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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   死寂幽暗的夜,一灯如豆。淡淡的月光透过打开的窗子投射进来,照亮了灵柩前的黑白画像,于是画像中温和英俊的青年人,眸中仿佛波光流转,栩栩如生。身着丧服的黑长炸盘膝坐在地上,怔怔地凝视着弟弟的遗像方向,绑在眼上的绷带未解,半晌不动,显然是在出神。

      细长的焚香一点一点化为灰烬,一缕香烟逶迤上扬。地板上的月光慢慢移动着。通夜的仪式已经结束,明天是告别仪式。

      这是泉奈的回魂夜,古老的传说中亡者将在这一夜回来,探视最后的羁绊,了结最后的牵念,此后回归净土。过了今夜,就是唯一的、仅存的、现在也不存在了的最后的弟弟的葬礼,然后泉奈将会和其他弟弟,和母亲,和父亲一样,葬入吞噬了无数宇智波先人的泥土之中,再不得见。

      留给他的只有眼眶中这对血淋淋的万花筒写轮眼,和它们的瞳术。

      窸窸窣窣——

      有异响!

      当世最强的二人之一,即使深陷悲痛之中,警惕心与战斗力依然不可小觑。就算守灵时没带武器,其人本身已经是难以匹敌的绝世凶兵了。由听觉代替视觉判定不该出现的声音出现的方位,冷蓝色的查克拉在手上凝聚。

      窸窸窣窣——

      异响的方向,来自正前方!

      嗑哒。一枚钉子凸出棺盖。

      嗑哒。嗑哒。嗑哒。嗑哒。嗑哒。嗑哒。嗑哒。所有钉子凸出棺盖。

      叮——

      叮叮咚咚一阵金属乱撞的声响,那是钉子们纷纷落地的弹跳声。

      黑长炸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侧耳倾听棺椁的异响,没有发觉任何查克拉的气息,因此不能判定是泉奈回来了,还是有什么胆子太肥的小贼钻进了不该去的地方,也就同时做好了迎接弟弟和——让冒犯死去的泉奈的尊严的宵小,付出足够让他平息怒火的代价,两手准备。

      吱呀——

      棺盖平静地划开。

      没有人出现。

      或者说,视觉之外的听觉、嗅觉、触觉,对于空气流动的感觉,对于查克拉的感知,通通没有。就好像泉奈钉得结结实实严丝合缝的灵柩,是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自己突然打开了一样。可是隔着厚厚的纱布,斑还是“看见”那里站起来一个人,浮空直立,凝视着他,一呼吸间就凑在他面前,与他额头相抵。然而即使内心警铃大作,他却还无法做出任何行动,甚至连“反击”“防备”的念头都不能兴起。

      脑中突然闪过一条无厘头的想法,和现在的场景毫无关系:光滑柔软的皮肤,像煮熟了的玉子豆腐,这额头属于一个没有查克拉的姑娘家。

      有一个难以分辨其使用的语言的声音直接在斑的脑海响起,或者说,对方直接将自己的意识输入了斑的意识。

      “斑。”
      “守护你。”

      【你就是‘斑’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我受人之托来守护你。我的出身来历,受到谁的拜托,为什么要守护你,都不记得了。但是这是必须要完成的事,有人为了让我能够“出来”支付了所余的“一切”作为代价,我接受了他的牺牲献祭,至此约定成立。】

      解读完毕对方灌输给自己的信息后的第一时间,斑同时闪现两个念头:“泉奈啊……”和“我是宇智波斑!”

      毫无疑问,全心全意地爱着兄长和一族的人,即使死去依然对他这个当哥哥的放心不下的人,支付了不知道怎样的代价换来一个“守护者”的人,一定是他眼眶中的那双万花筒写轮眼的原主人,泉奈。

      还有,我是宇智波斑,是站在时代顶峰的男人,怀揣着对最后的兄弟横死的愤懑,带领堪称哀兵的宇智波一族,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并不需要站在他人身后被“守护”,尤其这个守护者似乎还是个女子。

      “我是女子。”对方的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信息。然后斑发现,他维持着与不明女子额头相抵的姿势,开始回忆过去。

