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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权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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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到底有多远的距离?苋涟不知道。荼靡未败的师傅生前是多么骄傲,此刻却是一具焦骨,黑悚吓人,不见昔年。
师傅终成一坛白灰,只留下苋涟守着承华殿。他人心中的不服,是从师傅宣布苋涟的继承时就开始的,但蛊母的权威,早在她吞下蛊王时就已定下。蛊王之所以是蛊王,便是它有可以控制其他蛊物的能力。也就是说,如若苋涟愿意,在潜掖国内,她可以随意使用任意蛊物。生死之权,在他人手,想必是人人自危,苋涟现在高高在上,依旧孤独。
唯一的温暖来自梓桤,这个让苋涟倾心的男子。因为少了师傅的管束,苋涟终于可以放心地和梓桤在一起。
春原上,清风微曳,两人放着纸鸢。月色下,漫天繁星,耳鬓厮磨是恋人相许的话语。苋涟陷入了梓桤为她亲手织成的恋网中,难以自拔,万劫不复。
很快便是流言四起。
七月仲夏,王宫荷叶成景,王与诸臣共赏。苋涟作为蛊母,自然参加了这次宴聚。坐在王位左边的镇国蛊师位上,苋涟细酌玉液美酒,时不时与座下的梓桤相望,眼里满是柔情。
“蛊母认为此酒如何?”王笑盈盈地举着酒杯,那是外域来的流光镶彩杯,映着荷塘脉水,灵气自现。
“自是美酒,”苋涟有些不舍地离开与梓桤的对视,转向王,恭谨回答,“谢王分享。”
“蛊母也认为这是美酒,只是佳酿欲醉,莫不要偏离方好。”王抬手,饮尽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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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子已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二王子梓桤却未曾娶妻。宴会后不久,便有大臣张罗起王子的婚事来。最后选定的,是礼部余大人的幼女。
苋涟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端着个茶盅,正要饮下,杯子就这么掉了下来,摔个粉碎。神色仓皇,几乎是冲进梓桤府里,映入苋涟眼中的却是略显憔悴的梓桤躺在椅塌上,眼眶因几餐不进食和彻夜未眠而深陷发黑。看到苋涟的到来,梓桤露出宽慰的微笑,向她伸出指骨节长的手。苋涟心中的恨意瞬时烟消云散。
这桩婚事还是由于王子的绝食不了了之。
因为父爱和对巫权的无奈,王不再干涉苋涟与梓桤的交往,只是让他们稍作克制,不要过分。
一切似乎风平浪静,私下却是暗涌叠起。
一个秋日,苋涟得到消息,梓桤遇刺,身受重伤,已经昏迷。
梓桤醒来时,发现苋涟坐在他身边,杏眼红肿,眼有泪痕。梓桤颤巍巍摸上苋涟的脸,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用嘶哑的声音安慰道,“苋涟,我没事的。”
“是谁?”苋涟哽咽着,玉手抚上梓桤的手。
“我没事的,你……别问了。”
“是谁!”苋涟逼问,眼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阴狠。
“……是王兄。”梓桤犹豫着,终于说出答案。“他怕我夺位,所以找了刺客……”
秋末祭祀仪式上,蛊母苋涟在作祷词时突然晕倒。醒来时,声称受先祖和蛊王指示,天下将有大难。唯一的化解之法便是世子梓易离位,看护蛊王,方保一国平安。
王与大臣踌躇再三,怎奈何苋涟一口咬定必须让梓易护蛊。几天后,在除苋涟外无人知晓的密道中,金笼里的蛊王又多了份大餐。
世子终身护蛊,梓桤作为二王子,理所应当地站到了潜掖国政治权利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