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主角墙脚的一百种方法》秋水微澜

11、灵根

　　问天殿前的揖天台，聚集了玄天宗内不少长老弟子。玄天宗立派十数万年，不少修炼有成的弟子在外成亲生子，建家立业，他们所生的孩子虽然并不是玄天宗的正式弟子，一样需要经过入门测试，却比毫无关系的待选弟子要亲近宗门。这时，揖天台上聚集的长老、弟子便是这些待选弟子的亲属。
　　看到那蓝家少年第一个走上揖天台，众人不禁抚掌而笑。
　　“果然是蓝家幺儿。”
　　“蓝逸凡果然是名不虚传。”
　　“拜入景宸师叔祖门下应是大有机会。”
　　“听说师叔祖到了问天殿，该是听说了蓝家幺儿的话，也来一睹究竟吧。”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蓝逸凡却是绷着一张脸，想起其中一个幻境里看到的场面，不禁眉头紧皱。那幻境里没有发生什么复杂的事情，反反复复出现付离雨带着三个人降落山门的情景，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地逼问，他是天资出众，可惜对方也有裙带关系，若是景宸最后选择的是那三人之中的某一人，他该怎么办？
　　蓝逸凡赶紧抱元守一，默念着静心的法诀。
　　“凡儿，怎么了？可是累着了？”蓝逸凡的姐姐蓝姝紧张地问道。自从祖爷爷渡劫身死重入轮回后，蓝家再无一个可以支撑得起偌大蓝家的人，如果不是弟弟天赋卓绝，宗门愿意照拂蓝家幼小，蓝家怕是要被挤出天璇城五大家族之列。
　　“我没事，姐姐等久了？”蓝逸凡微笑了一下，很享受姐姐的嘘寒问暖。
　　蓝姝道：“没有多久。景宸师叔祖真的来了。”
　　蓝逸凡双眼发光的看着姐姐：“真的？”
　　蓝姝纠结地点了一下头：“真的，但师兄告诉我，景宸师叔祖似乎为别人而来。”
　　蓝逸凡不由一阵阵失落，虽然有幻境的铺垫，仍是感觉难以接受。
　　“凡儿，就算师叔祖现在不收你，以后还是有机会的。”蓝姝结结巴巴地安慰，看着弟弟咬紧的嘴唇，没放松过的眉头，心疼得不行，“我们蓝家也不是非得当那什么五大家族，只要家里每个人都安安稳稳就可以了。何况，景宸师叔祖是出名的不理俗世，你拜入他的门下，也就是个威慑。他不会愿意管我们蓝家的俗事的。”
　　蓝逸凡心烦意乱，不愿多说，只敷衍道：“以后再说吧。”
　　陆陆续续有人通过问心阶上到揖天台。半个时辰后，蓝逸凡看到那个在幻境中看过无数次的黑瘦少年也来了。
　　“终于到终点了！”云凛高兴得跳起来，在安安静静的待选弟子中很是扎眼。紧跟在他后面的是叶笙。这孩子也是个爱闹腾的主儿，一离开问心阶的范围，心急火燎地四处转。
　　“快看看是第几名！低于前十名，我兄长说会揍我！”
　　云凛数了数在场待选弟子的人数，很同情对叶笙说：“我是第十个，你是十一。”
　　叶笙如遭雷劈，久久回不过神来。果然，过了一会，一个气场十足、青年外貌的修士走了过来，揪着叶笙的耳朵拎到一边教训去了。
　　云凛恢复一个人，想起问心阶后面二百级看到的幻境，一个个普普通通的大雍百姓，或是祈求，或是指责，他每上一级摆脱掉一个，感觉便轻松一分。到了最后，萧月再次出现了。不过，被骗过一次的云凛不会再被骗。
　　“你看到了么？你身上散出的东西。”萧月指着让云凛看，云凛看着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随着他前进的步伐散逸到空气中，散逸得越多，身体越是轻灵。
　　“这是龙气。你是皇族，背负除你父皇之外最多的龙气，也就是说，本来你将会是大雍的下一任皇帝。”萧月语气沉重地说，“你拒绝了黎民百姓，也就是拒绝了龙气加身，若是你修道不成，你将一无所有。”
　　云凛脸色都不变一下，点头道：“谢谢你提醒，我会努力修炼的。”
　　萧月点了点头，很满意地转身消失，于是，他走上了问心阶的最后一级。
　　云凛心头上的沉重没减轻一分。其实，他知道父皇有意立他为太子，只是当年他先是年幼，后又遭逢母亲死劫，才搁置下来，父皇对他的恩宠从未变过。这下，怕是真的要让父皇失望了。
　　只是，失望归失望，见识过修士的世界，他也不愿意回到皇宫的尔虞我诈中去。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坚定了信念，云凛又开始担心燕青和萧月。燕青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萧月却再没见过。时间慢慢到了，还没有看见两人，他坐在问心阶出口前，孤零零一个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云凛失望到要绝望的时候，萧月的声音拯救了他。
　　“怎么坐在这里？不舒服么？”萧月歪头眨着眼睛，样子可爱得很。燕青跟在他的旁边，一起走出问心阶。
