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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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输谁赢都是落败的结局。
我挡在他的面前，忍受不住的大声吼叫，脸颊上却还是波澜不惊。英文老师抱着课本呆滞的看着教室内的一片狼藉，同学们都躲到她的身边，静静的注视着我们两个的争吵。我心中一沉，似乎预见到了即将要受到的呵斥。
“同学之间应该互相体谅，怎么能够吵架呢？你们看看教室都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老师放下怀里的课本，顿了一顿，似乎是想继续说些什么。“啪啪”液体细碎的掉落声掉落进她的耳朵里。
“安饶晟，你怎么流鼻血了？”老师有些慌张了，鼻梁上的眼镜让人有种即将要滑落的错觉。“快，夏离伊，你快送他去医务室止一下血，必要的话，送他到医院去看看。”身体马上就被推到了小晟的身边，也不知是谁动的手。
我转头看了看他的表情，怒气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只有一小块的脸颊被埋在阴影里，灰暗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反而成为了点缀他的饰物。
心中的怨气不由得平复，却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理由。
医务室在另一幢教学楼的2楼，门缝里流淌出一丝丝的暖风，让我早已冰冷到麻木的手指又拥有了一丝知觉。轻轻的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无法捏紧成一个拳头。医务室的老师不在，我扶着小晟靠在白色柔软的床铺上，翻了翻药箱，拿出酒精棉花擦拭着他的血液。
“你怎么会流鼻血的？是不是最近上火了？”我整理着棉花棒，合上药箱的盖子。心里却在细细的想着，回家问问夏冉家里的菊花茶还有没有。
“不太清楚。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纸巾塞在鼻孔中的样子着实很令人想笑，小晟不满的摸着鼻尖，满不在乎的扶了下背后有些下滑的枕头。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手腕，血色的斑点稀稀疏疏的遍布在他的腕骨处，微有些刺眼。
“这是什么？”我指了斑点示意他看。小晟却不在意的耸耸肩膀，“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天就会好。”
医务室附近是我和晓洁经常光顾的北面食堂，尽管早已过了午餐的时间，还是能够顺着风向闻到一股难以言语的奶油味道。
“你饿了？”他吃惊的看着我起身看着远处的食堂，眼睛里是莫名的渴望。
“有一点。”我无所事事的拿起床边的杂志，随意的翻了几页，真不晓得娱乐杂志有什么好看，可偏偏晓洁每次拉着我去书店都是买的这些个书，无非都是些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只顾提高销量而胡编乱造的新闻罢了。
“真是，算了，我们走吧。”小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顺势牵着我的手。
“去哪儿？”我急忙丢下手里的杂志，脑神经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指腹微微能够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掌柔软的力道。
“当然是去填饱肚子。”他打开门，正欲大步走出去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停顿了不过2秒钟不到的时间，却静得可以听得到室内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那个刚才真的很抱歉，”他呼吸了几口，接上刚才的话，却显然是有点不知所措的意味。“我——只是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了。”
相较于大前天，这次的出校门的理由相当的光明正大。
我大摇大摆的和小晟坐在蛋糕屋靠窗的位置上，木制的桌面上摆放着为数不多的甜点。吮吮黏在指尖上的奶油，再吸一口果汁，身体里是久违的甜腻与温馨。
