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记事（文炼/综）》南宫十九

13、你年轻的时候真的很靓仔

　　01
　　“月亮不见了。”武者小路实笃说。
　　司书微微侧首看向窗外，果然天上的那轮明月已经隐入了云层之中。但她深知对方的这句话并非只是单纯的叙述，而是意有所指——
　　“月见老师今天一直和我在一起，一个小时之前才回了房间。”她说道。

　　而今天一整天，只有现在，司书才见到了武者小路实笃。

　　“我想和月见小姐说话，但一直都没有勇气上前。之前在活动室的那次也许是我和她距离最近的一次……在这方面，就算是菊池都比我勇敢。”粉色头发的文豪低声说道，他的怀里还抱着还没放回书架的书，烫金的明日两个字特别显眼——
　　司书记得这正是四十九夜月见里拿在手上的那本书。
　　她有点走神的想到了这件事，随后注意到粉发文豪的神情与平时完全不同……不怎么有活力，也不怎么阳光。
　　反而像是他惯常人设的反义词。

　　但这种事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文豪树洞的司书小姐想：没人规定阳光活力的人就不会无力难过，一直微笑着的武者小路实笃也会有不想微笑的时候。
　　她这么想的时候面前的文豪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倾吐内心：“我知道我和月见之间的关系早就完蛋了，从我们各自做出选择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作者之间因为意见不和思想不同而翻脸绝交甚至是反目成仇也很正常，何况我们本来立场就不一样。”
　　“我曾经这么想过……可我说服不了自己。”
　　“月见小姐是不一样的，我和那些人的情况也是不一样的。”

　　“况且……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自我说服，事实都无法改变。我还是得承认，我很怀念……怀念过去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

　　过去的时光真好啊。
　　能一起交流文学，互相推荐喜欢的书交流各自的喜爱的作家，他还能坦然的说志贺喜欢泉镜花老师但我喜欢月见小姐你的书，那时候的四十九夜月见里还能微笑着说谢谢喜欢我觉得你的文章也写的很好以后一定会更加出色……那时候、那时候的阳光和风好像都是暖的。
　　也是泛着黄的。

　　就像是老旧的相片——
　　就像是被火舔舐着的纸片。

　　非常美好。
　　但转瞬即逝。

　　02
　　当了两个钟头树洞的司书最后说了句大实话：“武者老师。”
　　武者小路实笃：“？”
　　司书诚恳的说道：“你想要和月见老师说话的话，还是抓紧时间吧。今天的月见老师已经是十九岁的月见老师了，我觉得距离月见老师完全想起来也没几天了——”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大家都懂的。

　　总之，要套近乎就赶紧抓紧时间，趁着现在人还失忆着还没想起来之后的那些事有什么想说的都赶紧说了，等想起来了那就什么都晚了。
　　到时候怎么后悔都没用了。

　　“就算是月见老师生气的要打你们我都觉得很正常哦？”司书说道。

　　武者小路实笃：“……不至于。月见小姐不是这样的性格。真到了想起来的时候……”
　　大概就和生前的那次一样吧。
　　避开他，不见面。

　　就算是见面了，也只是视若无睹，目中无人。

　　司书：“……”
　　是哦，差点忘了月见老师后来还来过一次东京。

　　03
　　那是生前的事情了。

　　从挚友志贺直哉那里得到消息，听说四十九夜月见里来到东京的武者小路实笃曾经想要同这位过去的友人见面。
　　但被完全的避开了。
　　后来他主动的迎上去，这种做法的确见到了人，但没说几句却又险些吵起来。

　　武者小路实笃不知道那时候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他能看到那时候四十九夜月见里的神情，也至今还记得——
　　她像是下一刻就要失去空气那样用力的呼吸着，然后闭上眼睛，病态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努力克制的神色。三个呼吸之后，她张开眼睛看着他，那目光非常复杂，像是痛恨，又像是有点悲伤。然后她说：“我的朋友已经死掉了。”
　　“我认识的是年轻时候的武者小路笃实，而不是后来的那个疯子。”

　　也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甚至开始咳嗽起来，那种痛苦的神情简直让人怀疑她会不会咳出血来。武者小路实笃顾不上在意她之前说的话，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扶她，但被拒绝的非常彻底。
　　四十九夜月见推开了他，说道：“既然不是同路人，那就没必要多说了吧？”
　　武者小路实笃：“月见里——”

　　“我原本并不想和你见面，现在也不想和你吵架。”四十九夜月见里说道，“之前我觉得，只要不见面，你在我心里就还是过去的时候、你年轻时候的样子，你在我心中的印象永远也不会改变，我可以吧从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当作两个人来对待。但现在的话……”
　　武者小路实笃：“现在的话……？”
　　四十九夜月见里：“我不想吵架。至少、我是说至少——虽然我们从前也没太深的交情，也许你也并不把我当作什么好朋友，但我们从前好歹也是认识的关系。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的熟人就这样在大街上吵起来实在是不好看，未免太过有失风度。”

　　“所以就这样吧，我们都给彼此一点体面，给过去的情谊一点体面——”
　　“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就这样和平相处，好吗？”

　　她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之后虽然有再见面，但就真的……
　　就真的是视而不见了。

　　04
　　“目中无人？”司书说了个成语。
　　“仅就字面意思来说，非常符合。”武者小路实笃苦笑了一下，说道，“她的眼中看不到我……没有我的身影，哪怕我就站在她的面前。”

　　司书：“现在总不会还是这样吧？”
　　武者小路实笃：“现在当然不会……”和生前的待遇相比，现在四十九夜月见里对他的态度简直好的过分了。虽然只是会礼貌性的打招呼礼节性的微笑，但这种待遇对于武者小路实笃来说也是梦境一样了——不如说就算是梦里他也不敢奢想能在四十九夜月见里这里得到这样的待遇。
　　以至于每每见面的时候他顶多只能撑三分钟，三分钟之后他就会因为先撑不住主动撤离——
　　说起来，他是不是应该去问问芥川啊？

　　司书：“……？”这个话题跳跃度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好奇芥川是怎么和四十九夜月见里重新熟悉起来的武者小路实笃没回答，而是用力的叹了口气。

　　看起来就有点丧。

　　司书想了想，最后还是踮着脚鼓励性的拍了拍他的肩。非常真诚的表示武者老师你放心上，我永远在精神上支持你——
　　就像是之后如果你被月见老师打我也支持月见老师一样。

　　武者小路实笃：“非常感谢司书小姐你的支持，但是这个安慰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司书：“嗯？哪里不对？”
　　武者小路实笃：“月见不会动手……而且真有那么一天的话——”

　　司书小姐微笑道：“放心吧武者老师，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会给你装上贤者之石的！”

　　05
　　对于武者小路实笃生前做的死，以及之后导致的绝交事件，司书觉得有句话就很能概括——
　　你年轻的时候真的很靓仔，但晚年被绝交的样子真的好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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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月见：虽然我们从前交情不深……
武者小路实笃：我和月见从前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司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