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上位手札》笳禾

18、使团

　　毫无疑问这是御膳房的手艺，乔玖有点开心又有点惶恐，心里思量自己应不应该吃碗面先去找皇上谢个恩，又觉得他整日日理万机，这会多半又在议政堂议事，或许压根就没心思看自己为了一碗面去磕头，平白浪费他时间。

　　最后乔玖觉得还是等这两日皇上来昭和宫看慕容绵的时候再向他道谢，既表了谢意，又不显得过分拘礼。于是开开心心的吃完了面条，在院子里随便溜达了两圈消食，就又回到床上去窝着了。

　　期间芰荷拿着乔靳忠送她的那只步摇问该怎么处理，乔玖想了想道，“找机会托人帮我拿出去当了，换几样便宜可爱些的发梳钗子来，这金灿灿的我怎么敢往脑袋上戴。”

　　两人正说着，慕容绵忽然远远地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乔姐姐！我原本还在生气你今日怎么能忽然放假，才知道原来今儿是姐姐的生辰！”她开心的捧着小脸，唤身后的宫女把一个盒子端过来，“这是父皇今年初送我的镯子，我手腕细带着老是往下掉，却喜欢的很所以一直收着。姐姐带正合适，我就把它送给姐姐了！”

　　乔玖看那镯子也是上等玉料，微红色的玉在阳光下泛着清浅的光，显得颜色尤为活泼，但是既是慕容绵喜欢的东西，她便借口推掉，哪知她固执的很，二话不说就直接命宫女把镯子塞到内室去了。

　　然后便撒着欢离开了，乔玖知道她是看今日每人管她，得了空放飞自我去了。不过乔玖确实不想管她，工作了这么久，她也得好好放飞一下自我。

　　就在被窝里放飞吧。

　　这天乔玖同慕容绵各自玩了一天，都心满意足。但是第二天当慕容绵得知自己将在不久之后献舞的时候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迷一样的沉默之中。

　　但是乔玖并没有多说什么，一大早就在昭和宫门口翘首以望，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穿着杏红绸裙的女子缓步而来，姿态婀娜，她远远一眼就猜得到，这定然是慕容绵接下来的舞蹈老师了。

　　那为姑娘是舞乐司的教习，模样也是顶好看的，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说起话来柔柔弱弱，连一向以丹田发声的乔玖听了，都忍不住跟着压低了嗓子，两人一路犹如蚊呐般进了外殿。她先给教习姑娘奉了茶，说公主这会还在睡，她这就去叫。

　　姑娘一听慕容绵这个点了居然还在睡觉，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催乔玖，“时候不早了，这次习舞时间又紧迫，还请姑娘快点请公主出来。”

　　“哎，大人您在这里用茶，我这就去请公主。”乔玖面上答应着，实则心里翻了个白眼，慕容绵睡起觉来和小猪没什么区别，要把她拎起来比登天还难。

　　她进了寝殿，见乐菱已经开始孜孜不倦的唤醒，但她仍然在床上一动不动，乔玖猜着，她八成是醒了，只不过是还惦记着今天要练舞，所以装睡不肯起来，乐菱就算这样叫到天黑，估计也没什么效果。

　　于是她走过去，假装焦急的对乐菱道，“公主怎么一直不醒，不会是昨日玩的太累，生病了吧。”

　　乐菱一听也着急了，“啊，那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太医。”

　　“太医哪行，先去告诉皇上才行。”她话音刚落，果然那边慕容绵就悠悠转醒了，“不用告诉父皇……我这就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任由宫女一拥而上伺候她洗漱更衣，乔玖微笑着，很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不过即便如此，等慕容绵赶到前殿的时候，时候也已经不早了。

　　慕容绵在乐舞司习舞的日子，乔玖每天跟个全职保姆一样跟着，乐菱算是彻底放假了，只有她每天跟着慕容绵在舞蹈老师的手底下艰难生活。因为这支舞也算是慕容绵课业的一部分，所以乔玖必须跟着她一起学。

　　她曾经试图和慕容浔讨论一下这件事情，被他很不讲道理的拒绝了。乔玖很小的时候也是校舞蹈队的，不过那是小学初中的事情了，跳跳儿童舞还行，这种穿着长裙舞水袖的，她仅限于在电视上看看。

　　加上乔玖虽是相府女儿，但之外地位低下，一直没有学习舞蹈的机会，身子骨“硬朗”的很，每天早上先抻身子练基本功的时候，对乔玖来说就是一场噩梦，不过她咬牙看看一旁也好不到哪去的，正呲牙咧嘴的慕容绵，心里稍微好受一点了。

　　果然，一个月之后使团就到了京城，多半人马都在宫外的驿馆住下，由使节带着同行的大臣入宫觐见，然后整个使节队伍才能进皇城去。此行来的除了使节，还有两位大臣，但是整个使节团却有三十余人，除了厨师和侍从，竟然还有一半的人都是歌舞乐师。

　　乔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是使节入宫的那天的晚上，芰荷正给乔玖揉腰，乔玖呼着气点点头，“那这个什么什么国，还真是都挺喜欢艺术的啊。”

　　芰荷摆摆手，“这还不是最夸张的，这次来我朝，据说是有许多政事和贸易往来要洽谈的，但是今日入宫觐见大家才看见，除去使节大人，来觐见的八个人里只有两个是官员，其余的居然全是唱歌跳舞的！奴婢真是奇了怪了，这么个国家是怎么存活了这么多年没被收拾掉的。”

