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君颜》江笑

40、龙凤斗

　　三皇子龙天彻病死在天牢了！！
　　很快，宫里传出这样的消息，所有的人都很震惊，却也接受这种必然的趋势。
　　淑妃看着兰喜：“你去过了？”
　　兰喜点点头。“我将药交给牢长，嘱咐他好好办事，也叮嘱过，就说是不耐天牢的阴气，病逝的。”
　　淑妃脸上露出欣喜表情，很好。天清在宫中已经没有敌人了，这样很好，十三之前想去见老三，见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改变不了局势的发展。哼哼，这个小丫头如果没有人帮他，还能作些什么事情呢，什么都不能做了吧，哼哼，想要跟她斗，还早上几十年呢。
　　天清看来肯定能够当上皇帝了，而她，就是皇太后，天清软弱怕事，又听他的话，想要摆布天清，太容易，这皇宫，这天下，到时候就是她的了，哼哼，哈哈，哈哈……
　　淑妃大笑不止，一切已成定局。

　　“老三死了？”龙焰看着十三，如果消息是真的，十三真的没有出手救老三吗？
　　“是啊，淑妃出手太快。”十三冷冷的说，她没有想到怎么样救老三，就被淑妃毒死在牢里了。
　　“十三的意思，本来是想救老三的吗？”龙焰还是不怎么明白十三。
　　“救？哼哼，我只是想让老三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淑妃手里好。”十三讽刺的笑，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十三你！”龙焰震惊的看着十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皇叔，难道你不明白如今大势已去？”十三嘲讽。
　　“十三，我还以为皇上那么依赖你，你一定有过人之处，如今看来，你除了比别人聪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龙焰冷冷起身，转身离去。
　　“那又怎么样呢，你还指望从我身上找到什么呢？”身后传来冷冷的笑声，龙焰顿了顿脚步，还是就这样离去。

　　“众叛亲离？”天清看着小顺子，“什么意思？”
　　“我也是不小心从淑妃娘娘那里听见的，说是八王爷因为十三公主不救三皇子，跟十三公主闹翻了，结果十三公主身边除了小初那个丫头，没有其他人了，淑妃娘娘好像很开心这个结果。”小顺子想着淑妃娘娘夸张的大笑，当时吓得他脚都颤抖了，可是淑妃娘娘说心情很好，也不怕他听见。
　　“是吗？”天清沉思，然后看着小顺子，“你说母妃说得对吗？”
　　小顺子不明白为什么太子要这么问，可是他仔细想了一想，觉得是没有错啊，“公主身边是没有什么人啊，跟公主很好的七皇子在宫外，三皇子以前跟十三公主也还算要好，三皇子又去世了，公主身边也的确没有什么人了。”
　　“哼，”天清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小顺子，你怎么把你最重要的主子给忘了。”
　　小顺子看着主子嘴边的笑容，似乎跟以前的主子不同了，到底是哪里不同呢？不知为什么，竟然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是错觉吗？

