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成精》暗夜尽头

2、第二章

　　待得邢王二人退下之后，贾母身边就只剩下几个心腹丫鬟如鸳鸯琥珀之流，她闭眼想了一下之后，便叫了鸳鸯上前，盖因原来贾母昏的太及时，尚且还未安排下去扬州吊唁之事，免不得要问问自己昏过去之后老爷们有没有什么安排之类的，不过想想她那两个儿子的无用程度，她对他们能在她昏迷时将大小事务安排妥当基本是不抱希望的。

　　果不其然，鸳鸯只是道：“老爷们见您晕了，哪里还有心思做什么呢，又是这样的大事，太太们心里也没什么成算，正等着您老人家醒过来以后再主持大局呢。”

　　“唉，”贾母幽幽一叹，“就知道他们是不成器的，自己的妹妹没了，竟也没什么成算，罢了，你先去叫人去找大老爷和二老爷过来，我自己和他们说吧。”

　　鸳鸯应了之后，因着老太太的吩咐，叫了两个小丫头，分别向大房和二房去了，只是心中却也有些纳罕，老太太往日里，从不叫政老爷二老爷的，今日竟是这么叫了，只是想了一下，到底没什么结果，也就撩开不提了。

　　等贾赦和贾政到的时候，贾母已经让鸳鸯等人把自己扶起来，端坐在椅子上了，两个儿子到了以后，别的还没干，先就是一叠声的关怀之语，她便叫他们先不要说这个，先坐下说说他们妹妹的事情该怎么办。

　　贾赦贾政本来于这种事是向来不管的，骤然听贾母问起，竟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了，贾赦也就罢了，他是在贾母面前出惯了丑的，早八百年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了，贾政就不行了，他素来在贾母面前是最为聪敏不过的，盖因贾母心疼他，也从不让这种人请之事劳烦到他头上，如今这样，于他而言，已是奇耻大辱了。只是如今这贾母既然已经换了个芯子，对这两个儿子也没了什么偏见，一视同仁罢了，看到这个场景，也不过叹一句果然是没用什么的了，却也不会为他解围了。

　　既然儿子们没有主意，贾母便把自己的安排说下去了：“敏儿这一去，当真是让我这老婆子伤透了心啊，只是逝者已矣，这丧事之上我们却还是要做好的，派几个人去，也帮扶帮扶你们妹夫，他已然是死了妻子，如今怕是还伤心着呢，万莫让他劳心太过了，也照顾着你们外甥女，玉儿是个体弱的，在这当口上怕是有些疏忽着了。”

　　贾赦与贾政听着，连连点头，只是贾母还是没说要派哪几个人去，两人刚要问，就又听见贾母说：“找几个管事，我老婆子是不放心的，下人们到底有不少事都是做不了的，到是找几个能帮着主事的去了才好。”见儿子们似乎都是同意的，她便又说了下去，“政儿，你那员外郎的差事还要去点卯，倒也去不了，赦儿，你便带上你媳妇儿和琏儿走这么一趟吧。”

　　其实哪里是因为贾政的差事，贾母早就从书中知道了，这贾政最是个迂腐不过的，怕是去了扬州，不仅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可能把事情弄得更糟，王氏又与贾敏有旧怨，怕是恨不得她在底下不得安宁。

　　找贾赦一家去则又是另一番思量了，贾赦荒唐是荒唐些，到底还是知道事的，倒还不至于得罪林海，邢夫人虽然在贾家素来是被人说做小家子气的，但是既然她能够在自己出嫁前，将娘家的一应事务管得井井有条，可见是个有手段的，来了贾府之后，不过是因为出身上的不足，出不了头罢了，想来给她个机会，她为了自己也要好好把握，做出番成绩来，好让自己这个老太太也见见她的本事。而贾琏素来精通庶务，放他去也是真能帮上忙的，不带他媳妇王熙凤，这更是因为她与她那个姑妈现在还是一条心，自己又是个把不住的，要是真个儿做出什么在林家敛财的事儿来，可真是丢不起那么大的个丑了。

