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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桃花入命 ...

  •   颜桢有些好奇,索性也不睡,用轻功悄悄跟着他。
      走出大概有半里地的一处山坳里,有一条不是很宽的溪流,他又回头瞅了瞅,四周空旷安静,只有一层淡淡的月光洒在野地上和偶尔的鸟叫虫飞。
      他脱下外袍,蹲在溪水旁,把袍子浸到水里,用手拎着在水里投来投去,还偶尔夹杂着几下笨拙的揉搓。
      颜桢想起傍晚他在架火堆生火的时候曾不小心把炭灰扑到自己的衣服上,当时还皱着眉用湿手帕擦拭过,结果越擦越脏,这才作罢,由着脏去。没想到这会又跑到这河水边上洗涮起来。真真是穷讲究。
      看着他投了许多把,这才把衣服捞出来,使劲的拧了,完全铺展开搭晾在河边一颗柳树的枝杈上。
      随后,他对着那一汪小溪又静静的站了会,乌发垂肩,一身白色中衣蕴在柔和月色中更显素净,身姿挺直,仰望着天上明月,半晌吟出一句:“夜半闲访野趣,明月共来偷欢。”
      隐在不远处一棵树上的颜桢头皮莫名其妙的涌出一股酥麻之感,连着牙帮都像喝了一口的梅子汁,直忍不住泛酸。
      转头正想再用轻功腾回去,接着睡觉时,眼风突然扫到河边的人的动作,随即又蛰回在树上,继续观看起来。
      只见云轻先是把上衣衣带解开,脱下搭在臂弯中折起来放置到脚下一块光洁的石面上,随后又弯腰脱下自己的鞋袜,还有贴身中裤和里裤,整齐放于石面上。
      颜桢手半握成拳抵着唇角,虎牙闲啃着自己手背上屈起的关节,一边兴致勃勃地比较、品评。
      鹰倌的后背她是看过的,常年习武的人背部宽阔结实,再加上经常赤着上身,经阳光晾晒,肌肤都呈现为一种铜色。可是眼前这人通身上下像是敷了一层柔和的光芒,肌肤如细瓷一般光洁,腰身狭窄,后臀挺翘,身材修长匀称如高台之上那间叫流光阁的屋子里鹰倌珍藏在内的那只白瓷柳叶瓶。每次让她看到都忍不住想上手摩挲一遍。
      云轻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不着寸缕的自己已经再一次彻底暴露在某人眼前。
      他脚下试探的迈进溪水里,顿时被清凉的溪水激起一个冷战。
      小溪并不很深,浅处只没至脚踝处,又往前走了两步,到了溪流的正中间,水深才没至膝盖以下。
      溪水下面的卵石滑溜溜的,不怎么硌脚,就着月色还隐约能看见石缝里长出来的水草在清澈的溪水里荡着。
      云轻半蹲下身子,双手捧水撩到自己肩膀、胸腹处和大腿处。
      这几日连续在荒野处赶路,并未投宿过客栈,已是几天不曾洗澡,白天燥热,人和马身上又都出了许多汗,晚上一凉下来,身上总是觉得黏嗒嗒的很不爽利。
      此时能有这么一处清澈的溪流,好好洗一洗身上的汗味,整个人都舒畅多了。
      下面云轻溪水里泡的畅快,树上颜桢看的痛快。
      月下白净净沾着水珠的那个人,好看的就像志怪书本里描画的成了精的人参娃。
      “人参娃”一手撩起头发,一手撩水拍在自己的脖颈处,水珠顺着后肩淌下,滑到后腰的垄沟处,又融入到溪水里。
      任是真的有美貌的荒野精怪的存在,此时见到这溪水里的人,没准也要羞惭起来。
      哗啦啦的水珠伴着月色流淌,淌出一片妙色春光。
      溪水底下水草柔柔的摇晃着,拂过脚踝处一片异样的麻痒,云轻随手抚了下脚踝痒处,入手滑腻腻光溜溜的触感,低头仔细一瞧,“啊”的一声惊叫出声,抬脚猛向后退了几步,溅出大片的水花。
      这一惊还未平复,紧接着另一惊已经到了,眼前白光一闪,溪水淋溅中一个人影已站在眼前,手里挑着个细长的物什,口吻颇不屑地嘲道:“不过是一条水蛇,何至于将你吓成这副样子。”
      云轻猛地坐低身子,把紧要处没在水面里,双手笼着置于身前,口气惊慌:“你...你怎么在这?”
