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绅士与流氓》枝匝

2、出行计划（修）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在第一场雪结束后希欧多尔带着管家和仆佣去了庄子上检查农户们的房屋，这些人都是在他的田地上耕种的自由民，所种出的粮食按照比市场价低四层的价格进行收购——那四层作为租金，余下的六层才是农户所有的部分——但事实上所谓的市场价是这一带乡绅们共同定好的价格，谁也别想抬价或压价，这样一来，除非年年都是好收成，否则这些农户早晚都会欠债。希欧多尔没有底气去挑战那些乡绅，就连国王在面对同仇敌忾的贵族也得退让三分呢！所以让农妇们去给他纺织布匹也算给了这些人增加收入的机会——这些布不会远销，因为质量比不上工厂的精巧，数量上不够路费，所以希欧多尔会把它们送到自家在城镇上置办的裁缝铺子里去买给那些中产阶级，也能挣上一笔例份之外的零用。
　　他的父亲，老陆斯恩先生是个刻薄吝啬的人，特别是对待他的每一个女儿，他给每个女儿每个月的零用钱只有几先令，而对他唯一的继承人却截然相反，即便是每月给他一百英镑也觉得太少（希欧多尔继承家业后给姐妹们的开支逐渐增长到十英镑，顺便被老陆斯恩这些年积攒的财富吓了一跳），他还常常抱怨女儿们浪费，女儿们的嫁妆上一再克扣，经常抱怨自己要被这些小吸血鬼弄得破产——是的，他就是为了有个儿子继承他的产业才娶了希欧多尔的母亲戴安娜·古博林，一个嫁妆少的不像贵族家女儿但能给他生儿子的女人。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陆斯恩夫人现在的日子过得比出嫁前舒服多了。
　　不少正在自家院子里清洗纺线的人热情的对他打招呼“早上好呀，老爷。”
　　“早上好。”希欧多尔点了点头全是回应。
　　路过几个手艺出众的人家前。希欧多尔停下来与他们说了几句话。
　　“看样子明年又是一个丰收的年份，是不是，史密斯老爹？”
　　坐在井口的老头正在抽旱烟，他急急忙忙的站起身说道“这可不一定，第一场雪就这么大后面的还指不定会怎样呢，河口上游的冰要是太厚，开春可能会淹了庄稼，还是趁着水里的冰没那么厚的时候关上闸门吧！”
　　“我会考虑的。”希欧多尔点了点头，老头儿谨慎小心了一辈子，就凭他能从自己父亲手里不欠债这一点希欧多尔对他的话还是能信上两分的。但就是太小心了，这老头儿什么事儿都不肯出头，问他什么都要夸大了说。顺便说一句，他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在庄园里厨娘的手下做帮佣，二女儿和三女儿在家纺织，她们都很能干，也如他们的父亲一样精打细算——每个月能为这个家里挣来三四十个先令——从他能供自己那个儿子去事务所学法律就能看出来史密斯一家的日子过的还算富裕。
　　直到傍晚，希欧多尔才带着仆人们饥肠辘辘的回来。
　　“希尔！”甜蜜的蜜尔娜正在大门口等他“你终于回来了！大骗子，你说过会回来吃下午茶的！”
　　“真是抱歉，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事儿所以耽搁了。”希欧多尔把他的小妹妹抱了起来“原谅我吧，蜜糖。”
　　直到他许诺今天晚上会陪她玩跳棋这个小磨人精才松手，而其他的姐妹就坐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他被纠缠。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晚餐？”在没有外人在场的自家中，希欧多尔会随意很多。
　　“你可以先吃点饼干。”安德莉亚说道“在等两刻钟就可以了，那个法国厨师正在准备呢。”
　　他从被生下来就没适应过英国菜。无论是每年圣诞节的标配约克郡布丁（布丁，首先它的甜然后才能作为布丁出现，但是约克郡布丁他是咸的而且还辣！）还是哈吉斯（羊肚子）或牛尾汤——搞得他都快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素食主义者了！
　　去法国游学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法国厨师根本不出陆斯恩姐妹的意外——在这位厨师的帮助下凯瑟琳的婚宴收获了不小的称赞。

