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与皇后》照水燃犀

4、过继 下

　　少顷，两人停在了窦氏的历代先祖画像前，一同跪下，深深俯首。

　　家庙中的古钟沉沉九响后，管家窦阳明笑道，“好啦，列祖列宗都认识咱们四姑娘啦！侯爷快带着姑娘起身吧。”

　　菖蒲见机笑道，“咱们姑娘惦念着侯爷今儿个起得早，没用早膳，早早就命奴婢泡了蜜水，等拜完影堂便呈上来。”

　　成息侯抚须微笑。

　　须臾菖蒲端了一盏茶过来，成息侯接过，正当要喝，余光不知瞥见了什么，脸色一僵。却又皱着眉打算入口。

　　一旁的尚夫人忙叫道，“大哥且止！瞧这脸皱的，怎么啦？”

　　成息侯说没什么。

　　尚夫人捏着帕子道，“我看看。”快步走了过来，夺过那盏茶，“——哎呀！怎么里头竟有颗鼠矢！”茶盏从手里掉下，跌了个粉碎。

　　成息侯皱眉道，“怎么这样不当心？”转过头，和颜悦色对履霜道，“这茶是丫头们准备的吧？马马虎虎，怎配在你身边伺候？等回去了，舅舅亲自给你挑几个好的。”

　　菖蒲抢着道，“侯爷！这茶是姑娘亲自做的，奴婢们都没有经手。”

　　成息侯一哑，随即温和地拍了拍履霜的肩，转头对窦阳明道，“听见没，府里的蜜脏成这样，待会儿你替我好好骂一骂管事的人。”窦阳明忙应下。

　　不想菖蒲又道，“早上蜜送来时，奴婢看过，是干净的。”

　　这下子，成息侯再也说不出话。

　　尚夫人尴尬地笑道，“这？”

　　她女儿窦萤更是快人快语，“我说，履霜妹妹是不是不愿意来我们家啊？”

　　成息侯严厉地看了她一眼，对履霜道，“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晚上舅舅去看你。”

　　履霜摇头，“向舅舅借小刀一用。”

　　成息侯讶然，“小刀？”

　　窦宪已从腰间抽出长剑，看了眼履霜，抛掷给菖蒲。

　　菖蒲不敢接。长剑铿锵一声落在地上，众人都浑身一震。

　　三公子窦笃“哟”了声，“二哥这是？”

　　窦宪没睬他。

　　履霜对菖蒲道，“烦请你把鼠矢切开。”

　　菖蒲满面疑惑，“姑娘这是何意？”犹豫地捧着长剑去切那颗鼠矢。很快，它就被分成了两半。

　　窦宪用脚踢起长剑，重新握在手里，又拿着它遥指地面，“请爹仔细看，这颗鼠矢的里头是湿的还是干的？”

　　“干的。”

　　履霜轻轻道，“倘然是我放的，那从这盏茶做起到如今，也有一个时辰了，鼠矢早该浸湿了。舅舅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