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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二爷节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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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南一直未敢离开张府,一是张日山一直昏迷不醒,虽说看起来像是从死神的爪牙下逃过一劫,但是情况依旧不稳定。二是张日山本应逐渐好转,突然流产必然是外物所致。当天张日山所有入口的食品药物早已被清理干净,无从查起。张启山没有办法,只能把当天接触过食材药物的两个下人打发走了,但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昆南放心不下。
卧室里,张日山一直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没有反应,像丢了魂一样。原本就消瘦的少年现在更显羸弱。纤长的手指苍白不见血色,骨节突兀危险可怖,看起来触之即折。张启山心疼不已,伸手覆了上去,触感冰凉。张日山几不可见的一颤,似乎对这种接触害怕到了骨子里。
张日山意识并不清醒。检查了一番,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转。他不想打击张启山,只道,“修养一段时间总会有好的。佛爷不用着急。”
“他还会继续睡下去?”张启山多少也听出了昆南的意思,但是怎么能不着急!
昆南摇了摇头,示意张启山把张日山的手放回去,“现在这种情况醒过来身体也支撑不住,你看他根本无法对外界做出太多反应,还不如减少能量消耗更有利于恢复。”
张启山低头不语,雕像一样坐在床边。
“启辰...哎...你看着也好,有事叫我。”
昆南勉强对张启山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管家和昆南撞了个正着。他让开昆南敲了敲门,“佛爷,尹小姐在楼下客厅。说有急事要见您。”
尹新月从北京再次回到长沙后一心和丫头做伴,偶尔约张启山见面也从没有过激的言论,甚至还促成了张家与新月饭店的几单大生意。张启山对她印象虽然不好,但是也算不得太差。但张日山这种情况,张启山自然不会离开去见她。
“告诉她现在不方便,若有急事,过两天我亲自上门拜访。”
“是。”
管家刚下去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佛爷,尹小姐说红夫人过世了,她今天必须见您一面。”
张启山对二月红,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他与启辰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二月红没的,而且启辰真真正正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但是红夫人过世,他于公于私都不能装作不知。
“启辰,我去见一下尹新月,马上回来好不好?”
张日山自然没想着张日山能回应他,说完在张日山依旧发着高热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起身欲走。哪成想那双仿不容万物的眼睛竟无声无息渗出两行泪来。
张启山心头一痛,“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你别哭。”
“管家,叫尹新月上来吧。”
尹新月一直住在红府,但是她到今天早上才得知了丫头的死讯。昨天晚上二爷带着丫头一夜未归,早上回到红府丫头已经僵硬了。
“尹小姐,我的孩子已经没了,夫人如今昏迷不醒。这件事情张某知道了,多谢尹小姐专程相告。张某必于九门商议。今日实在不便,慢待之处请多包涵,恕不远送。”
尹新月此行就是想让张启山陪她一起去红府,就这么走自然不甘心。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刚欲说些什么,忽然看到张启山身边躺着的人。尹新月瞪大了眼捂着嘴本能后退了两步。怎么会…
张启山皱着眉看着尹新月惊慌失措地匆匆告别离去。
“啊!”门口传来尹新月的尖叫,接着就听到管家的声音,“二爷,您不能过去,佛爷不在里面。”
“来人,拦住二爷!尹小姐快走!”
“别吵!让他进来!”
张启山也想和二月红做个了断。他一手握着张日山冰凉的手,另一只手理了理对方有些凌乱的头发。张日山一直愣愣的盯着张启山,混乱的分辨不清自己身处何处,是生是死。
“让他进来。”
张启山再次沉声道。
二月红根本不是那些亲兵能拦得住的。张启山话音刚落,二月红已经提剑走进了屋子。
“你为什么不给我药?为什么不给我药!”
二月红一身孝服,长剑拖在地上,两眼红肿,脸上带着深深的绝望。
张启山帮张日山掖了掖被子,冷冷的看着二月红,堪堪挤出来三个字,“你节哀。”
“你我之间无需多言!我要你偿命。”
“呵。”张启山失笑,“有这时间何不去把贵夫人好好安葬了。”
闻言二月红更加怒火中烧,对着张启山提剑便砍,“张启山!我现在就让你死!”
张日山仿佛听到有人在怒吼...
“不要...不要...不要啊!”
“住手!”
张启山在下意识躲过这一箭的同时,已经把身体反扑了回去。身后就是昏迷不醒的张日山,他不敢躲。奈何二月红也是盛怒之下,看张启山不仅不躲反而是要往剑芒下撞,顿时怒火中烧,长剑划过张启山的肩膀带着鲜血便刺进了张日山的胸膛。
昆南听到吵闹声就开始往楼上走。站在门口的他无力的看到张日山素白的中衣上迅速混着张启山的血绽开了一片更深的颜色。
“让你住手啊...”
昆南两步上前,一脚把二月红踢倒在地。二月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不知所措。宝剑掉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只在一片雪白中散下几朵妖冶的花。
张日山完全感觉不出来疼痛,流淌而出的鲜血让他再也没有了仿佛从体内涌出的烧灼感,一下子带回了现实。昆南帮他包扎涂药他一动都没动,胸口的起伏平静而又微弱。
“二月红!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痛苦吗?只有你失去了亲人?只有你需要像疯狗一样发泄?!”不顾肩膀的伤口,张启山带着满手鲜血直接揪住了二月红的领子,“你知不知道你砍的是怀胎三月刚被你折磨流产命悬一线的人?知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的夫人才是人吗?!”
“你...什么意思?”二月红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启山“怀...怀孕?张...启辰?”
二月红一口气没喘过来,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喂!你...”
昆南烦躁的让一直守在门口的亲兵把二月红搬到客房。
张启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眩晕,深色的军装染上了更深的颜色,铁锈味中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冷香,二月红!
仿佛感觉到了张启山身上的冰冷杀意,张日山竟不顾昆南的包扎治疗就想起身,“佛爷…”
“哈...什么长沙?!我定要让红府血债血偿!”张启山说话声音极小,张日山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张日山毕竟虚弱到了极点,抬起手来都要用上全身的气力,“佛爷...”他闭了闭眼,喘息都有些粗重,过度的倦意让他喉咙泛着腥甜,眼前星星点点的光斑,“我没事……”
“闭嘴!”昆南实在听不下去了,“再说话我一掌把你俩劈晕!阶珩你把张启山带别屋去!”
“我不走!”
“你不走我走。”
张启山简直快崩溃了,不顾刚涂好药的伤口,推开吴阶珩直接跑了出去。吴阶珩一直追到了院子里。看到张启山半身军装染血,修罗一般站在大佛面前。
天阴沉沉的,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吴阶珩连忙抄起雨伞跑向张启山,那么深的伤口,几乎要擦到骨头了,要是有什么伤口感染,还不一定怎样呢!
“张启山就是个懦夫!”
“懦夫!”
“懦夫!”
不顾雨水流入口鼻,张启山仰天长啸。
他是张启山!国难之际不能抛下国家大义!
他是张启山!乱世之中不能避而独善己身!
他是张启山!不能弃长沙于水火,任百姓陷泥浆!
他是张启山!大敌环伺,必须忍杀妻夺子之仇,以九门大局为重!
去他娘的张启山!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玩过了|ω?)没写完,所以就没发...这章好甜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