“你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小晟握紧手里的热奶茶，右手撑着下巴，眼里有着朦胧的雾气，就像是已经陷入了自己最深处的记忆中。“记得那个时候，每每到了蛋糕店的门口，你总是停下脚步，趴在玻璃橱窗上对着蛋糕发呆，流着口水，却从来都不开口说要买。”
“是么？”这么久远的记忆，我似乎真的都忘了。
“好像还有一次，明明已经很晚了，你却执意站在橱窗外面发呆，到了店长都忍不住出来问你是不是要买蛋糕的时候，你却不知道为什么跑了，连书包都忘了拿。”他似乎是说上了瘾，眼中的清明一点一点的被雾气所侵占，直到我相信他再也看不清楚在他眼前的，究竟是17岁的我，还是7岁的我。
“我都不记得了。”有人在我的记忆里挖了一个大大的坑，把一切值得纪念的东西统统都扔到了里头，填埋上湿润新鲜的泥土，任由我再也翻找不到。
“对不起。”小晟终于从记忆的深渊中走出，单薄的嘴唇缓缓的开启，“是我太任性。”
“明明知道你好不容易才可以得到一点温暖，明明知道你一直都不想回去，却总是忍不住在你面前失控。”他眼里的雾气完全消散，剩下的只是愧疚与难以自拔的悲伤。
“不必道歉，你该知道，任性的人，不止你一个。”我莫名的莞尔着，用勺子搅着鲜美的蛋糕“全世界，没有人比我们更加相似。”
“也是。”小晟的眉头终于延展开来，他的嘴角裂开到耳边，一直不断延伸。“我似乎，”他像是再一次陷入了充满了迷雾的丛林中，温吞的吐露着他的一切，“都快要忘记了。”
我们，怎么可能毫无纠葛。
亲爱的晟，全世界，没有人比你更加了解我。
没有人。
我提着两个装满了糕点的塑料袋子，小晟自然而然的走在我身边，宽大的双手却空空如也。
“喂喂，安饶晟同学，请你也给我差不多有点自觉性一点好不好？”若不是顾及脚上不合脚的鞋子随时会飞出去的危险，我可能早就往他白色的板鞋上印上几个大咧咧的鞋印了。
仅仅是一个小时的剖心长谈，却像是把许多年所压抑的重担如数的卸下，除却释然，还留下了一点欣喜。
“不好。”小晟一下离得我好远，就仿佛是猜到了我的意图。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微泛黄色的短发像是才剪过。“我才没有这么傻。”
我闻言气呼呼的快步迈开步子，把他狠狠的甩在了背后。一直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被释放，现在的自己，或许，终于找回了多年以前的那份快乐，与轻松。
过了不知多久，总算看到了离家不远的公园，我放下手里的袋子，坐到秋千上，吹着冷冷的风，感觉到发热的脸颊舒服极了。
小晟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用力的一推，黑漆漆的夜晚里，我离天空中的星星像是越来越近，耳边的风儿呼呼的吹，小声的，只让我听到。闭了眼睛，两颊不多的肌肤在发丝的柔抚下微微发痒。
…… ……
“下课以后一起回家吧。”
“不准再逃跑了哦~就这么说定了。”
…… ……
“糟了。”突然的一声把小晟差点吓了一条。我顾不了许多，从仍在摆动中的秋千上跳下来，稍嫌平稳的双脚落地，还未跑出一步就被他喝住了脚步。
“怎么了？”小晟阴沉起了脸，柔和的外框线条，在黑暗当中看的并不是十分的明晰。声音低沉好听，我刚才难得一遇的好心情，仿佛就这样简单的被如此的一件事情所搅乱了。
“我只刚刚在荡秋千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其实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我支吾了半天，别扭的说明了理由。
越梓莲。越梓莲。我竟然忘记了和他约好放学一起回家的事情。真是该死。我伸手抓了一把头发，就好像是想从这里感觉到越梓莲手心的温度，猜想，那样纤细的手掌带着的，是冰冷，抑或者是温暖？
“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处理么？”从这两个短短的问句中，我便已经了然小晟的态度，就像是个突然闹了脾气的小孩，占有欲不断的升温加剧，着实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我和那个人约好了的...所以……”我老实的交代清楚，却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词语能够说服一向都非常固执的小晟。
“都这么晚了，他肯定先回去了，你去了看到的也只会是空荡的一片而已。”何必自讨苦吃？我在心底偷偷的自我加上这句话。
可是…真的，可以不去么？我抬头，天边的满月比平常的时候还要耀眼与圆润，好像一伸手便能够触及的到。
却又仿佛，竹篮打水，获取的仍是一场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