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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书生跑得快 ...

  •   云轻的小白马虽算不得一匹良马,但胜在皮毛漂亮,就好比云轻这人,长了一张桃花脸,恁地招人。
      但是除了相貌好看,他还能有什么用处?
      之前小唐居里幸存的那批青菜虫不知道从哪儿又拉了人结了帮伙,掩在树林里,赶在两人两骑经过的时候突然从树梢上土坡后杀将出来,一群人张牙舞爪,挥舞着各色各样的兵器,大刀长矛阔板斧之类的。
      前一刻还静谧的只闻风声穿过树叶并着几声鸟叫的密林,此时刀光剑影,一片杀气沸腾。
      颜桢陡的伏低身子,避开泛着冷光的两把刀剑,手指张开按在枣红马后颈松软的鬃毛上,只轻轻一点,整个身子从马背上弹开,腾空回旋,面前飞扑上来的人影躲闪不及,两声惨叫跌倒在十几米外的树下。
      对方人多,有前攻后攻,颜桢轻易避开两边夹击,头顶树梢上又陡然飘下来几缕青影,颜桢抖出手中长鞭,鞭子柔软的荡开,只那么一挥一扫一卷,又是几声身体跌落在地的声响。
      有人错下身来,自矮处斜刺向她,这一剑即使刺她不着,也能将马刺伤,逼她滚下马来。
      颜桢猛地一拍马背,那马像知晓主人心意,四蹄前后腾起,避开刺过来的那人那剑,待颜桢自马背上掠下,那马才向前方快速跑走。
      就这么一瞬,颜桢陡然意识到什么,再前后左右这么一瞧,除了自己,就只有那十几条窜来飘去的青衣人影,云轻和他的小白马,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溜的无影无踪,干净无比。
      哼,颜桢心中冷笑,做别的都挺没用,跑的倒挺快。
      随着手中一把长鞭荡开,有几日不曾练练筋骨,正觉得混身憋闷,赶巧就送上来这么多人肉靶子。
      这些青衣人,不知道是哪路的武功路数,花架子忒多,攻上来之前总要比个剑势,转几圈身子,直转的衣衫都飘起来,这才开始往颜桢近前招呼。
      怪道养鹰的每每口吻中尽是轻蔑,说起高台之下江湖之中,无能之人辈起,沽名钓誉之人层出不穷,没几个是有真本事的。
      打个架还如此啰嗦,摆那许多空招,等到实招出来的时候,自己的血都凉了。
      须知武功路数万千变化,皆化于无招,什么燕子横飞、穿花拂柳,关键时刻用的再漂亮都挡不了细孔穿针直入破绽的一击。
      自下高台之后,身手施展上就再未酣畅淋漓过,今儿个天高云淡、地处阔远,密林之中正适于打斗,就且使个一招定胜负,让这班菜虫子开开眼,以后就再不敢相缠。
      颜桢平地乍然腾起,身姿翩然如飞燕,手臂微张,眨眼间整个人已单手垂挂在树梢之上,细风穿过枝叶,带着树枝微微的摇,颜桢的身子像与树枝融为一体般,竟也随风微微摇着,自上而下的俯视着。
      青衣人抬起头看的微有愣神,互相之间打了个眼色,管她用的是哪门的邪门歪功,自群起而攻之。
      下边人影各分站一角,摆出合围之势,同时腾起身子,分四面向颜桢袭来。
      颜桢面色不动身不动,只另一只执鞭的手抬起,手腕翻抖,那鞭子瞬间如水袖飞展,凭空划出一道道凌厉微芒,然后就在那一瞬间,树梢间如狂风乍起卷起绿叶飞舞,在那些青衣人手中刀剑还未及的上颜桢半片衣角的时候,飞舞的树叶仿佛携了无形的锋芒骤然散开,片片直入青衣人的身体。