　　“小画，燕大哥！”对萧月燕青的担心和焦虑、在幻境里不断饱受指责的委屈和伤心顿时爆发，云凛扑到萧月身上呜呜哭起来，“我以为……我以为你们要丢下我……”
　　萧月任由他抱着，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转头问燕青：“爱哭的孩子要怎么哄？”
　　燕青翻了翻白眼，道：“干烘。”
　　萧月疑惑，明显没能明白燕青的幽默感。
　　幸好，这时云凛也哭够了，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
　　三人正说着话，之前出现过的鸿雁长老从问天殿里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两个内门弟子，众人看见主动退到两边，让待选弟子们集中到鸿雁长老前面。
　　鸿雁长老看着面前比往届整整多出了十几人的五十七名待选弟子，很满意地点点头：“各位都是经过甄选的待选弟子，若是在第二关灵根测试中资质能在三灵根以上，便可留下。若是没通过可自行下山，去别的门派试试。大道万千，成仙之路并非只有一条。没能入得本宗，只是你与本宗并无缘分，离开本宗，凭借各位通过问心阶的心性，也不过是多转一个弯罢了。此时此刻，无论结果如何，本座祝愿各位早登仙途。”到了最后一关，鸿雁长老似乎不再冷漠，话也多说了几句，听着也不令人难受。
　　鸿雁长老说完，示意身后两内门子弟走到众待选弟子前面。那两内门弟子一人捧着一个水晶球一样的法器，一个捧着记录用的玉简。
　　鸿雁道：“按照通过问心阶的顺序，一个个上前测试。”
　　第一个上前的是蓝逸凡。虽然在家中已做过测试，在这里却是必要的步骤，以示公正。
　　云凛注意到蓝逸凡，那冷峻的少年便是第一个通过问心阶的，那模样貌似出生世家大族，眉宇间满是隐藏的骄傲。他注意着蓝逸凡的一举一动，看那少年将双手覆盖在水晶球模样的法器上，水晶球内部便出现了紫色的雷电景象，隐隐有雷声传来。
　　“变异雷系单灵根。”那负责记录的内门弟子高声道。
　　鸿雁长老对蓝逸凡笑了笑：“进去问天殿吧。”
　　蓝逸凡向鸿雁长老弯腰行礼，走进了问天殿。身后响起了一阵阵羡慕的惊叹声。
　　云凛也在羡慕的行列。他没忘记景宸收他可是有“资质过得去”这样的附带条件的，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标准。这蓝逸凡能引起这么多人的惊叹，该是天赋很不错的，不知道自己天赋如何。
　　云凛没有担心错，玄天宗作为修真界三大宗门十大世家之首，收徒是极严格的。三灵根属于中下资质，在一些小宗门还有入内门的机会，在玄天宗却只能作为最外围的外门弟子，且几乎终身只能呆在外门。景宸对云凛的要求是双灵根，在别的门派是可以直入内门的资质了。
　　云凛咬牙，盯着前面的人一个个过去，有失望而归的，也有被留下送入问天殿的，只是再没有蓝逸凡那样出类拔萃，让众人惊叹。很快到了云凛。
　　云凛上前，对鸿雁长老郑重地弯腰行礼：“弟子云凛，见过鸿雁长老。”
　　鸿雁长老很是满意云凛的恭敬，道：“你便是景宸师叔祖家中的小辈？不错不错，上前测试吧。”
　　云凛应道：“是。”依照前面的人的做法，将双手放在水晶球上，不一会水晶球里涌起一团金红交错的云雾。
　　“不错，金火双灵根，通过了。”鸿雁长老和蔼可亲地笑起来，“进去吧。”
　　云凛激动地应道：“是！”转身给了萧月和燕青一个鼓励的眼神，整理衣冠，走进了问天殿。
　　然后是叶笙，火木双灵根，也追着云凛的背影进了问天殿。
　　燕青在萧月的后面，看着萧月不动声色的模样，心想着，他该是有把握还是没把握？他到现在为止也没看懂过萧月的心思。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心思却是太重了。
　　就感情而言，燕青对云凛比萧月深多了。萧月虽然小，让人忍不住多加照顾，但也因为小，配上心思重的评价，总是不令人喜欢的。人们总是不喜欢不符合常理的事物。燕青自问也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胡思乱想间，到萧月了。
　　萧月对测试的结果已是心知肚明，到了这一步也不过是让云凛死心罢了。他始终不愿伤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他把手放上水晶器，过了一刻钟，水晶球什么变化也没有。他的神情很是淡漠，旁边负责记录的弟子却为他尴尬了。
　　“小兄弟，水晶球没有变化，显示你体内并无灵根。”
　　萧月收回手，点了点头道：“谢谢，我知道。”说完，他淡定地走到一边去。
　　燕青视线随着萧月游走，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萧月没有灵根就不能修炼，云凛还不得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