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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身份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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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施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但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如果不是胡萍偷了药方,当时那个场面,易施极可能借机让皇上除掉宁晖,不管宁晖身份有没有暴露,一个身份存疑的奴才就不能留了。
但是出现了那个药方,这个药方更加紧迫,易施不能确定胡萍死里逃生后会不会暴露这个药方,他第一选择让这个药方立刻消失殆尽。
至于宁晖,易施觉得二皇子无论去找宁晖还是在浴室摔倒都极其奇怪,宁晖的解释是唯一能说的通的,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可他想不出症结在哪?
难道宁晖还能猜出二皇子何处会出现,早早计划好一切?或者在二皇子出现后临时想出了计谋,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还能保证自己置身事外,这种果敢和决断,他宁晖?
易施悄悄让人从搜查胡萍东西的侍卫里偷出了一个药方,展开后看一眼字迹就立刻销毁了,药方上的字迹工整漂亮,他看过宁晖的书信,写的极其难看。
易施嘲讽的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太能胡思乱想了。这个蠢货,就是运气好!
他迫不及待去了温煦宫,将这件事禀告了端嫔娘娘,并且强调自己也是出力除掉胡萍的。
果真娘娘赏了他一片金叶子,提拔他去御用监。
易施隔着纱幔,磕了好几个响头,连连道:“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易施退了出去。
一开一合的门带进了外面的秋风,纱幔飞起,露出内殿榻上花容月貌之色,刚刚温和的声音不复存在:“本宫竟不知道有人借着我的名混的风生水起。”
声音隐含着怒气。
榻旁站着一名宫女,宫女眉眼清冷,一言不发。
显然端嫔也不是与她说话,梁上传来一个声音:“奴才这就去处理。”
“慢!”端嫔眉眼如黛,这时凝了凝,惶惶似美人垂泪,叫人心生怜惜,她一抬眼,目中却是闪着愤怒和狠色,“带活人过来,本官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梁上黑衣人顿了一下,“嗖”的飞出了宫殿。
易施去了御用监,负责管理和监造一些珍贵古玩,简单来说就是活少油水多,名声也比在净身房好听多了。
大家都前去祝贺,宁晖也去了,将易施拉到了偏僻处。
易施灰色的目光动了动,目光复杂。
宁晖挠着头,不好意思道:“义父,娘娘提拔您去御用监,娘娘听说了我的事后,有没有提到我?有没有说我什么?我、我好久没见到娘娘了……”
宁晖还未说完,就满脸通红,双手搅合在一起。
易施沉下的心又恢复平常,真是个傻子,他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将他卖掉要来质问,原来还惦记见端嫔邀宠。
只怕端嫔现在已经派下杀手准备今晚行动了,因为他已经告诉端嫔宁晖可能已经被二皇子发现身份,在二皇子苏醒前,建议娘娘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娘娘听后很开心,一定是觉得他做了大功劳。
易施嘲讽的笑了笑,拍着宁晖的肩:“娘娘自然知道你对他的好的。”
“真的,娘娘说了什么?”
“娘娘只字未提到你。”易施道,“但是娘娘一向赏罚分明,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也许就不同了。”
宁晖目中闪过亮光,点点头。
离开易施处,宁晖目光沉了下去。
是今晚,呵。这个女人会怎么样?发现有人不但坏他的事,还借着她的名字来混,会不会杀人灭口?
宁晖笑了笑,回到了住处,躺在床铺上就睡。
朱茂过来问,宁晖说有些不舒服想要睡一会,朱茂立刻紧张兮兮的点头,将他被子往上一直拉到脖颈。
宁晖睡了约莫两个时辰,睁开眼睛时,房内黑乌乌的,鼾声直起,宁晖往窗外看了看,没有什么人影。
屋内传来琐碎的声音,宁晖立刻回头,是同甫从床上爬起,捂着裆部躬着腰,一副憋不住的神色,推开门往外跑。
过了不久,宁晖从床铺上起来,他摸索到桌边,点燃了蜡烛,拿着烛台往门外走,灯光将他的面容照的一清二楚。
树杈上的黑衣人眯起了眼。
宁晖进了茅厕,茅厕中同甫耷拉着裤子蹲在坑上,头歪在墙一边,迷糊糊睡着,宁晖将他推醒。
同甫迷糊糊抬头,见到宁晖手中的草纸,想都没想抽过来擦了个干净。厕所内昏暗,同甫也没有看清是谁,迷糊糊拍了下来人的肩以示感谢。那人递过来了一个烛台,同甫也没有多想,拿着灭了的烛台往外走。
刚出茅厕没多久,突然后颈一痛,他昏了过去。
宁晖看着黑衣人掳走同甫消失在屋檐上,目中若有所思。
黑衣人掳走人,进了温煦宫,黑衣人将肩上的人扔到了地上,内殿传来声音:“这就是那个人?”
黑衣人看着地上人的面容,目光闪过惊诧,跪地抱拳道:“不是,奴才被他骗了。”
内殿中一时无声。
第二天,从厕所传来同甫的叫唤:“唉呀妈呀,我怎么掉到厕所了?哎呦,哎呦,我的脖子怎么这么疼?我怎么浑身上下都疼?”
