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的爱情争夺战》蟹多多

11、香饽饽

　　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欧左雷长了蛀牙，这几天喝水都疼，丝丝地酸痛，像那凉风钻心般地另人发憷。牙防所不远，可偏巧欧左雷的自行车罢工了，于是他改坐公交。
　　公车很挤，司机很猛，一个刹车，欧左雷狠狠地抓牢把手，这才躲过了人仰马翻的窘状。不过他的脚好象被什么刺了，是一堆刺下来的感觉，痛地让他在短时间内忘记了为什么要坐公车、为什么要去牙防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短发小女孩弯着腰向欧左雷道歉，脖中厚厚的围巾妨碍了她的行动，塑料袋的悉索声不断传来。
　　欧左雷忍痛低头，差点泪飙，原来那小女孩提着一个刺滚滚的榴莲，而那个装榴莲的袋子居然不合时宜地破了！
　　补完牙回到2001室，康丹在厨房招呼欧左雷：“小雷，来帮忙。”
　　“哦。”欧左雷有气无力地换鞋，然后走进厨房，“要我做什么？”
　　“削个苹果。”
　　康丹整洁的白衬衫外套了个围兜，滑稽地叫人摸不着头脑。欧左雷边削苹果边想：“今天丹大叔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卡过了？或者进水了？又或者被枪打成方的了？还是外星人霸占了他的身体？他是不是转性了？不会是变性吧~~”漫无边际地猜想之余，其实欧左雷只是觉得，冷静的、酷酷的、商业性的康丹原来也有居家的一面，可亲的、和蔼的、不再耍酷的丹大叔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温和，这种感觉太暖人了。
　　“好了吗？”
　　“哦，好了！”欧左雷一个激灵，转身把白白胖胖的苹果扔进了垃圾桶，把一堆苹果皮递给康丹。
　　“%￥*#……”某人气绝，阴冷地问，“你在干什么？”
　　“啊……”

　　康丹熬了粥，晚饭喝粥。
　　欧左雷用勺子在碗中乱搅，总算找到目标，马上往嘴里一塞，顿时烫得吹胡子瞪眼：“哇，这么烫~~~”康丹含笑不语，凝视着他，于是他放下勺子，问，“其大叔呢？”
　　康丹收起笑容，坐直身子，正色道：“去外地了，明天回来。”
　　“哦~~”欧左雷似乎有些失望。
　　“失望吗？”
　　“啊？没有没有！”欧左雷把头摇地像个波浪鼓，心里头嘀咕着：“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粥凉了不好，快点吃。”
　　欧左雷只花了三分钟就解决晚饭，说实话，很饱很合他胃口。抬眼一看，康丹的碗中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于是他说：“你怎么不吃？很好吃的！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
　　面前的人笑了，就像那次一样，四周的空气暖洋洋地，连心脏也感受到了温度。他问：“比起小其怎样？”
　　“没法比，其大叔才不会烧水果粥呢，他缺乏创意。”欧左雷笑地挂起两轮月牙儿。
　　“牙还痛吗？”
　　“不痛，已经补过了，你看……”欧左雷张大嘴巴，指指右下角镶着银闪闪填充物的破牙说，忽然想起来好象牙痛的事他没告诉过任何人，遂问，“你怎么知道我牙疼？”
　　“呵呵~~”康丹摆出“地球人都知道”的表情说，“睡觉前少吃甜食，去洗碗吧，过会陪我看碟片。”
　　“哦！”欧左雷欢快地答应了，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利索地洗碗、收拾，然后兴致勃勃地坐到沙发上，抓起花花绿绿的碟片包装凑到眼前——“金~三~顺~，呵呵，好火星的片啊~~”
　　“知道你看过，所以叫你陪我看。”这表情、这口气，简直和康其如出一辙。
　　欧左雷欲逃，被康丹搂肩按在沙发里，他几度挣扎，几度被镇压。末了，欧左雷认命地倒在沙发里，紧靠着康丹，隐约间闻到他身上飘来的好闻气息，淡淡的、幽雅的，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她的长发总是散发着轻雅的香味，胖胖的，脸袋圆圆的，愈看愈像电视机里的金三顺……三顺爱上了啊三，但是熙珍回来了，病了，需要人同情……三顺伤心落泪，欧左雷感同深受忍不住抽泣。
　　“失恋了？”康丹语出惊人，却温柔地递来纸巾。
　　“……恩……”
　　“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康丹摸摸欧左雷的乱发，满眼欢喜。其实他应该悲伤不是吗？至少也该表现得扼腕痛惜？可是他发自内心地高兴，心中长呼一口气，多日来纠结的情绪得以舒展。
　　“……我对她很好……”欧左雷仍旧在啜泣。
　　“我对你也很好……”康丹认真地说。
　　“那不一样……”
　　“没区别，真地对一个人好，是不求回报的。”康丹淡淡地说，又往欧左雷手里塞了张纸巾，回转身继续看片。
　　欧左雷有些莫名，捏着纸擦擦眼又醒醒鼻涕，这才泪眼婆娑地继续看金三顺，心里暖暖地寻思着：“对人好，是不求回报的？他对我好，不求回报？恩……也许吧。那我也该对他好，因为他对我好……”

　　乐队应邀参加临城的演出，待演出结束后康其赶着半夜的火车回来了。他没有行李，两袖清风，蹑手蹑脚地开门、关门。他以为欧左雷会像只待宰的小羔羊般躺在自己的床上，因为他不在的时候小羔羊可以睡狼的床，这是约定！所以他急急地赶回家，摸着黑，趁着夜色，轻轻地掀起被褥的一角，然后尽量小心地钻进被窝，一点点地贴进毫不知情的小羊仔，慢慢地，将他搂个满怀，然后……嘿嘿~~~康其用力咽下口水。
　　客厅里电视机亮堂堂地照醒了康其的美梦，他寻声望去，看到屏幕上熟悉的面孔。“搞什么？”康其想，皱起眉头移向那方。
　　沙发里躺着两个人，因为宽度有限，欧左雷像只壁虎般地后背紧贴着康丹的胸膛，而康丹的手自然地环绕着他的身体，一只手被欧左雷枕在颈下，另一只搭在那瘦弱的腰间。两人的表情安然，呼吸均匀步调一致，在电视微弱的光线照射下，俨然在周围洇成一摊光圈，神圣不容侵犯，这画面美地有些不真实，却给人温馨的感动。
　　康其的心骤然紧缩，双腿不住地打颤，室内很暖，他却无名地感到一阵寒，冷地好象身处冰窖，连心脏都被冰冻了。他突然想到一个书名——谁动了我的奶酪？是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欧左雷已成为他的奶酪、心头肉、珍视的宝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不知道。那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为两个人的奶酪了呢？奶酪只有一片，而耗子却有两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