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雪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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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人的东西不是伤痛，更多的是生活上的那些琐碎的细节和小事，譬如左撇子的斋藤，吃饭开始掉米粒，这一度让藤琦笑岔气，严肃如他，不甚灵活的右手支配着两根竹筷，还未戳到饭碗里便啪嗒一声掉在桌面，藤琦给他换了勺子，斋藤声色厉苒地拒绝。
“武士怎么可以被这么点困难击倒？”
然后待藤琦吃完饭，斋藤依旧再与竹筷做着不屈不挠的斗争。
“啊……斋，藤田君真是越发可爱了呀。”
藤琦由衷感叹道。
斋藤既教剑术又教书本，不灵便的左手给他为人师表的道路增添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而藤琦的存在恰恰好好可以弥补这一块，这令藤琦觉得自己的出现显得圆满而妥帖，她搬来一个草蒲团坐在斋藤旁边，听他念着书本的俳句，略带起伏的声音，低沉而好听，藤琦不禁想起鸟居外纷纷扬扬的雪。
阿直在下面打了几下瞌睡，被斋藤激了一颗石子正中眉心，扬起昏昏沉沉的小脸赞叹先生的好准头，藤琦笑嘻嘻地替斋藤研磨，七八岁的小姑娘打趣藤琦像个小媳妇般，让她赧红了整个面皮。
斋藤表情还是很严肃的，只是笔下的纸张被氤湿了一团墨迹，这才稍稍掀开了一隅他隐藏的情绪，其实是听到了的吧。
被弄脏的纸和他故作淡定的表情倒是有趣的对比。
后来伤好之前，藤琦做的食物多半带着些汤，今天是野菜汤，明天是味增汤，起初斋藤还觉着奇怪，后来渐渐晓得了藤琦的用意，便默默的受了，只是纱布依然会被她恶趣味的绾成蝴蝶结，用左手写字的时候偶尔会同她的手臂撞到一起，很多习惯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并不言语。
又是一个雪天，从不生病的人忽然病了，藤琦早上推门难得看见斋藤没有穿戴整齐的样子，脸惨白惨白的，藤琦抖了抖身上的雪沫，将外衣脱下来，省的带进外面的冷气给他，斋藤咳了两声，水发鸢瞳凭添了一丝纤弱感，他动了动手指，将衣衫合拢地紧些，这动作令藤琦觉得他真是古板又可爱。
“藤田君真是恪守武士精神呐。”
“唔……”
意料之内的窘迫。
“手伤好的差不多了吧，”藤琦将食盒摊开来，把米饭和蔬菜分别摆好，“所以今天我没做汤哦。”递给斋藤一副筷子，木头上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不过不晓得你生病，不然就做的更加清淡些了。”
斋藤倚着矮脚桌，因为感冒的缘故嗅觉与味觉微有迟钝，咀嚼着食物也没甚大区别，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忽而藤琦将手探在他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吓得他后退了半分。
“哦呦，藤田君……你不会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吧？”藤琦看着斋藤半白半红的脸，打趣道：“长的这么好看，竟然……呀，暴遣天物暴遣天物啊。”
斋藤绷着一张脸，低头吃着东西，耳后通红一片出卖了他，斋藤余光见她正藤琦拄着脸看他，她裂开嘴笑，露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
“唔……我是不是不太腼腆？”藤琦拍拍脸，整了整仪容。
“食物做得很不错。”斋藤学会了所问非所答。
“诶？”
“嗯。”
“真的？”
“真的。”
藤琦开开心心收拾了东西跑出门去井边打水洗涮。斋藤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垂目，抿唇。
其实，食物好不好吃并不重要，因为他并不是很尝的出味道，但是那笑容，真的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雪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