　　“小初，老三的遗体怎么样了？”这几日，十三一直待在静妃的香堂，没有出过门，也没有见过什么人，如今她已经成了宫里的瘟疫，不会有人想要见她，父皇已经没有什么知觉，就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这口气，也不知道要悬到什么时候。
　　陪在皇上身边的是淑妃跟皇后，皇后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反正皇后也没有什么争宠争位之心，也是啊，是到如今，皇后还能指望什么呢?
　　儿子，不能依靠了。
　　丈夫，也不能依靠了。
　　自己的皇后之位，也只是一个空空的称号了吧，谁能忤逆淑妃呢？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愿意。
　　所以，淑妃也不管皇后干些什么，她还有什么可做呢，不是在佛堂念经，就是陪着皇上发呆，这样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作为？不过是第二个静妃，随时能捏死的蚂蚁。
　　大势已去了，是吧！
　　“三皇子的遗体已经送回皇子府，在皇子府备了灵堂。”小初汇报着听来的消息。
　　“这灵堂，不知准备备几日。”十三喃喃念道。
　　“不清楚，好像说要备个七日还是什么的，没有确切的消息。”没有人愿意告诉她们确切的消息，这会子，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来接近公主，当然也不会告诉公主任何关于外面发生的事情。
　　“是吗？”十三回了一句，又陷入沉默。
　　小初有点担心，最近公主安静了许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有些心死的感觉，不是发呆，就是对着什么出神，叫也听不见，自己想到什么的时候，就问几句。
　　她很担心，很担心公主会出什么事情。
　　“无欢呢？”
　　“公主没有召无欢，今天无欢就在公主的石头窝里。”小初答道，刚才无欢来了一趟，看见公主只是出神，就跟小初说了一声，让小初有什么事情到石头窝找他。
　　无欢……哎！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天清走进十三的房中，看见十三只是呆呆的盯着佛前的蜡烛，就这样一瞬不瞬的，静静坐着，仿佛没有人在哪里，仿佛在哪里的只是另一尊像。
　　小初正想道福，却被天清阻止了。天清也不打扰十三，就坐在十三身边，看着十三。
　　许久之后，十三终于回过神，想叫小初，却发现身边坐着天清，不禁挑了眉毛，“天清，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爷来了很久了。”小初代为答道。
　　十三讶然，看着天清，“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想来问十三，你想不想去看看三哥。”天清温柔的问。
　　十三皱眉，看着天清，“看老三，你母妃允了吗？”
　　天清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怎么，十三现在也开始忌惮母妃了吗？”
　　“淑妃是天清的母妃，你不听她的话，她会不高兴吧，回头责罚天清，我岂不是害了天清。”十三淡淡说道。
　　“我现在是太子，母妃也不会太过苛责，十三放心。”天清脸上已有不快，还是拼命隐住，只是一味温柔的看着十三。
　　十三盯着天清一会儿，“那好，我们就去看看老三吧。”

　　“你来做什么？”殊士甚是不礼貌，颜宁一脸悲痛，看见殊士对着十三与天清叫嚣，也不阻拦，反而已愤恨的目光瞪着他们。
　　“你一个奴才，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天清冷冷的说，殊士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想要反驳，却被颜宁拉住，颜宁对着殊士摇摇头，殊士一脸愤恨的盯着天清和十三，恨恨站到一边。
　　十三冷眼看着一切，然后天清走到嫣然面前，深深一鞠躬，“三皇嫂节哀。”
　　嫣然面无表情的对天清回礼，看见十三的时候，也是冷冷的。
　　十三也不介意，就看着堂上一片白色，香烟袅袅，也不鞠躬，不哀悼。天清看着十三，然后自己上去，拜了拜皇兄，“三哥，走好。”
　　十三冷冷的看着一切，许久之后，忽然说道，“我想同三哥说会话。”
　　“三皇子已经魂归西土，还请十三公主见谅，这会子，可能不能满足十三公主的要求了。”三皇子的夫人冷淡且沉默，似乎不想理会天清和十三，对他们两个，存着明显的敌意，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反而是颜宁，站出来替主子说了话。
　　十三转眼看向颜宁，盯视许久。忽而十三收回目光，对着灵台的方向，“我既然说了，一定要做到。”说完，十三自己向灵柩走去，殊士更是气氛，上前想要阻拦，十三冷冷的说，“你也敢。”
　　殊士一惊，有点害怕十三的气势，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什么了，都是九皇子还有这个讨人厌的女人害死了主子，他大不了陪了主子去，就是看不得这些个人在这里嚣张。
　　“我有什么不敢，主子不在了，我大不了陪主子去，你想杀我，我求之不得。”殊士恨恨的说道，身形不动，就这样拦在十三面前。主子死在狱中，他与颜宁几乎痛不欲生，就像跟了主子去，可是，主子死之前嘱咐他们两个好好活着，他殊士……
　　“你想死，何必我杀你。”十三冷冷看着殊士。
　　“你！”殊士气恼，手已经伸向身侧的剑，冷眼旁观的颜宁一见事情不对，立刻上前，阻止殊士，“请公主体谅殊士的心情，原谅他的无礼。”颜宁立刻替殊士求情，公主虽然并不狠厉，可是，也惹不起，王爷还在后堂，他们怎么可以在王爷灵堂上作些王爷不高兴的事情。
　　“哼。”十三冷冷一哼，“让开。”
　　殊士不甘心，就这样恨恨的看着十三，双眼通红，全是血丝。
　　颜宁眼里也有愤恨，许久之后，他还是拉着殊士走开。
　　十三也不看他们，就这样绕过布帘，走到后堂。柚木的棺木放在当中，棺木为盒，十三也不觉秽气，就这样盯着老三看了一会儿，然后，盘腿坐到了地上，天清与颜宁跟进来的时候惊呆了，天清连忙上前拉起十三，“十三，你这是做什么？”
　　“天清你放手。”十三淡淡说，“我没有救下三哥，现在，就让我陪他一会吧。”
　　十三还是坐在地上，天清看着十三，也要坐下，十三阻止，“天清，你现在是太子，不适合在这里，颜宁，你陪太子下去，奉茶，好好伺候太子。”
　　天清看着十三，低垂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最终忽然说道，“十三，如果我死了，你可会这么伤心？”
　　伤心？颜宁实在看不出公主有多少伤心，可是，公主却愿意待在主子的身边，陪着主子，这让颜宁对十三的看法稍稍有些改观。
　　过了许久之后，十三回答，“我对老三尚且如此，何况是你。”
　　最近，她总是要过许久，才能想明白别人的问题，才能想起来还要回答别人的问题。
　　天清看了一会十三，转身离去。颜宁也下去了，随后，殊士不甘不愿的搬进一把椅子，就放在棺木边上，看着地上的十三，似乎也惊讶了一下，嘴巴张的老大，过一会儿，将椅子放在十三身边，不情愿的说道：“公主，地上潮冷，您想跟主子说话，就坐在椅子上吧。”殊士放下椅子，转身走出白幔，刚才不明白为什么颜宁随太子下去的时候说拿张椅子进来，还用眼神威逼他，现在，他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这个公主，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呢。

