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录之妖神千年（现代篇）》御家三少

8、确定身份

　　“小叔！”越靠近东方夜的公寓，空气中的怨气也就愈发沉重，安清晖拔出断念，雪亮的剑身宛如拥有自己意识那般，发出了嗡鸣。
　　公寓四周笼着浅红色妖力，轻轻碰触，竟像水纹那般像四周荡开。
　　“妖力结界，这可不好办啊。”王涛伸回被灼痛的手指，这待客态度还真是不友好呢。
　　“王涛，破阵。”安清晖退开两步，严肃的望着结界后面一片漆黑的公寓。
　　“收到，这妖怪力量不俗，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说罢王涛双手结印，口中飞快的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王涛双指比剑，中气十足吼道：“破！”
　　与此同时，身后的安清晖一脚踩上他的肩膀，借力跃出，手中长剑呼啸而出，刺进了那红色的妖力中。
　　恍惚间，有女子的痛叫声响起，随着红色妖力褪去，原本漆黑的窗内有火光一闪而过，然后那诡异的红色火焰从二楼某个窗内飘出，在两人面前化作了一个美艳的女子。
　　女子红发红眸，容颜艳丽娇媚，额角有一火焰形印记，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地上，望着两人。
　　“我道是谁有这本事破我结界，原来是驱魔师。”火女美目流转，举手投足间妩媚婀娜，夺人心魄。
　　“火女，你也算是神祗，本应护佑天下苍生，为何却要为魔族卖命。”安清晖挥剑斩断雨中飞扑而来的怨魂。
　　“天下苍生？哈哈哈……”火女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大笑了几声：“那与我何干，是他们负我在前，如今我为何要怜悯他们。”火女长袖甩过，火龙自空中无端凝聚而成向着两人飞去。
　　“无间炼狱的业火，可是会烧的连渣都不剩的。”王涛苦恼看向安清晖。
　　“走！”安清晖划破手掌，挥手将灵血撒出，四处游荡的怨灵中瞬间响起了惨叫声。
　　落于地上的血画成一个半圆，四周的雨似乎受了某种引导，纷纷朝着这处聚拢过来，随后雨墙和火龙重重的撞在了一处，一瞬间白汽弥漫，周遭如同起了浓雾。
　　“耍酷也得看场合，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和家主交代。”王涛收起嬉笑的神色，手中不知从哪捏出了黄色符纸，对方可是火神后裔，而且已有万年修为，这场对决胜负根本没有悬念。
　　“天真，我的火可不怕水。”火女红眸轻眯，却在火焰即将突破结界时时猛然收了手，她走上前，看着两人：“告诉我，狐王在何处！”
　　“我倒也想知道这个答案。”早知如今，自己当初也不会让他带走安清颜，安清晖执剑而立，皱眉道：“既然你要寻的是他，就不必在此兴风作浪，伤及无辜。”
　　随手挥散从旁经过的怨魂，火女朱唇轻启：“我无意伤人，今夜现身也是情非得已，只要见到狐王，我自会离开。”
　　“我说姑娘，你难道真没发现，现在的你就是一个执念深重的怨灵，你再坚持，对谁都没有好处。”王涛惋惜的摇了摇头，好好一个神族，为何要堕落成怨魂。
　　“如何选择是我的事情，与你们无关。”火女朝天伸出五指，重重一握，空中有火光闪现，原本凄厉呼啸的怨魂瞬时被天火席卷了大半，她眯眼：“我看你们两人，似乎并不是为了我和这些亡魂而来，说出你们的目的。”
　　“我来此处找我小叔。”安清晖朝王涛使了个眼色：“既然我们要找的不是同一个人，不如各自行个方便。”
　　“小叔？”火女喃喃道，随即勾唇：“这屋里没有你的小叔，你们可以回去了。”说罢转身，不再理他们。
　　正当此时，二楼的窗口却有一样物件被扔了下来，厚重的书籍摔到草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小叔！”安清晖看着窗口模糊的人影，心急如焚的冲了过去。
　　“白锦。”火女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下一刻她身形一滞，被安清晖跃过，落在了后头：“放手！”她转过头，声色俱厉的朝着王涛喊道。
　　“不好意思，恕难从命。”王涛手中抓着一条红色绳索，其上等距坠着银铃，一拉一扯间不停发出脆鸣声。
　　“找死！”火女猛的一挣，那条看似普通的绳索却并未断裂，只是绷出了几根细丝。
　　“别傻了，这是专绑冤鬼的锁魂绳，你虽法力高深，可惜现在也是个鬼魂。”王涛手中黄符飞出，符纸似有自己意识，自发缠绕在了绳上，手中使力将火女扯远，王涛有些头疼，也只能靠这法子拖一时是一时了。
　　“小叔，你怎么样了？”这头安清晖轻松跃进了窗户内，急忙去搀滑倒在窗边的人。
　　“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安清颜满身冷汗，他从梦魇中醒来，便听到了窗外的声响，挣扎许久才到了窗边，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我收到消息，说你有事，所以不放心过来看看。”注意到安清颜不寻常的冰冷体温，他揽过对方肩膀，抓着他的手臂道：“走，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不行，我身体动不了了。”安清颜用力闭了闭眼睛，因为安清晖的拉扯，溢出了一丝痛呼。