      就听一阵惨叫,竟有大半青衣人摔倒在地上,捂着身上伤处痛苦哀嚎。
      余下的青衣人尚算得上眼明手快、躲避及时,树叶如刀,却被躲开了要害之处,有的伤在手臂有的伤在脸上。
      这一招叫做“高台望月渡江南”。
      当年颜桢尚年少,高台之上日日无聊,曾不止一次看见过,那鹰倌手执酒壶,倚坐在高台上某处游廊的栏杆上,眼望着远方层峦,背影说不出的寂寥和萧索,嘴里还独自念叨着什么“浮生只合尊前老”、“故人上高台、“赠江南春色”之类莫名的东西。
      然后某一天黄昏,太阳要落山的时候,他突然就抛了手中酒壶,手里顺手折了枚桃枝,一边大声吟唱着那首乱七八糟莫名的诗一边使出了这一招“高台望月渡江南”,随后就醉倒在园圃里。
      名字是后来取得,是他熬不过颜桢的苦苦央求将这招教给了她后,随口说的招名。
      今日这招被颜桢使了出来,眼见着那一帮青衣人被打得东倒西歪,心里很是畅快。
      习武之人都该明白,手中武器的优势靠的除了材质和名家锻造这类武器自身条件外,最重要的便是其被使用之人的内力修为,一把好的兵刃放到樵夫手中不过是能砍柴而已,相反,一柄烂剑,即使只是块破铜烂铁,使用它的人单凭自身内力修为,依然可以将它使成一把一等一的杀人利器。
      颜桢的长鞭外形上看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鞭子,但是此时使开了的这把鞭子,早就已不是普通的鞭子,招招式式还有鞭身所挟裹的气势,都让那些青衣人吃惊不已。
      像颜桢这样年纪已经有这般修为的人,江湖上确是少见。
      青衣人明白在颜桢面前不可能占到优势,显然也聪明的多,摆的并不是个拼命的架势,发现讨不到好处后,便迅速的准备开溜,且战且退。
      颜桢本也无心和这么一帮水平的人缠斗,收了鞭子冷眼看着那拨人或飞或跑转瞬间消失于眼前。
      随手拍了拍衣角上这一番打斗落下的灰尘,把鞭子缠好收回腰间,两根手指在口中打了个呼哨,不出片刻,枣红马已经自己跑了回来。
      等到颜桢上了马后,才看见树林一角一匹白色小马载着它那无能主人慢悠悠的踱了回来。
      颜桢拂了拂衣袖,眼风扫过已到近前的一人一马:“你跑的倒是挺快,怎么着这会又折回来了?是回来看看我有没有被那些青菜虫子给缠死?”
      云轻坐在马背上轻笑:“阿桢的一把鞭子,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鞭子。”
      “既然知道,还跑那么快做什么”
      小白马与枣红马并肩而行,云轻探过身来将落在颜桢侧肩的一枚树叶摘掉,又端坐回马背上。
      “我在这里,非但帮不了你,对方还可能以我做质要挟你,所以我趁还没人留意到我,就去一边躲了躲。”
      “呵,即使以你做质又能要挟到我什么手里捻了根鹰毛还能当毛掸子用?一帮无能鼠辈,换种死法而已。”
      颜桢侧头轻嗤一声,手指蹭过鼻尖,就那么几条青菜虫子,即使手上多了个人质,又能当多大用处?何况还是个如此累赘的质,抓在手里反倒碍手碍脚,岂不是更容易丢掉性命!