      ******

      蒙昧不清的幼年时期,后来看着弟弟们一个一个降诞,依稀感受到自己也曾经从依靠母乳为食的婴儿渐渐长大,三月翻身五月坐,七八个月满地爬,周岁会走能说话,玩具是千本苦无手里剑。

      生来就寄予着全家的期望,自幼便显露出过人的天赋。四个兄弟出生成长,从软绵绵的小小一团向着优秀的忍者合格的战士进发。母亲追随着最幼的的孩子离世,还未懂得死亡的含义却已无数次见证死亡:一个兄弟死于战争,战争只留下最后一个兄弟。父亲时隔多年去见母亲。对于战争的困惑与反思,对于和平的向往与渴望。

      与南贺川畔打水漂的土得掉渣的少年初识。美好的理想,你我的约定,快乐的时光。想要在视野开阔的山崖对面,那片土地肥沃的树林之中,建立一个村子,把弟弟们保护起来。因为彼此的姓氏是不死不休的世仇,虽然性格不同但是拥有同样的愿望的伙伴被迫归入各自姓氏所属的阵营。写轮眼。

      对峙。

      刀剑相击拳脚相撞忍术相对断肢横飞流血漂橹哀嚎痛呼哭泣尖叫死亡仇恨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

      这就是世仇。世仇关联着战争。

      战争。

      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战争。

      在战争中失去所爱之人的人,在战争中使别人失去所爱之人。鲜血染成的世仇二字,鲜血铸就的战争二字。鲜血蒙蔽了人们的头脑,鲜血偷走了人们的思考,鲜血染红了人们的刀剑和双眼,无论是向往着和平的人,还是麻木的什么都不思考的人,都在机械地挥动着武器,攻击视线内一切作为敌人的生物,将生命从对方体内剥离,直到自己的生命被对方从体内剥离。

      每个人都痛失所爱,每个人都与死亡跳着贴面舞,每个人都被卷入时代的洪流身不由己,每个人都厌倦战争诅咒战争恐惧战争,没有一个人能够逃离战争。这就是生活。

      昨天陪你一起撒尿和泥的哥们儿,今天就躺在硝烟弥漫的黄土之中,连个全尸都没有。今天笑嘻嘻地给你送花的姑娘,明天就烂在土地里成了花肥,她的血染不红一朵花。扯着你的裤腿要糖的小不点儿,捏紧了饭团给你代替兵粮丸换口味的阿婆,中年失独肢体残缺的老鳏夫,用眼过度就此失明的青年大哥,战争就是个巨大的磨盘,不分你我他,齐刷刷搁上去,不碾他个骨血成泥不罢休。

      所有人的灵魂都在哭泣,□□却没有多少眼泪可流。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胸口的巨大空洞无从填补,咬咬牙,抹把泪再抹把汗,擦干血,随便一包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说不定明天就复了仇,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大家都已经习惯于死亡与失去了。

      就像他,宇智波斑,最后的弟弟最爱的人宇智波泉奈伤重不治第七天,还不是已经平静下来,思考今后的道路,一族的未来,与千手的战争,以及如何处理从泉奈的棺材里走出来的泉奈的遗物。

      当然,最想的还是为泉奈复仇。

      啊啊,兜兜转转,到最后,昔日南贺川畔奢求人与人之间互相理解达成和平的少年,还是长成了坚信人与人之间并不能互相理解和平永远无法达成的青年。时光流逝世代更替,世仇的轮回,眼看又继承了新的一代。

      ******

      回忆到此为止。

      遗物用符合世人对女子声比较一致的审美的音色说出了流畅的本地语言:“凛。”

      如果一个字算不上流畅,那么接下来她补上的这段话就非常符合语义了:“我是凛。斑,你的愿望中,最为强烈的‘为泉奈复仇’,我已经完成了。”

      哦。完成了啊。她的额头离开斑的额头,这句话是声音经过空气传到斑的耳朵里的,还没从精神链接的高效信息交流之后的眩晕感中脱离的斑晃了一晃,漠不关心地接收到她的语言,大脑瞬间分析出其中的信息,信息量之大令他为之一震:

      完成了,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吧?你们英俊的作者还活着~
    啊好想搞点事情,比如三章之内开个车什么的w【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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