　　晚餐是干煎塌目鱼和白汁烩小牛肉，鱼是希欧多尔的，他的母亲可能会吃一点但是他的姐妹们是结对不可能碰鱼这种食物——她们嫌弃鱼有腥味。
　　因为厨师在宰杀动物之前从来不会给它们放血所以在希欧多尔眼里就没有不带腥味的肉！他的嗅觉和味觉极其敏感，陆斯恩夫人认为这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导致希欧多尔早产的原因——当年她刚嫁进来的时候玛丽还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在她们的舅妈来到庄园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起初她还以为是因为玛丽等人讨厌她这个继母所以才处处惹事给她添麻烦。后来她们故意把自己绊倒，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的时候她才明白这几个小姑娘到底能有多残忍冷酷，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舅妈奥利布夫人教她们的！还有之前气死老陆斯恩和买通船员、车夫要他们害死希尔的事情。
　　陆斯恩夫人的脾气一向都非常好，但还没好到圣母那种程度。
　　所以对于儿子要用‘钝刀割肉’的方式让三家慢慢‘享受’面临破产恐惧的行为她不仅没有一点儿的意外而且非常支持——陆斯恩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少本领，她已经提前算好了能给自己那四个女儿增加多少嫁妆了。
　　这时女管家走了进来禀告陆斯恩夫人关于奥利布家那位‘得了疯病’的老太太的消息。
　　“哎呀，霍格太太！你就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们吧。”卡蜜拉来了精神“她死了吗？”
　　“是的，小姐。”霍格太太说道“修道院派了人来，那位太太是昨天晚上冻死的，报信员问我们要不要为她举行仪式。”
　　“呸，想的美！”卡蜜拉冷笑道“就这样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就应该让她多受几年罪！”
　　“这事儿我们怎么能管呢？”陆斯恩夫人坐在火炉边安逸温和的说道“应该让她的儿女来为她收敛尸身，我们当初已经逾越的帮奥利布一家联系了治疗他们母亲疯病的疗养院，如今怎好再插手人家的家事？”
　　“妈妈说的一点也不错。”安德莉亚说道“霍格太太，麻烦你去给那个人包点儿热乎乎的面包再给他一杯热茶，然后把妈妈的意思告诉他吧，咱们和奥利布这个姓的关系还没亲近到那个地步呢。”
　　冰天雪地的，从南方到北方少说也要一个月，修道院可不会给报信的人配置车马，所以只能写信，这样的天气送信的人也轻易不出门的，即便有人送去远在北方的奥利布们也不一定愿意出门，等到开春之后或者更久，那位太太的尸身到底还能不能被认出来还是两说呢。
　　陆斯恩夫人对她的三个继女早就没有耐心了，无非必要，她认为连见面的可能都能省掉。
　　蜜尔娜对这件事的印象并不清楚，她只记得那天发生的很严重的事情，有一个女人疯了被抓去了修道院治疗，然后爸爸也病逝了，但是家里的气氛就突然好了起来，姐姐们的笑容也多了。而且她的注意力之前被希欧多尔手里的姜人饼干吸引住根本没有听清楚妈妈和姐姐们说了什么，等她回过神来这个话题已经快结束了。
　　“她要吃不下晚饭了。”陆斯恩夫人笑着阻止希欧多尔继续给妹妹投喂姜饼小人。
　　“没错，她的腰快粗成水桶了。”卡蜜拉笑道“你会嫁不出去的，蜜尔娜。”
　　“讨厌！卡蜜拉！”蜜尔娜气呼呼的说道“妈妈你看她！”
　　“放心吧，要是没人要哥哥会负责养你一辈子的。”希欧多尔笑道。他虽然也喜欢细腰，但对这种被勒出来的腰肢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喜欢健康的、经过锻炼和运动养出来的腰肢，最好拥有马甲线这东西。
　　而且根据科学研究，束腰是让女人内脏移位和流产的好方法。
　　现在是冬天，所以他能免除社交季带来的麻烦，层出不迭蜂拥而来的女人和她们身上各种各样的浓郁到让人作呕的香气。