　　安清晖这才感觉，自己靠在他后背的手臂上，黏腻的触感愈发鲜明，不是雨水或者汗水，而是更加浓稠的液体。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过会就好了。”安清颜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小伤？如果我今夜不来，鬼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东方夜难道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安清晖低吼道，手臂尽量轻缓的离开了安清颜的后背。
　　将人背起，安清晖来不及惊讶背上人明显偏轻的分量，他压下怒气，轻声道：“我先带你回家。”
　　等两人下楼，推开大门的时候，院内已经又多了一个人影，东方夜正站在那，对面不远处是火女，两人无声对峙，王涛见安清晖下来，急忙走了过去。
　　“啧，怎么会伤成这样。”看到安清颜惨不忍睹的后背，饶是见惯了各种伤口的王涛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少说废话，先把小叔带出去。”安清晖说完，却见那头的火女突然间动了动，朝这边走了过来。
　　王涛和安清晖瞬间警戒，望着那个红色的身影。
　　“小晖，放我下来，她不会伤我。”安清颜动了动身体，他不知道为何火女会再次出现，不过自己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她如果不想伤你，那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东方夜冷冷的声音响起，那抹红色停了停，转身看向了他。
　　“我最不愿伤的人就是白锦！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原因。”火女愤恨的指着他：“你曾答应过我，要守着他，为何要食言。”
　　“小火！”安清颜看她激动的样子，生怕再出变故，连忙喊道。
　　听到他的声音，火女不再犹豫，到他身前蹲了下来，为何自己每次都会伤他，在他面前，自己表现的永远都是那个还没长大的丫头，看着他的伤，火女无所适从：“我不是故意醒过来的，也不是故意要伤你，我真的没想过会害你受伤。”只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能放任那人靠近白锦。
　　“我都知道，五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安清颜替她擦掉眼泪：“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我就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火女摇了摇头，抓住他的手。
　　“人们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分别，但不论身在何处，只要还记着对方，就不算真的分离。”安清颜看向东方夜：“希望你别为难她，她也不是有心的。”
　　“我不用他的施舍。”火女转过头，瞪着他：“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你最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清晖看了看两人。
　　“五年前，那场火灾，是我做的…”火女咬着下唇：“我受了魔君蛊惑，害死了白锦的家人，还害得白锦受了重伤。”
　　“所以你就以命换命，把自己的精魄融进了安少的身体。”王涛倒是挺佩服的，精魄不是灵魂，那是得经过淬炼才能得到的魂之精华，这火女为了安清颜，竟然不惜忍受业火焚身之苦。
　　“不错，我原也准备好了，不过就是灰飞烟灭，只要能够让白锦活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火女缓下声音：“只是最近有不明力量，将我的意识强行唤醒，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一些数千年前的事。”
　　“所以你就擅自凝合成实体，你可知道你那么做是想要他的命，一旦你的意识越强，白锦的魂魄就会被你反噬，直到最后，消耗殆尽。”东方夜抿着唇，他早该想到的，那一夜出现的异常，并不是什么巧合。
　　“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恨越来越强烈，如果不是你，白锦他不会死，如今你还想利用他做什么？”火女站起身，她没多少时间了，如果自己再不做出决定，白锦只会更多受一分伤害。
　　“我不想利用他做什么，不论你信不信，就算他从前欠我，那也已经还清了。”东方夜看了一眼又陷入半昏迷的人。
　　“如果可以，我倒情愿白锦这一世能做个普通人，享受凡人的快乐。”火女神色迷离，他背负了太多期望，上一世的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唯独对不起他自己。
　　“魔君想利用你的怨气侵蚀白锦的魂魄，只不过他应该没想到吧，你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化形脱离。”东方夜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低估了火女对白锦的执念，原想悄无声息的吞噬魂魄，没想到却变成了如今这样。
