婆孩子热炕头照旧也没见怎了。

　　她也只能乖乖的挨着，偷偷分神想着这次的登台，她与他的同台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