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无法重拾的时光》尹沫遥

34、（三十四）

　　我发誓我最后想要对你说的话，决不是再见。

　　“大家好。我是蓝恩学院音乐系的乔络雪，在接下去为数不多的音乐课上，我将成为各位的音乐老师。”那个应该已经称不上少女的女人，纵使带着和善的微笑在周二的课堂上如此优雅的叙述着，却莫名的让我觉得寒冷。
　　而她若有若无朝着我这边抛过来的眼光，总是让我感到一点隐约的不安。
　　“在上课之前，我想我必须要了解一下大家对于音乐的关注程度……”乔络雪带着那张曾经写满了厌恶我的面孔，温柔中带着稍许停顿的语气像是在预示着些什么。
　　“既然有当众拒绝女生告白的能力，我想你的钢琴，应该弹得也不错吧？”她突然越过所有的同学，犀利的眼光直剌剌的甩向了我。“呐，曾经获过全国钢琴大赛少年组冠军的越梓莲同学？”

　　“子衿……”水祈阳突然间像是发了狂，边叫着一个名字，边砸屋子里的东西，我害怕的躲在房间的衣橱里，黑漆漆的空间狭小，稀薄的空气致使我几近晕眩过去。
　　他之所以会说什么带我走的话，其实统统都是因为自己吧。他带我来英国的原因，仅仅只是为了逃避，逃避那个始终在他口中喃喃的人，而我越梓莲，只是一个附属品。

　　教室里突然喧嚣了起来，我四周的同学皆露出诧异的表情。是的，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我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站立起来，脸上仍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冷漠样，紧握在腿边的双拳却微微颤抖着。她究竟是什么人？这些……就连伊伊我都没有告诉。
　　“唔。越梓莲同学。难道你不愿意吗？我想全班所有的同学应该都很期待的吧？”乔络雪眯起眼睛，尽管是笑着的，但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只让人感觉到冰冷冷的嘲弄。
　　“老师说的没错啊，越梓莲，你就弹一首曲子吧……”
　　“你这家伙，瞒了我们这么久，太过分了啊……”
　　“就是，今天要是不给我们露一手，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平日里自认为和我处得不错的几个男生，纷纷率领着全班同学开始起哄。我冷冷的扫过去一眼，接触到我眼神的人如数的停下了起哄的动作，痴痴的看着我，然后打了个颤。
　　“你们几个够了没有？”音乐教室终于逐渐安静了下来，我正对着所有人，慢吞吞的突出这些话语，声音回荡在教室里，没有人再说过话。然后我转过身，凝视着讲台边上的乔络雪，挑衅似的挑眉询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着装正式的乔络雪从讲台边上走下来，仰视我的脸，面色有些黯淡，看得出是化过淡妆用来掩饰的，“就凭我是你的老师，你就不怕期末成绩不合格，拿不到学分吗？”
　　“哈。就算是老师，也不能够强迫学生做什么吧，否则，你还算什么老师。”我突然笑得很开心，像是在幸灾乐祸一般的笑容从她的眸子里倒映出来。

　　纯澈的琴音从音乐教室里的立式钢琴里流淌出来，夕阳打下来把我的影子钉在木板地面上，一动不动。灵活的右手跳跃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之上，而左手只能大抵的放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很差劲是不是？”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连头都没有回，只是这样轻柔的询问着。
　　一直躲在门外倾听着我的琴声的夏离伊走了进来，羞涩的表情写满她的脸颊，柔顺的长发被一根发带所系，扎绑成一个清爽的马尾。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知道，只要喜欢就够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强求做到最好？”
　　“就好像我很喜欢钢琴，但是你瞧，我连最基本的音符都弹不好。”
　　“是吗？”我想，那仅仅只是你给我的安慰吧。伊伊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身边，仔细地抚摸着钢琴上的琴键，毫不在意我僵硬的表情。“那么，你可不可以教我弹一首曲子呢？”
　　“哪首曲子？”我的表情又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手指安放在琴键上头，就仿佛这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
　　“天空之城。”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求婚……”伊伊开玩笑似的抚摸起我柔滑的脸颊，正大光明的吃着豆腐，我挣脱也不是，不挣脱也不是，少有的尴尬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她却好像没有意识到一样呵呵的笑了起来。“莲，我真想让你看看自己的表情，你现在好像是良家妇女被人当街调戏的样子哦~”
　　“咳咳……”正喝着水的我猝不及防的被呛到了，我想小芫经常和我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似乎在伊伊身上实现了。我有些后悔，但却又觉得想笑了，明明一开始吊儿郎当的说着要她以身相许的人是我，现在被伊伊调戏的人又是我。
　　情况似乎是反了过来，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反倒是有一种快要失去什么的感觉。是不是因为失去了太多次，害怕极了得到，害怕得到再一次的谎言。

　　我就好像是一个被丢弃在太平洋海域的孩子。
　　拼命的想要游到岸头，却始终都看不到海的彼岸。
　　而夏离伊你，便是在我快要被深广的海水淹没冲走的时候。
　　出现的一块带着希望的浮木。
　　于是，我牢牢的抓紧，拼死不肯放开。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松开手，等待我的便不仅仅是死亡。

作者有话说

　　努力的删情节……要在11万字内完成……搞不好最后只有10万多一点，这一部分总算写完了，好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