　　十三就这样坐着，也不说话，看着棺木中的老三。
　　老三看上去，就像是在沉睡，看不出什么不好的，可是，这样的人，已经死了呢。
　　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如果，没有了老三，该怎么办呢。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暗了下来，老三府里也真是冷清，过了一天，都没有什么人来拜祭。
　　老三做人真是不好，一点都不懂得跟别人好好相处。
　　最后，还是颜宁走了进来，看见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的十三，鞠躬说道：“十三公主，太子已经回宫了，天色很晚了，公主再不回宫，宫门可能要关了。”
　　十三看着老三的面容，“是吗，天清已经回去了？”
　　“是的，太子来看过公主，公主没有听见，太子吩咐我们不要打扰公主，太子先回宫了。”颜宁解释。
　　“颜宁，你是什么时候跟老三的？”
　　“颜宁跟随三爷，大概有十年了。”颜宁低头回道。
　　“十年啊。”十三叹道，“颜宁，既然老三这么信任你，我是不是也可以信任你一次？”
　　颜宁抬头，看着十三，不明白为什么公主要说这样的话，可是最终，颜宁点点头，“三爷曾经跟小的说过，不管十三公主对三爷做了什么，不可以怨恨公主，公主如果有用的道颜宁的地方，请公主吩咐，颜宁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很好，老三的灵你好守好了，七日之内，三哥必须下葬，你跟殊士，就陪在老三身边，守着他的灵位吧。七日之后，宫中会有大事，你们仔细了自己得眼睛和耳朵，不要误了。”十三交代，颜宁诧异得看着十三公主，不知道眼前这个年幼得公主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很想问，却忽然听十三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可是，颜宁看懂了，也明白了。他狠狠得强迫自己闭上嘴巴，眼睛死死盯着十三，不让自己流露出激动得表情。
　　许久，颜宁冷静自己得声音，不让激动泻出口，可是，出口得声音还是哑了：“天色暗了，让殊士护送公主回宫吧。”
　　颜宁懂了，虽然他不敢置信，可是，他愿意放手一试，不知道为什么，想着以前三爷对十三公主的态度，想着十三公主不同寻常的举动，他愿意相信十三公主，然后，他肃然起敬，翘首相盼。
　　他看见十三公主的嘴唇，分明就是说：“借君七日命，必还君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