　　“不对，你不是他。”火女端详了他一阵，突然说道，虽然是一模一样的气息，但那个人和他不同，五年前的那人和五年后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像却又不像：“你是谁？”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前尘往事，还是阴谋诡计，往后都请离我小叔远点，他不是那个上神白锦，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受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安清晖打断她，冷眼扫过两人，气势凌厉。
　　“狐王，我倒觉得他比你更适合白锦。”火女垂眼看着安清晖，随后转过身：“我要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让白锦因为自己而受伤了。
　　“你准备去哪里？”安清晖皱眉，而后又道：“不要会错意，我小叔他很在意你。”
　　“白锦他，是这天地间，唯一会真正关心我的人。”火女声音有些酸涩，她扬起一个浅笑：“如果他问我去哪了，麻烦告诉他，就说那个小不点长大了，等到她学会了如何做真正的自己，再回来找他，到时候，可不许他再抛下我一人了。”
　　火红色的身影飞入夜空，四处游荡的怨魂也纷纷随她离去，不多时夜空又恢复了一片明朗，安静的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汽车引擎声响起，王涛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
　　“干什么。”手被东方夜一把按住，安清晖不满的看着他。
　　“上去拿条毯子。”东方夜把安清颜搂过来，背后的血迹大部分已经凝固，不过依然还在缓慢渗出。
　　“你去，我来照顾小叔。”
　　“之前的客房柜子里就有。”东方夜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怕自己硬扯会伤到安清颜，安清晖瞪他一眼，上了楼。
　　车子快出大门的时候，东方夜报出一个地址：“去那里，赶紧。”
　　“听他的。”安清晖就算再不乐意，也在王涛投过来询问眼神的时候点了点头，不可否认，此时也就只有东方夜有能力救治安清颜。
　　“这是要去哪里？”安清颜在一阵阵的抽痛中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趴睡在东方夜的腿上，他拧了拧脖子，脸碰到了对方温热的手背。
　　“带你回别墅，再休息会，到了叫你。”东方夜把撑着毯子的手拿开了些，以防蹭到他的伤口。
　　“好暖和。”安清颜笑了笑，对方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睡吧，你需要保持体力。”东方夜把另一只手放在他脸侧，手下皮肤果然冰的可以。
　　到达别墅的时候正值黎明，星月无光，若不是院子里的夜灯，基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两位，请在这休息片刻，我去替你们准备干净衣物。”别墅的管家拦住正要跟上东方夜的安清晖和王涛。
　　“急也没用，相信他。”王涛拉住神色不定的人，把他扯到了沙发上。
　　“你们现在能做的，的确是只能等。”弓着背的老妇不知何时到了客厅，枯燥的手上端了个檀木盘子，里面放着一把银闪闪的锋利匕首，还有一只小巧的盒子。
　　幻无慢悠悠的朝连着客厅的通道走去，经过楼梯转角的时候，步子停了下来。
　　“幻无奶奶，刚刚是不是有人回来了？”一个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东皓揉了揉眼睛，紧接着吸了口气：“你这是要做什么？”
　　“救人。”幻无抬头看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下来做什么。”
　　“又有谁受伤了？”东皓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场景，也没太惊讶，只是四处望了望：“我之前好像感觉我哥回来了。”
　　“救一个我们共同希望他活下来的人。”幻无捏了捏他的手臂，又推了推：“他要回来，自然就会回来的，你也不必心急。”
　　“说的也是。”东皓挠了挠头，他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希望那个人早日康复。”
　　“会的。”幻无露出一个浅笑。
　　地下室内别有洞天，走下木质扶梯，越往下寒气越甚，有冰蓝色的光从转角处透出，拐过墙角，里面赫然是一片冰雪之境，明明深在地底，却有亮光透过冰层将此处映的一片通透，走过一段冰雪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圆形冰洞中央，冰床上正趴卧着一人。
　　“东西拿来了。”收回虚放在安清颜背上的手，银发男子抬眼，看着正走过来的幻无。
　　“自然，我还不想拿他的命开玩笑。”幻无放下盘子，仔细看了看安清颜沉睡的脸，这一世的白锦，倒果真是个落入人堆都引不起人注意的普通模样，完全不同的样貌，除了眼角那颗朱砂痣。
　　“看完了？你可以离开了。”虽还是平淡的声音，但那双异色眼瞳中却是掩不住的不悦神色。
　　“怎的，怕我抢了他？”幻无丝毫不在意的伸出手，轻抚在安清颜的额头，手心有柔和的光芒闪过，确定对方并无生命危险后，她抬起头上下看了看东方夜，也就是此刻的狐王：“我倒是很久没见到这样子的你了。”
　　东方夜轻哼一声，并未接话，他拿起盘子里的锦盒，将其中药丸拿出，吞了下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个时辰后你的血才有用，你要是现在反悔就赶紧说，我还能有法子帮你把妖蛊引出来。”幻无虽这么说，脸色却是明显的幸灾乐祸，她当然知道东方夜不会这么做，只是这向来高高在上我行我素的狐王难得有机会被折腾一番，自己就当是为躺着的人提前收点利息好了。