　　当然，贾母不会当着贾政的面说出这实话来，免得他一时接受不了现实，又要暴走了，即：打宝玉、打宝玉、打宝玉。面对着一脸不情愿的贾赦和松了一口气的贾政，贾母没说太多，只是让贾政先回去，说她还要留着贾赦，嘱咐一下去扬州的事，贾政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应了，自己回了荣禧堂。

　　而此时被单独留下的贾赦，着实也是没什么好心情，虽然老母亲让他去送自己妹妹最后一程，这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拒绝的权利，但一想到他竟然要和自己心爱的小老婆们阔别这么长时间，大老爷表示，他的心真的在流血啊！只是对着老娘，他还是只能一脸怂包，什么都要好好答应着。

　　贾母看了过去的记忆后，也知道这个大儿子的脾性，还是要好好哄哄的，不然怕是不会心甘情愿地跑这么一趟，于是便开口送安利：“老大啊，你知道为母为何要让你去扬州吗？”在‘你’上加了一个大大的重音。

　　贾赦没想到老太太会有这么一问，心里只是在嘟囔，不就是舍不得你小儿子舟车劳顿吗，叫我这皮糙肉厚的去跑一趟，口中却道：“自然是老太太看中儿子的本事，让儿子去帮着林妹夫。”

　　贾母要是光看他这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的话，说不准就真会信了，可惜，现在的贾母作为一个内置红楼梦内核的新存在，自然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手段，比如读心之类的，早就把这老儿子心里的不甘不愿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开始蜜枣加苦情攻势：“唉，赦儿，母亲我一共生了你们这兄妹三个，你与政儿是男孩子，自小身子骨也好，可敏儿却是天生不足，自小便七灾八难的，又是个女儿家，嫁到别人家里去，早早的离开了我身边，如今更是、更是自个儿先走了，叫我这老婆子心里，真真是难受啊。”说着说着又是眼泪出来了。

　　看贾赦已经开始动容，贾母又加了一把柴：“敏儿在家里时，素来与你那先媳妇好的，待琏儿也是好的，这些年来信里也常常问起他，政儿自小是个木头，我想着敏儿自然和你更亲厚一些，如今最后见着你和琏儿去看看她，便是在底下，她心里必然也是好受的。”停了一下，给贾赦个缓冲，她又继续说下去，“再有一个，你知道你那妹夫是个出息的，又对敏儿最为爱护不过的，你这一番去，也是为了开导开导他，也让他知道你这个大舅子的好，日后对琏儿也是有好处的。”

　　果不其然，贾赦听完这几句话后，显然一点不情愿都没有了，满满的都是斗志啊。

　　贾母便故作叹气状，又给他加了一副猛药：“政儿是个迂腐的，派他去我不放心，还是你更有用些。”贾赦听了，简直惊呆了，天啊！这是真的吗？我娘居然觉得我比二弟厉害，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吧！天啊！不行，我一定得把这件事办好啊，让我娘把这种感觉一直坚持下去才好啊！

　　贾母完美的接收到了大儿子贾赦先生的脑电波，笑眯眯一脸欣慰的让他自己回去准备了，顺便告诉他媳妇儿和儿子，自己是多么的看重他们，以便大家都开始干劲儿满满地干活。

　　于是大房立刻开始了下扬州准备工作，并且在第二天早上三个人就都站到了去往扬州的大船上，并自己带上的和贾母派来的几个管事和仆从们。而此刻王夫人与王熙凤正为失去了一个完美的捞钱机会而扼腕不已，各自在自己房里‘不小心’损毁了不知多少瓷器。

　　贾母此时却已经不关心大家的反应了，她开始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暗中了解贾家的财政问题，包括大家小私库的充盈程度，以便决定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应该怎样安排大家的位置。