半夜上厕所还能掉到茅坑里,掉到茅坑里还能继续睡,清早的监栏院笑声不断。
宁晖走出了院子,端嫔并没有想要杀他,如果要杀,只需要一刀下去,根本不会掳人。
宁晖去了御花园,一大早的御花园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宫女在采摘露水。宁晖听易公公说过端嫔早上必须用鲜花的露水来洗颜,是以她宫里的宫女一大早都会来御花园采摘露水。
宁晖不知道温煦宫在哪,他跟着这些宫女一路到了温煦宫门口。
他鼓起腮帮,从殿前走过,发出一串声音:“啾啾啾咕咕啾啾啾咕咕……”
每三个啾两个咕,是黑衣人与胡萍之间的暗号。
温煦宫的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宫女,冷着面,殿外的宫女见到她立刻躬下了身,道了一声:“清姑姑。”
清敏问:“刚才是谁发出的声音?”
宫女指向了刚刚走过去的人。
清敏追了上去,喝道:“站住!”
宁晖转过了身,对着来人毕恭毕敬躬身行礼,明明来人只是个宫女。
清敏上下打量着他,目光锐利:“你跟我去见娘娘。”
宁晖踏进了殿内,一个宫女正在给端嫔梳妆,端嫔挥了挥手道:“让清敏替本宫疏个头。清敏,这就是你说的表弟?”
宫女点头,退了出去。
门阖上,端嫔镜中温婉面容变了,清敏站在她身侧,并不为她梳妆,端嫔转过身,盯着宁晖,只见来人低垂着脸缓缓跪下,道:“奴才宁晖见过娘娘。”
端嫔挑着眉,沉着脸斥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如何知道本宫的计谋,你是何人派过来的?!”
宁晖道:“奴才并不知道娘娘的计谋,也无人指使奴才。”
“胡说!”端嫔怒道。根本不相信他一个奴才能想出这等计谋还有这等果敢的行为。
“娘娘明鉴。净身当晚,奴才害怕睡不着,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然后胡萍拿回来了一个手帕,他极宝贝那个手帕,奴才以为胡萍在宫中有熟人,可以下手轻一点,就偷了帕子,奴才并不知情。”
“那你后来怎么知情了?还打着本宫的名声蒙蔽了易施?”端嫔冷笑。
“奴才也是净身那刻才明白了过来。”宁晖磕下了头,字字铿锵,“后来易公公找到了奴才,跟奴才说了、说了娘娘的事,期盼奴才在娘娘耳边说些好话,奴才当时想都不敢想……”
“奴才也是害怕易公公知道奴才顶替的事,只能将错就错……”宁晖道。
端嫔握紧了拳头。她盯着宁晖,旁边宫女听着她的信号,梁上停着一个黑衣人,只要端嫔有个手势,这人便能身首异处,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可是端嫔目中动了动。
她派人去调查过面前的人,往来都是同屋的太监,与其他宫的人毫无接触,更别说后宫的妃嫔。这人的家里也调查过了,是个很普通的佃民,远在荆州,宫中并没有生在荆州的妃嫔。而且,他与宫里的妃嫔除了阮妃关系都不好,若是知道她的把柄,只怕没人忍得住。
端嫔正要说什么,宁晖抬起了头,他竟然大胆的直接看向她,目中爱慕和痴迷。
宁晖道:“奴才曾经在御花园见过一次娘娘,当时奴才跪着,娘娘从奴才身边走过……”宁晖的双眼变亮,“娘娘的身影就一直在奴才心中,娘娘长得这么好看,天上的仙女都没有娘娘漂亮!奴才会想就是不能真的和娘娘有枕榻关系,仅仅是被人误以为,奴才就会整晚整晚睡不着……”
清敏抬头瞪向宁晖,这个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宵想娘娘!对娘娘说出这等污秽之语!
端嫔望向宁晖的脸庞,他面容白净,看起来是普通些,可是那一双丹凤眼中闪着狡黠,对着她的面容满是爱慕和痴迷,还算有神。
端嫔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容貌,若说这宫里有家室好的有身材好的还有拼才学的,但若单单论容貌,无人可比。
端嫔凝起的眉弯了弯,她瞥了一眼他:“过几日清敏会找个由头把你调进温煦宫。”
宁晖目中一喜,磕下头。
待宁晖出去,清敏蹙着眉,问道:“娘娘,为何不杀了他?”
端嫔转身对着镜子,她拿起手边的唇脂一点点涂抹在唇上,颜色比一般的唇脂鲜亮,衬的她原本绝美的容颜更加娇艳。
端嫔对着镜子满意的左右看了看,道:“一个聪明人总比蠢人用的顺手,我在宫中培养自己人多年至今没有一个起来的,连一个刚入宫的奴才都不如!那个易施,连人都能搞错,不知道泄露多少本宫的秘密出去。清朔,你看着办吧。”
梁上黑衣人目中闪过一道厉光:“是。”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