      本是随口说了句,不想这话或许听起来略刻薄,身后竟一时没了回话。
      颜桢侧头瞄了瞄,小白马沉默的跟在身后悠悠的迈着步子,偶尔还停下来啃两口地上的青草,马背上的人抿着唇角,一副被狠狠伤了自尊的形容,默然不语的目视着前方,满脸的愤愤与哀怨。
      仔细把方才自己的话在肚肠里又过了一遍,颜桢有点恍然,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也就顺便闭了嘴,沉默的骑马。
      这一沉默竟然就是几个时辰,直从烈日当空到日影西斜,两匹马偶尔快跑偶尔慢走的一路行出了百八十里地。
      颜桢猛地一勒缰绳,回身看向云轻,道:“有些口渴,把水囊拿给我。”
      谁想这书生虽无用的很,犯起小脾气来却着实让人怄火。云轻坐在马背上不动不言十分安稳,竟像没听见话一样。
      颜桢唇齿半开,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道:“把水囊递给我,我渴了。”
      敢情云轻是要将耳聋进行到底了。
      直到颜桢“刷”的一声,自腰间抽出鞭子,搭在两手心里抻了抻,云轻这才勒住马,不紧不慢扯下背囊,自里面掏出水囊递给她。
      颜桢斜眼睨过他,接过水囊喝了两口,又重新递回他收好。
      他仍旧是不说话。
      之前某日,颜桢突然上来兴致,把掖在怀里的那本画册摸了出来,一边随意翻腾着一边说:“原来你并非籍籍无名之辈,竟然还在江湖上有个称号,还叫做个什么...”颜桢把书合起看了看封面的字:“哦是了,叫做红楼相公”。
      云轻微微脸红,一边着急忙慌的解释道:“不曾不曾,之前我只是个闲散人,不曾涉足过江湖之事,这称号是自遇到阿桢后发生的那几件事情上来的,我之前也不知。”
      当时颜桢不过是随意打趣他一下,今儿个此时见他这番形容,倒觉得他唧唧歪歪小肚鸡肠的样儿果真就像个小相公。
      这一个人独行,长路寂寥无人言语也便罢了,偏偏明明是两人同行,还要故意不言不语,别别扭扭的气氛竟不比独自一人时痛快。
      颜桢坐在马背上眼神凉凉的瞟过他,他只作不觉,仍然淡定的目视前方。
      片刻后,颜桢突然嗤笑出声,一只手从怀里又摸出了那本画册,嘴上说着:“行路无趣,不如做点顶有趣味的事情。我瞧瞧,这本册子第二页...”
      颜桢顿住,故意不说话,当真把书翻到第二页,饶有兴味地看着书品评道:“这画的与当时情境并不相符,当晚天黑,可没有画中这么亮的月色。不过嘛,我眼神一向好使,我记得龙阳兄弟的姿势,当时是...”
      云轻在马上挺直身子,终于忍无可忍的看过来,开口道:“何必又拿此等窘事打趣?”
      “哦?”颜桢一本正经:“我何曾打趣过你?我看这本画册甚是新奇,无聊安静之时便总想拿出来看一看,又恰好想起当时场景,随口点评几句而已。”
      说着颜桢又低头看了看,就势便要翻页,嘴里还在叨念着:“我记着后边有一页画的姿势颇新奇,是第几页来着,哦对好像是...第九页。”
      云轻的脸陡然胀红,连耳朵都跟着红起来,第九页的内容偏巧他是记得的。
      画中的他被用绳索悬空挂在一棵树上,浑身不着寸缕,四肢大开,一只腿被单独吊起,曾在第二页出现的龙阳兄弟也出现在这页中,一人握住他脚腕,另一人手揽在他腰后。
      整页画面相当羞耻,是完全的意淫之作,又集野战、男男、三人行在同一处画面中,是全册中最淫//荡火辣的一页,不知道多少此道中人便是冲着这一页才买的画册。
      云轻手臂探过去,欲抢夺此画册,被颜桢侧闪开,一只手顺便捏住他的手腕,他一个没坐稳,差点摔下马来。
      “敢在我手里抢东西,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了,不怕我的鞭子了?”
      云轻扯回手腕,坐在马背上整整衣衫,低声哼哼道:“我几时又怕过你的鞭子...这种画册本就不是给女子看的,于礼不合。再说...”
      云轻侧头嘴角突然带出那么几丝促狭笑意:“你又何必看那种东西,我人都在你身边。却不知阿桢对我本人感不感兴趣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书生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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