　　果不其然，对面那人脸色一黑，眉毛瞬间皱了起来。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可别叫的太大声，被东皓那小子听见就不好了。”幻无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东方夜坐到安清颜身侧，趴着的人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道：“冷。”随即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将脸压在了他手上。
　　身体传来轻微刺痛的感觉，随着时间推移，那感觉愈发明显，全身的血液正随着妖蛊的作用急剧变冷，东方夜端坐着，手依旧被安清颜压着，他抿紧嘴，垂眸看着对方安静的侧脸。
　　思绪翻飞中，自己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自己与他应该会是永远的挚友，可直到如今，他也想不明白，白锦当初为何要对离卿出手，明明自己那么的信任他。
　　安清颜觉得自己又做了个梦，一个以前从未做过的梦，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周围寂静无声，寒气逼人，自己身体沉重，就只能待在原地，无助的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一年或者更久的时间，寂静中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安清颜努力张望着，有一身着雪色长袍的男子在他殷切的目光中，缓缓走了过来。
　　是你，安清颜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挣扎了半晌，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身体。
　　“好美的花。”夜走到他面前，空无的双目对着安清颜所在的方向。
　　安清颜就这么呆呆的看对方伸出手，然后抚在了自己脸上，他看不到自己……安清颜注意到那双华丽的眸子虽看着这里，却是一动不动，空灵的宛如精美的水晶装饰。
　　“小东西，你怎么会长在这个地方呢。”修长的手指拂过洁白娇嫩的花瓣，夜喃喃自语，空洞的眸子微微眯起，愉悦而温和。
　　安清颜简直要抓狂，他垂下眼睛，终于看到了下方的一抹绿色，那是一杆花枝，自己正是存在那枝干顶端的一朵花。
　　猛地睁开眼睛，安清颜终于从那个诡异的梦中醒了过来，他回过神，却发现自己依旧处在一片寒冰之中，身体也仍旧沉重无比，难道自己还在梦里，他慌乱的动了动，却发现除了有压迫感，自己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动弹不得。
　　背后温热的触感在自己冷静下来后越来越明显，安清颜发现自己除了身体有些乏力以外，没有任何的疼痛感觉，手摸到腰上扣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安清颜僵硬的转过身，却在下一秒差点一口气噎住。
　　梦境转移到现实，总让人觉得那么不真实，身后那人安静的闭着眼睛，并没有因为他动作而醒来，几缕银色发丝因为他的动作，调皮的滑到了那人脸上。安清颜伸手将头发拨开，傻愣愣的看着静在咫尺的容颜，自己还是第一次，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看到他。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明明记得之前还在车上，难道这又是一个真实的梦境，等到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银色的睫毛颤了颤，正在沉睡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妖异的眼睛与对面走神的黑眸对在了一处，东方夜眯眼，竟然在自己面前走神。
　　在安清颜还没来得及尴尬的跳起来时，对面那人已经翻身压了上来：“看来你已经恢复了。”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东方夜的语气慵懒而危险。
　　“等等，是你救了我？”安清颜推住他的肩膀：“那你有没有见到我的朋友？”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更适合谈些其他话题么？”东方夜抓住他的手按到两侧，垂落的银发将两人遮在了其中。
　　“谈什么…”安清颜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困难的咽了咽口水。
　　东方夜但笑不语，本来只是想随意捉弄他一下，看他紧张的模样而已，如今眼神下移，却见安清颜红润的唇微张，从这里正好能看到那浅粉色的舌尖。
　　眸色一暗，东方夜俯下身缓缓靠了过去，他承认，自己是受了对方的诱惑。
　　“喂，既然醒了就赶紧上来吃饭，还在这里磨蹭什么。”清亮成熟的陌生女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接下来的动作。
　　安清颜石化当场，索性被上头那人的银发所挡，不然面对面被人撞见只怕更加令人难以接受，他满脸通红，鸵鸟似的闭上了眼睛。
　　幻无…东方夜停在离安清颜嘴唇一毫米的位置处，默默地念了好几遍这名字，才没当场爆发，而是勾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从安清颜上方撑起了身体。