      颜桢遥指着方才栖身的那棵树,得意的哼道:“我一直就在这儿。”
      “你...”云轻气结,转头看着放衣服的地方,有些远,此时实在不方便站起来去拿,便回头又向颜桢道:“你能不能背过身站远些,我要穿衣服。”
      颜桢挑着眼角想了下,就势要将手里那条细长的水蛇再放入水中,云轻顿时慌起来:“你、你、你干什么,快些拿走那东西。”
      “不是你叫我走远些?我又不想拎着这东西走远些,只能再放回水里。”颜桢两根手指捏着那条扭动的水蛇,向云轻面前又凑了凑。
      “那、那你不用走远,拎着它背过身去可好。”云轻可怜兮兮的打着商量。
      颜桢撇嘴:“为何还要背过身去?我方才在那树上已经看了半晌,费了我好大的眼力。”
      云轻无奈叹道:“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我现下无寸缕蔽身,实在是...唉、怕污了...阿桢、你的眼睛,有损你的清白”,话虽说得委婉,语气却委实不情愿。
      这一套什么非礼云云的说辞颜桢也听不大分明,只嫌弃的撇着嘴角:“好吧,我现在就背过身去走远些。”
      说着顺手抛下手里的东西,转头要走,身后不出所料果然又是一声尖叫,一只湿漉漉的手掌迅速攀上颜桢的胳膊。
      颜桢嘴角抿出一丝得逞的笑意,顺势反手搭住那只湿漉漉的手腕,身子微微前倾,手用巧力翻转递出,身后那只光溜溜的“人参娃”瞬即从后面蛰到眼前,浑身湿嗒嗒滑腻腻,满脸的惊慌愕然。
      颜桢毫不含糊顺手搂上他的腰身,嘴上逗道:“今日月色正好风景适宜,同画册第三页的情形别无二致,不如我们就此将那页内容演练一下,岂不有趣。”
      云轻脸上的慌乱惊愕散去,随即腾起一片不正常的嫣红,他索性不再遮挡,坦荡荡看向颜桢,说到:“既然要演练,不如来个彻底,第三页内容无趣,何不尝试第五页?”看着颜桢张嘴微愣的神情,轻嘲:“既对我无意,你又何必总拿着这件事处处取笑于我?见我如此难堪,你可快活?”
      说罢扭头向河边走去,捡拾起地上的衣服从容而坦荡的一件件穿上,而后又坐在石面上穿鞋袜。
      颜桢也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撇嘴说道:“你怎如此小性,玩笑几句便又恼了,不怕我把你抛在这荒山野岭独自走了?”
      他穿鞋袜的姿势顿住,转头看着颜桢,突然把身子压低几寸,凑上颜桢的脸,在她的茫然懵懂中双唇讨好的含吻住她的下唇角,轻轻吸吮,见她无丝毫反应,便又探出舌尖顺着她的唇角探入她的口中,温暖湿润的气息相接,刹那惊飞了心里的一滩水鸟。
      颜桢一下推开他:“你干什么?”
      云轻看着她,苦笑了下:“我少时曾有高人批卦,说我一生桃花入命,却不知这入命的桃花是劫还是债。我长到二十岁,还从未遇到过一朵半朵的桃花。之前还曾怀疑过那不过是高人的一片胡言。直到那日遇见你。”
      云轻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手指细长,指尖秀气圆润,搭在膝盖上,食指半屈起,轻轻刮蹭着布料,他的声音稍停顿了下,不知想起了什么,而后口气幽幽,继续说道:“我自记事起便不记得母亲的模样,父亲对我亦是淡薄,长年云游在外,许久都不得一见。兄嫂家中自享安乐,却驱我在这俗尘浊世中求生讨命。这许多年,我独自一人走了许多地方,一直也求不得一个安稳。十几岁时被毒蛇咬过,险些丧命,幸得批卦的那位高人相救,他还曾说过,我双十之年会有奇遇,或许会改变我之后的运命。我本不信这些...”
      他又抬头看向颜桢:“芦川城那日,子时桃花入梦,纷纷如雪,一阵乱风吹过,迷住了我的眼睛,隐约中有一只白羽凤鸟飞过,尾羽扫过我脸侧,我的眼睛一瞬间便清明了。醒来后,那梦中情景依然清晰印在脑海里,所以那日我才会生了去杏子岭的兴致,而后便发生了坠车之事,遇到了你。”
      颜桢听的云里雾里,就像在高台上听鹰倌讲紫微一样,亦不知云轻这一番阔论同她问的那句“你干什么”,前后有什么关系。
      云轻突然摇头轻笑了一下:“你在杏子岭山下救了我,却又抽了我一鞭子,该叫我如何忽略那一次相遇?我猜想,或许我的奇遇,便是从那一刻开始。既然已经遇到,是善缘是恶缘皆是上天注定。既是注定,你何妨和我继续下去,看看我们究竟,是怎样一种缘分。”
      低头穿好鞋袜,又将柳枝上搭着的湿衫摘下,云轻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着颜桢,对着那月下一汪清澈溪水,食指刮过自己的唇角,方才那湿热柔软的气息依稀还残留在上面,满脸的莫名其妙。
      待回到之前歇息的地方时,云轻身着单薄中衣抱着双臂背对着她的方向,已然熟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桃花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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