　　说起来，他有三年多没有踏足伦敦了，自父亲去世后他一边料理家族产业一边准备游学，还要提防那些不轨之人，把之前准备好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明年要不要去伦敦社交季上玩玩？”希欧多尔刚一提出这个话题就看到母亲失去笑容的脸，他讨好的说道“安德莉亚和卡蜜拉已经二十岁了，我带她们过去一来是为了让她们开开眼界增长一下见识，二来也是为了给她们置办一些新衣服，伊萨斯的款式还是太少了点。”
　　只见陆斯恩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对，让你的姐妹们多见识一下以后也免得被骗。但是休想让我跟着你们一起住到你们的外祖父家里去！休想。”
　　“咱们在伦敦有一座小房子，完全不用麻烦其他人。”希欧多尔松了一口气“虽然小了一点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房间。而且离外祖父家里挺远的。”
　　陆斯恩夫人这才缓了神色。
　　希欧多尔其实挺理解母亲对外祖父的怨恨和心碎，当他从管家那里知道了母亲嫁进陆斯恩家的原因后他对那一家子亲戚也没什么好印象——他的那位舅舅在欠了赌债无力偿时不想着戒赌却准备卖掉自己的妹妹然后伪造成失踪然后用卖妹妹的钱来偿还赌债，而他的外祖父明明知道却不打算阻止甚至在女儿逃回家后几乎是立即转手以两千英镑的价格‘卖’给了丧偶的老陆斯恩——有那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岁的男人？又是什么样的父母会不顾女儿分毫的幸福把她当成货物那样卖给别人？二十年了，十七岁的女孩已经适应接受了她的命运，却从来没有给父母写过一封信，也从来没有回去过。这就是一根刺，只要一提起伦敦就如鲠在喉！
　　今天的晚餐的餐桌上可谓是针落可闻，一个月内触了母亲两次霉头的小陆斯恩先生安静的像只兔子。
　　但是能去伦敦的消息还是让所有姑娘们都激动地坐立不安，安德莉亚还算沉稳，但眼里也闪烁着兴奋地光芒，几个礼拜前凯瑟琳结婚的时候伯格太太对她们炫耀自己从伦敦社交季带回来的珠宝首饰还有衣服的时候可没少嘲笑她们是乡下的土包子。
　　“去了伦敦。”还是陆斯恩夫人开了口“每月十英镑可不够姑娘们的开□□边的物价是伊萨斯的两倍还要多，十英镑还不够给姑娘们一次宴会上要用的裁衣裳呢。”
　　“什么！”卡蜜拉惊讶道“伦敦的宴会难不成每天都开吗？这也太奢侈了。”
　　“妈妈，我们一周去不了几次宴会，希尔也不会同意我们每天都玩那么晚的。”安德莉亚想了想“顶多两次，再多我可就受不了了。”
　　陆斯恩夫人既心酸又难过。或许这个家里的大女儿和二女儿曾经享受过她们父亲的宠爱，可余下的女儿们都是被他用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甚至不肯给女儿们请一个家庭教师来教导她们读书识字，安德莉亚和卡蜜拉在十岁以前还要委屈的共用一个女仆。
　　就算当年古博林家经济拮据的时候她身边还跟着三个女仆外加一个自己的家庭教师。
　　陆斯恩夫人看了看现在的环境，叹了口气说道“不用担心，我亲爱的女儿们。你们的兄弟并不是个吝啬的小气鬼，他至少愿意带你们去伦敦就一定能掏的起你们的开支。”
　　气氛好了很多，蜜尔娜快活的说道“我想要红宝石的项链。”
　　“要新裙子和书。”
　　这对小姐妹热切的讨论了起来，希尔笑道“都买，都买，让管家爷爷帮我们安排一下，等到了四月份天气暖和了我们就出发。”那个时候他已经结束了对春耕的安排与巡视，顺便整理完本季度的收支。
　　姐妹们欢呼一声，纷纷站起来跑到他身边亲了他一口，蜜尔娜最粘人，亲了好几口，还跑去拥抱了琼斯先生。
　　琼斯先生已经为这个家族服务了五十年了，从他八岁时在陆斯恩家里做门童起现今已经五十八岁了，他很喜欢这间屋子里的小主人们，当然，这也离不开希欧多尔自继承了家族后不断给仆人们提升的待遇——年金已经涨到了四十英镑的老先生对此感到非常的荣幸，整个伊萨斯有那个人的收入会比他还高？
　　会有的，等他见到希欧多尔在伦敦那栋‘小房子’里的管家米利恩先生就会发现自己的薪俸只有人家的二分之一——希欧多尔信奉的是给予恰当的人合适的报酬，而不是一味好心的养肥了别人的胃把自己变成待宰的羊，至少整个伊萨斯琼斯先生的薪俸是最高的就成，他没有带着这位忠心耿耿却和伦敦上流社会不适宜的老先生同去伦敦的打算，毕竟这位老先生的吝啬劲儿不比他父亲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