　　站在不远处的女人体态高挑妩媚，穿着一身黑色旗袍，上头用血色丝线绣着奇异繁复的花纹，葱白玉手执着一柄檀香木扇，轻掩在唇上，美目对上东方夜的双眸，两人瞬间有电光火石之势。
　　“都三天没下床了，好歹先吃些东西，你不饿可不代表清颜也不需要补充体力。”用手指绕着垂在身前的长卷发，幻无款款走了过去。
　　听到这番话，安清颜脑子里轰的一声，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瞬间又浮了上来，甚至连耳朵和脖子都透出了粉色。
　　“哟，害羞了。”幻无盯着他，收起扇子将手伸了过去：“我叫幻无，是你后面那位的……老朋友。”说罢挑衅似的朝他飞了一个媚眼。
　　“你好，我叫安清颜。”安清颜握住那只手，柔软而细滑，正待放开，对方却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而后食指轻点，从那里滑过，这才收回了手。
　　“别太过分。”东方夜下了地，把愣怔的安清颜揽到身边，显而易见的宣告主权。
　　“呵呵…以前更过分也没见你有意见，如今倒是变矫情了。”幻无不怕死的回瞪过去，怎的，那时候自己碰得白锦，如今依旧还是碰得。
　　东方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从她恢复本体自己就知道了，过了千年，她依然还是没放弃白锦。
　　“先带他去换身衣服。”刚出地下室，东方夜便对着幻无道。
　　“你要去哪里？”安清颜见他要走，下意识扯住了他的袖子，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今自己身边又只有他一个人。
　　“我过会就来，放心。”东方夜按了按他的手背，倾身上前，在他额角落下一个轻吻，动作自然无比，把一旁的幻无当成了空气。
　　结果，等安清颜换完衣服，到了餐桌旁，脸上的绯色也没褪去，他十分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脑溢血而早亡。
　　五分钟后，一人走进了餐厅，安清颜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
　　“东方！”他看着对方直直走过来，然后站在了自己面前：“太好了，你也在这里。”
　　“肚子饿了吧，先吃饭。”东方夜笑了笑，把他按在座位上。
　　“他…你，你是他？”安清颜本来还想问什么，看到东方夜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什么。
　　“多吃点，这阵子都瘦了。”东方夜替他夹了一筷子菜，看到安清颜依然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这才无奈道：“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这件事我一会再给你解释。”
　　“好。”点了点头，安清颜吃掉了碗里的菜，之前没说还不注意，这时候才觉得真是饿了，桌上菜色都是养胃易消化的，想来也是为了照顾几天没吃饭的他。
　　东方夜随意动了几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安清颜吃东西，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原来就这么看他吃饭，也是一种乐趣，自己的兴趣果然越来越奇怪了。
　　“怎么不吃了？”安清颜皱眉，虽然自己不知道妖怪需不需要吃饭，但是看东方夜不食烟火的模样，他还是有些担心。
　　“对啊，吃块猪肝补补，毕竟这两天流了这么多血。”一直不做声的幻无夹了一块炒的鲜嫩的猪肝过去。
　　“流血？你哪里受伤了。”安清颜急忙上下端详了几遍，只看着东方夜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没事，别听她瞎说，等吃完再去休息会。”东方夜嫌弃的目光从碗里移开，看向安清颜。
　　“嗯。”安清颜没有异议，本来经过这么多波折，自己也乏的很，不止身体，还有精神也是。
　　等到了楼上，安清颜才发觉东方夜竟然直接带他回了主卧，看着那张巨型红木雕花床，他转过头，不自在道：“我可以睡客房的。”
　　“没那个必要，这床足够大了。”东方夜一把抱住他，在他脖颈间嗅了嗅，怀里人敏感的缩了缩肩膀，不过却没有推开他。
　　安清颜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心脏跳的跟刚跑完百米冲刺一样，只要一想到这是那个人的怀抱，他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自己应该是很喜欢他吧。
　　最终，两人还是一起睡下了，安清颜僵着身体，突然想到还没告诉安清晖自己已经醒了的消息。
　　“放心，我让楚扬去告诉他们了。”东方夜搂着他，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谢谢你。”安清颜转过身露出一个浅笑，这人其实真的很温柔，注意到东方夜眼睛下方的淡青色，他轻声道：“睡吧。”
　　东方夜闻言，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落了个轻吻，这才又闭上了眼睛。
　　安清颜直到对面的东方夜传来匀称的呼吸声，才开始有了睡意，若是能够和他一直这样，那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