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的爱情争夺战》蟹多多

14、第三者

　　自从康晓佳搬来之后，康丹一直没睡过安稳觉，当然不是为了那个小胖妞，他的心里除了担心和猜疑外已经容不下其他。
　　没有惊呼、没有尖叫、没有夺门而出、没有……什么都没有，正常地好象欧左雷没有搬到康其房里去一样，可是他们明明睡在一块儿，一张床、一条被子、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康丹孤单单躺在床上，空阔地闹心，两天来他身心疲倦，白天的工作很多压力很大，同时要指导欧左雷熟悉公司和业务情况，下班到家后被康晓佳缠地分不了神，这个小魔鬼简直就是块正宗粘你没商量牌牛皮糖！
　　刚吃完晚饭，康其主动帮忙收拾餐桌，欧左雷麻利地清洗餐具，康丹泡了一杯咖啡坐到电脑前，凳子还没捂热，那个小魔鬼就阴魂不散地缠过来了。
　　“丹~~~再念一段给我听好吗？”康晓佳捧着英文版哈利波特，用可怜兮兮的近似哀求的眼神看着康丹。
　　“我很忙。”康丹漠视她的存在，把热气腾腾的咖啡杯放在桌上，移动鼠标打开文件，准备工作。
　　康晓佳撅着肥嘟嘟的小嘴，固执地抓住康丹的手，说：“昨天你也说很忙，后来还是给我念了！”
　　“今天是真的忙！”康丹无力地解释。
　　“那昨天是假的忙咯？今天是假的真的忙咯？后天是假的假的假的忙咯？”康丹白眼直翻，脑袋发胀，只看见小魔鬼的嘴唇不断翻动不停说着，“大人怎么可以骗小孩呢？如果你不想念，就直接告诉我，可是你昨天既然念了就说明你并不想骗我，为什么今天要反悔呢？你到底想不想念哈利波特啊？或者我去换一本书？”
　　“说实话……”康丹趁她唤气的时候打断她的长篇质问，同时用十分诚恳的口气和表情说，“我不想读什么小说书，我很忙，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处理，昨天是特例，今天小其在，你找他去念小说吧！”
　　康晓佳圆圆的脸袋气地发红，她略带哭腔委屈地揉眼角：“你是骗子！傲慢的大骗子！”康晓佳抽动鼻子，似乎有一滴亮晶晶的东西在眼中滚动，康丹最看不得别人的眼泪，正打算妥协，忽然听康晓佳说，“你不喜欢我来，为什么要打电话邀请我？还说让其教我弹琴，你教我英语和计算机，还说天天给我念小说……”
　　康丹眉头微紧，心中疑惑窦生：“谁打电话邀请她？谁说要教她英语和电脑？谁说要天天给她念小说？——是他，一定是他，那个白痴！”康丹转念细想，才发觉不是他蠢，而是自己上了他的当，原因很简单也很明确，他的目的显然已经达成了！康丹闷哼一声，誓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平衡是他打破的，规矩也是他破坏的，现在丹大叔生气了，后果很严重，难以想象的严重！

　　第二天清晨，康其意外早起，神秘地把康丹拉到厨房说起悄悄话：“今天晚上能代我去酒吧吗？”
　　“我很忙！”康丹面对他的请求似乎无动于衷。
　　“拜托啦~~~”康其双手合十把他当佛来拜。
　　“你去做什么？”康丹有些动摇，琢磨着这或许是个机会。
　　“我只告诉你哦，你别告诉小雷。”康其凑近康丹的耳朵，小声说，“我报了‘西点速成’培训班！”
　　看到康其脸上绽放出幸福甜蜜的笑，康丹的心更冷了，一个喜欢吃甜食，另一个就报名参加西点培训，于是某人想通了，下定决心、义无返顾地点头：“好，我代你班。”
　　“你真好！”康其忘乎所以地给了康丹一个飞吻，然后兴致勃勃地离开，
　　如果说，昨天晚上的康丹是气愤的，那现在的他已经火山喷发了！他嫉妒的双眼迸着火花，身体秫秫发抖，仅存的理智被情感所压倒，是的，他要行动了……