　　乔玖拉着她的手往腰侧放了放，“揉这。”

　　“好。”

　　“这个弹丸之国没有丰厚的物产，每天就喜欢唱唱歌跳跳舞，多半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既然灭了这个国得不到多少好处，它又不争不抢，存在的没有任何威胁，那做什么要耗费兵力钱财去征讨他呢。”

　　“对哦！小姐您说的真有道理。”

　　“小声点吧，”乔玖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笑了出来，“没得一会被人听见了，以后宫论政的罪名给我们抓了去。”

　　“是是是小姐。”她压低了嗓音，继续专心的给乔玖揉腰去了。

　　欧呦。

　　乔玖躺在榻上哼哼着，心里还是很欢迎他们的，他们来了，自己每天练舞的苦日子就要结束了。

　　*

　　迎接使团的仪仗隆重，入宫那天慕容绵作为长公主参加宫宴，乔玖也陪同一起，远远望见正厅那里有几个穿着、发饰都与众不同的人，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京话，是黎国使团的队伍。乔玖听他们说话的口音和服装的感觉，有些像阿拉伯人。

　　在乔玖的印象里，阿拉伯人基本等于流动的石油，即流动的毛爷爷。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阿拉伯人住的地方有没有很多很多石油，但是除去前面几个官员还在同慕容浔说着什么，坐在后面的那几个歌舞团的人，已经沉浸在晚饭里无法自拔了。

　　没有享受过美食的人，都是穷人。越是生活富裕的人，才越有可能去研究每一道菜品的精细，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显然未曾尝过这样的美味，只不过乔玖她们坐的远，又有珠帘挡着，看不清楚。

　　慕容绵同宫里的几位妃嫔一起，坐在前厅后面的一间偏厅里，跟前面比起来放佛更像个包间。这也是头一回，乔玖跟宫里的几位娘娘们这么直接的见面。

　　偏厅不大，但是人少，倒也显得空些。除去慕容绵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梨木桌前，后面总共有五张小方桌，都是温温婉婉的姑娘，倒没有浓妆艳抹穿着艳丽的，瞧着都很耐看，乔玖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声慕容浔真幸福。

　　发现乔玖在看她们，有一位穿浅粉团桃花簇绸裙的嫔妃抬起头来看她，这一瞧不打紧，乔玖心里闪过一个人影，这位娘娘，同之前在秦阙和慕容浔眼前都见过的那位白姑娘，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只不过这位更端庄庄重些，看着大气柔和，白姑娘微微扬起下颌的模样显得几分清冷，有点不宜近人。

　　她连忙福了福身子对着那位娘娘一行礼，接着侧了侧身子不再看她，没想到听见身后另一位娘娘唤她，“白妹妹，你瞧那黎国人的装束，肩头像咱们那屋檐一样飞翘起来，头上还盘着跟手巾一样的东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她说完，身后几个娘娘就都轻轻哄笑起来，乔玖却被那一声白妹妹吓了一跳，原来这两人真是姐妹啊。姐姐在宫里做妃子，妹妹心有不甘，也整日在慕容浔身边找机会，不但讨好太后，连慕容绵也不忘刷刷好感。

　　她都这么努力了，慕容浔都没有要对她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的意思，恐怕她的入宫梦是实现不了了。

　　加之慕容浔一看就是那种不怎么进后宫的人，宫里仅有的这几位宫嫔，多半是大权初握的时候为了巩固社稷从朝中重臣里娶了几位姑娘，所以这位白姐姐既然已经进宫了，白妹妹多半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起码她进宫这么久，还没觉得有哪个得宠的妃子被慕容浔连续召幸过，就连昭和宫，慕容浔都进的更勤一些，难怪白姑娘时时不忘送慕容绵个什么小玩意，指望着慕容浔哪天能问起一句慕容绵的镯子是哪来的。

　　可惜她不知道，她送的那些东西，慕容绵全都看也没看一眼，打赏给手下几个顺眼的太监宫女了，连乔玖都得了一对发梳，这会还在梳妆台的一角摆着呢。

　　她正思量着，坐着吃饭的慕容绵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角，“乔姐姐，我有些腹痛，先去如厕，一会回来。”

　　“好。”乔玖目送她离开，瞧了一眼慕容绵的饭桌，她今日胃口好像不怎么好，只吃了半碗凉晶荔枝膏，估计是太凉了，吃坏了肚子。没想到过了一会，有个小丫鬟忽然来禀，说公主叫乔玖过去。

　　一面随她往外走，乔玖一面奇怪，“公主不是去出恭了吗？叫我去做什么。”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您去了兴许公主就告诉您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慕容绵正扒着门框瞧她，看见乔玖来了，连忙把她拽进了屋里，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公主肚子还是不舒服吗？”

　　她怔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过了好一会才道，“乔姐姐，我的肚子流血了。”

　　肚子流血了？

　　过了一瞬，乔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慕容绵今年十一岁，已经是正在发育的小姑娘了，这是来了初潮了……大姨妈来了！

　　看她一张小脸疼的微皱，乔玖连忙叫了两个宫女进来给她换衣服，再教她用月事布，在外面等了一会抬头看天的乔玖忽然想到，她差点给忘了，今天晚上慕容绵还要献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