　　周六上午，2001室来了一位女客人，这个人欧左雷也认识。JESSICA一身宽松毛衣牛仔裤加运动鞋，难得的休闲打扮让她回复了原有的青春气息，她本来就很年轻，如果27岁这个年龄并不算老的话。JESSICA热情洋溢地问候每个人：康丹、康晓佳和欧左雷，似乎跟每个人都很熟，正因为康其的缺席，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HI，你一定是丹，你们两长得真像！”
　　“HI，晓佳小可爱，每个寒假你都来玩吗？”
　　“HI，小雷，你也在啊，真巧！”
　　JESSICA拎着大包小包，一股脑儿搬到厨房去了，没多久她又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件东西。她问坐在沙发里的三个人：“哪个是阿其的房间？”
　　康丹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抬头，他对这种自说自话没有礼貌的女人非常反感；康晓佳不愧是康姓家族成员，目中无人地该干嘛就干嘛，剥了个橘子就往嘴里送；只有欧左雷了，JESSICA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这个唯一看似还有点人性的大男孩。欧左雷指指右手间的房门：“是这个！”
　　“THKS，能帮我个忙吗？”JESSICA露出甜甜的笑容，让欧左雷不忍心拒绝，便跟着她进了房间，顺便全程监控她的一举一动。
　　JESSICA的目标非常明确——床！欧左雷惊颤地寻思着：“天呢，她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JESSICA走到床前，无奈又爱怜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他果然不喜欢沉闷的色彩，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说着抖出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套颜色活泼的床上三件套，马上开始动手更换。
　　在JESSICA的要求下，欧左雷还给她做了回下手。出力的同时，他隐隐地思索着一个问题，不成形的、却又挠心的困惑：为什么她的话如此别扭？什么叫“他果然不喜欢沉闷的色彩”？……
　　被套、被单和枕套都换好了，JESSICA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说：“每年阿其生日我都会送他一套新的，去年的那套颜色太过暗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用过……这次我特意选了这套，你觉得阿其会喜欢吗？”
　　欧左雷没有回答，因为JESSICA并不需要他的答案。但是欧左雷明白了一件事，他的疑惑不是空泛的，这被套、被单和枕套，这每天都要亲密接触的东西，原来是她送的！——原来她是爱着他的！
　　欧左雷恍惚地回到客厅里，康丹说：“我给其打过电话了，他过会回来……小雷，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欧左雷牵强地笑笑。
　　康晓佳恰当地补充道：“他没事，缺铁性贫血而已。”
　　三人无话，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欧左雷十分郁闷，觉得胸口越来越沉：“那个女人的出现显然已经违反了家规，为什么丹大叔没有计较？他们很熟吗？很热络吗？关系好到可以无视家规吗？她一定是他邀请来的，她还送他贴身的礼物，她的态度简直就是……”欧左雷很不情愿地联想到那四个字：“他的老婆！”
　　天花板开始旋转，上面连着下面，下面又翻到上面，欧左雷无力地倒在沙发里，深深地陷进去，不想再爬起来：“是啊，他们很配，他们志同道合，他们很正常，我才是那个多余的！是我自作多情，我混蛋，我白痴！我算什么？我能算什么？欧左雷，你是个超级大白痴，你真得以为男人和男人之间会有爱吗？你错了，那是友情、友谊、什么都好，反正那不是爱，欧左雷是天底下最傻最笨最无耻的大白痴……”
　　“小雷！”
　　康丹连喊三遍，欧左雷才听到，勉强睁大没有焦点的眼，心情极其低靡地应道：“哦……什么事？”
　　“房间里很闷，想出去逛逛吗？”康丹问。
　　欧左雷想：“出去吗？也好。他快要回来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他和她在一起，尴尬。”于是他答应了，跟着康丹下楼。康晓佳在康丹的利益诱惑下没有跟去，乖乖地扮演着通讯员的角色。

　　康丹的大奔破天荒地没有停在地下停车库，他带着欧左雷在小区里拐了几个弯，最后看到他的车停在小区大门右边的空地上。坐进车，关上车门，隔绝了车外的纷纷扰扰，这个世界仿佛清静了许多，但冷清地让人觉得凄凉。康丹接了个电话，只说了一个字：“恩。”然后开始发动汽车。
　　冬天，汽车需要预热，欧左雷在等待的空隙捕捉到一个碍眼的身影，当然康丹也看到了。JESSICA急急地小跑步出去，再看那小区门侧的树荫下，赫然停着那熟悉的拉风又惹眼的摩托，以及他的身影。
　　他静静地站在摩托旁，没有任何表情地抽着烟，背影挺拔干净，一如他的作风。她看见他，加快速度跑了过去，怯怯地停在他面前。烟蒂从他手中落下，苍白地摔倒在地，被他无情地碾灭，他们开始交谈，逐渐升级为争执。她很激动，双手挥舞做着无奈的姿势，她激动地哭了，泪流满面。他依旧是平静的，犹豫着伸出手，好意地帮她擦去泪水，并把肩膀借给她。她开始恢复常态，双肩不再耸动，慢慢地离开他的胸膛，乞求般地抬着头，等待着……大家都屏住呼吸，树荫下的二个人和坐在车里的二个人，这是一场时间和耐心的赛跑，三分钟后，答案揭晓了，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吻……
　　一阵寒气自胸中扩散开来，用光的速度蹿遍全身，欧左雷觉得冷，四肢酸痛无力，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痛肆意侵袭着他，心都碎了，还有比这更绝望的吗？一切都是假相，所有的都是幻觉。他的温柔，他的关怀，都是假的，骗人的！感情是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玩不起就不要玩，因为你赔不起，奢侈品永远是少数人的玩具。
　　如果欧左雷是女人，或许他会冲上去将热吻的他们逮个正着，然后泼妇般地追问到底是爱她还是爱他？又或许他会选择离开，既然那个人放弃了他，那他也该有收拾行李的权力，带着那仅留的自尊，骄傲地离开他。可是欧左雷是男人，不折不扣的男性、MALE，所以他决定换一个视角来看问题，他曾经走弯了，但现在要回直。
　　康丹没有等到欧左雷的眼泪，也没有看到他的软弱。“很好，这样很好！”康丹心想，他开始觉得，也许康其爱上他并不是毫无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